我的岳父岳母散文

我的岳父岳母,都是將要八十歲的人了。他們相濡以沫,風風雨雨,同甘共苦,共同走過了六十年的漫長歲月。他們相互攜手,度過了艱苦的日子,歲月的滄桑,在他們的額頭刻上了深深地皺紋印痕。

我的岳父岳母散文

平日裏,妻子經常跟我說起他們,一說起他們的時候,總是沒完沒了的。說父母把他們姊妹六人養活大,多麼的不容易。很多的時候,她跟我說着的時候,眼睛裏都閃爍着晶瑩。

說起我的岳父,早年的他在山西省大同市鐵路上工作,剛開始的時候,是一名火車司機。過了幾年之後,他因爲業務精湛,工作踏實,認真負責,很快被上級部門提拔爲段長,管着幾百號人哩。那時候,鐵路工人的待遇是很好的,工資當然也不錯。

岳母在家裏養活着六個子女,還有十幾畝的地要種,着實的不容易。我的妻子在她家排老五,上面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下面有一個弟弟。生產隊那會兒,岳父在外面工作,路途遙遠,不能經常回來探家,只有逢年過節時才能回來,往往住不了幾天,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他能做的,也只是往家裏寄一點錢,出工出力的活,他一點忙也幫不上家裏面。家裏家外都是岳母一個人忙。妻子的爺爺、奶奶那時還在。平日裏,奶奶在家做飯,幹活的人只有她、大兒子和大女兒。爺爺因爲身體不太好,也只能幹一點力所能及的活。其餘四個兒女,兩個大一點的在上學,兩個小一點的,除了玩耍,什麼忙也幫不上。趕到農忙時節,岳母忙起來的時候,常常連飯都顧不得吃。有事的時候,因爲岳父在外工作,岳母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什麼事都要自己來扛。岳母常說,那個時候家家都難一點,日子真的很苦,現在想想,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

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岳父考慮到家裏的實際困難,爲了替岳母分擔一些家裏的重擔,挑起男人對家庭應有的擔當和責任,岳父思慮再三,就把人事關係轉到了老家所在的縣城裏。聽他老人家說,他的工資因此還降了好幾級呢。岳父回來後,離家裏近了,雖然還上班,但能經常回家裏幫忙,岳母纔算鬆了一口氣。岳父他們是從生活艱苦的年代過來的人,吃盡了生活的苦頭,所以,他們在日常生活裏很節儉。他們平時穿着很樸素,即使兒女們給他們買衣服,他們要求不能買貴的,能穿就行了,總說自己老了,也不講究了。有次,我的妻子給岳父買了一件棉襖,他穿着覺得也挺合適,便扭臉問這件棉襖的價格,妻子沒敢多說,還說是過時了,店鋪處理的。岳父總覺得不對勁,看看牌子說:“鄂爾多斯,名牌的,趕緊退了,我不穿這個。”岳父經常看電視的,廣告也看了不少,最終還是被他看穿了。妻子沒有辦法,只好給人家退了回去。他們平時對子女的教育非常嚴格,在他們的言傳身教下,他們的六個子女,都很通情達理,也很懂事,都是熱心腸的人,人情世故各方面,處理得井井有條,相互之間團結互助,家庭生活洋溢着和睦的氣氛。

前幾年,我的母親來幫我照看兒子,我的岳父岳母,經常來我家找母親拉家常裏短。岳母說自己忙走不開,不能幫我們看孩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我的母親說,自己在家裏也沒有什麼事,都是爲了孩子,誰看都一樣。看到他們聊得那樣投機,我的心裏暖融融的。實際上,我母親太忙來不了的時候,岳母經常幫我們接送孩子,她已經那麼大年齡了,還由她去接孩子,我的心裏真的很過意不去的。

我的母親去世後,因爲妻子工作忙,家裏縫縫補補的活,都是由岳母幫我們做的。有一次,我的褲子開了一條長縫,我去找她幫我縫補。岳母二話沒說,就坐在了她家那臺老縫紉機前,給我縫補起來。她戴着一副老花鏡,雖然看着手不是那麼靈便了,卻很認真仔細的'樣子。我感覺鼻子一酸,不由得想起了我的母親,想起母親坐在老家的小窗前,給兒女縫補衣服的情景,想起了“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心裏頓覺一股暖流流遍我的全身。我的母親還在啊!那就是我的岳母。又想起我的兒子剛上初中時,學校要求住校的學生,鋪蓋要統一標準,妻子在做被子方面的針線活,還不到火候。岳母知道後說:“把需要的東西帶過來吧,我來做。”想着岳母一生操勞着兒女的心,還要給小外孫操心,我心裏滿是感動和暖暖甜甜的感覺。還有一次,好像是週末。我剛起牀,聽見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原來是岳母,她手裏提着兩棵白菜,一見我,她笑着說:“沒事出來轉圈,看路邊賣的白菜還好,就順便給你們買了兩棵。”說着就遞給了我。岳母年紀這麼大了,腿腳都有些不靈便了,還有腦供血不足的病,每年都要輸幾天液做預防的。前兩天又剛下過雪,路還有點滑呢。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順手接過了她手裏的白菜,覺得沉甸甸的。望着她略帶蹣跚的步履,和漸漸遠離的背影,我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走,直到她的背影完全離開我模糊的視線。在別人的眼裏,兩棵白菜不值什麼錢,卻是我岳母的一片心意,這片對兒女的心意,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

