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梗的回憶散文

暑假出門遊玩到武漢,負責接待我們的朋友一副接待自己領導的架勢。中午用餐的時候,朋友特地給我們安排到了一家三星級酒店。好煙好酒上齊後,朋友給我們點了武昌魚等具有武漢特色的菜餚。說到點一道素菜時,朋友自信地給我們點了一盤紅燒紅薯梗。

紅薯梗的回憶散文

說到紅薯梗,看在朋友一臉真誠待客的份上,我強裝微笑,其實,我的內心是不樂意吃紅薯梗的。

紅薯梗說白了就是紅薯秧而已。我對紅薯秧的記憶是從中原“75年8月”洪水後開始的。1975年8月的一次大洪水沖毀了我們老家的房屋,沖走了田地的莊稼。洪水浩劫後,我們村莊一片狼藉,田地裏除了荒蕪的黃土地就是被洪水淹死後橫七豎八躺倒在地裏的乾枯玉米杆兒。在我們村後的一個高崗紅薯地上,一行行沒被洪水淹死的秋紅薯還保留着一片片秋的綠色。

每當中午來臨的時候,我就和小夥伴們一起來到這塊綠色的寶地上,爲的是採摘一把供全家人午飯下鍋的青菜——紅薯葉。因爲全村就這一塊綠地,爲保護好這塊“菜地”,爲保障村民每日吃“菜”的需要,每一個前來摘“菜”的人每次只能採摘紅薯葉子,而自覺地把紅薯梗留下來,以便讓其生長出更多的紅薯葉來。

在政府的救濟下,在村民們的生產自救下,村民們很快擺脫了洪水後的饑荒。爲彌補口糧上的不足,依然有村民會把去青葉後的紅薯梗用來炒菜吃。改革開放後,日益富裕起來的村民開始把秋天裏又粗又肥的青紅薯秧割掉餵豬。收穫紅薯後,有的乾脆把積攢下來的青紅薯秧拉回家搭在自家的院牆上或樹杈上晾曬,只等冬天來臨的時候用作喂牛養的上等食料。也就是從這時起,我再也沒見過有那戶村民用紅薯葉下鍋衝抵青菜了,我再也沒見過有那戶村民把綠油油的紅薯梗炒熟後端上餐桌供家人分享了。

如今,在農村老家,我最喜愛吃的就是自家小菜園的時令新鮮蔬菜。讓我想不到的`是,今年夏末秋初的武漢之行,朋友竟然會把紅薯梗作爲一道高檔菜餚來招待我們。

眼看朋友盛情點的幾道名菜都上齊了,在朋友三言兩語的歡迎詞過後,大家開始喝酒吃菜,我一邊喝着吃着,一邊