前幾年的時候,岳父得了一場重病,到鄭州做了心臟搭橋手術。想起他在重症監護室裏,全身插滿了管子,我們只能在門外看着他的情景,至今我心裏還不是滋味。要說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誰也無法阻擋。在我們的心中,我們誰都希望家裏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個人出現不如意,全家人都會焦急難過的,這就是親情,沒有什麼能夠阻擋的親情。在他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我們幾個輪流看護他。其實,他的手術是一個大手術,加上他年齡偏大,恢復起來按正常情況是很慢的。岳父住院期間,表現得很堅強,岳父不到一個星期就堅持自己下牀。每次下牀時,岳父都顯得有些吃力的樣子,我常看見他頭上冒出虛汗來,我不忍心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忍不住還是想扶他一把。慢慢地他好起來了,自己可以下牀了,我們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記得當時,同病房的一位老大娘,可能看我和他的長相差異較大吧,問我和他是什麼關係,我說他是我的岳父。老大娘顯得很驚訝的樣子,我說都一樣親嘛,岳父也是我的父親。在我看來,他雖然沒有生養我,可他生養教育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本分善良,我和妻子結婚已經十八年了,家庭和和睦睦的,彼此相處得很融洽。記得我們結婚後,在她們家那麼好的氛圍裏,我很快就融入了他們的大家庭,成爲了他們家裏的一員。

其實,在平日裏,岳父他們對我很好的。老兩口平時住在縣城的三兒子家裏,剛好和我們家離得不遠,大概有二百多米的距離吧。所以,有事沒事的時候,我總愛去二老那裏聊聊天,也是順便串串門吧。每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岳母非得多做一些飯菜,讓我留下來在他們家吃。他們家桌子上放着的水果,無論蘋果,香蕉,每次都是給我削好皮,或剝好皮遞給我,看着我吃下去。趕上飯時,岳母都會說做的飯多,非讓我留下來吃飯,看着她的熱情相待,我都不忍心拒絕,只好像小孩子那樣,順從地坐下來,盡情地享用岳母親手做的飯菜。岳母做飯的手藝很好的,做的飯很有滋味,很合我的口味。在吃飯期間,岳父老是用筷子忙着給我夾菜,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說:“別老是把我當客啊。”說得他們都會大笑起來。在他們家,我每次都是吃得飽飽的。

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喜歡和岳父下象棋,他的棋藝很好,我幾乎是輸多勝少,能贏一次,也是因爲他眼神不好,疏忽大意的時候。經過一段時間,從岳父那裏,我覺得自己的棋藝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岳父和我下棋的時候,我覺得他很開心的樣子。當然,我也很開心。不管怎樣,只要他高高興興的,我的內心也一樣的高興。

有時,岳父住在鄉下大兒子那裏,鄉下空氣新鮮,有老街坊們陪着他們說話,說着過往的事,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心裏上的慰籍。平日裏,他們多數時候,是住在縣城裏三兒子這裏,岳父經常騎着電三輪車,帶着岳母在街上散心,過着他們幸福安逸的晚年生活。這幾年,每到冬季來臨,家在省城的二兒子,就把他們接到他那裏去,因爲他家裏有暖氣。岳父母年齡也大了,好讓他們在那裏過上一個溫暖的冬天。不論他們住哪裏,那裏就是子女的家,有父母陪伴的家,總是溫馨又溫暖的。他們在那裏,那裏就有父母和兒女之間的濃濃親情和相互的牽掛。

再過幾天,岳母八十歲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們姊妹幾個已經提前說好了,準備到省城二哥那裏去,給她隆重地慶祝八十歲的生日。因爲今年是岳母八十歲的生日,我們鄉下的習俗,到八十歲生日的時候,都會熱鬧慶祝一番的。可岳父已經打過來電話了,說岳母的生日還像往常一樣地過,不讓鋪張浪費。在我看來,父母的生日,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紅線,這根紅線穿起了兒女與父母的濃濃親情;穿起了兒女與父母彼此的愛意和思念,還有深深的祝福;穿起了姊妹之間的親情,我們姊妹幾個相處得是那麼的融洽。

在流逝的歲月裏,我不知道岳父母是何時走進我的心裏的,我只知道,他們愛的泉水已經在我的心裏靜靜地流淌,滋潤着我乾涸的心田。他們的愛意,像陽光照耀我的心房,在這個寒冷的冬季,給我帶來了春天般的溫暖。在我的眼裏和心裏,他們是慈祥和可親的老人。在這裏,祝福我的岳父岳母福壽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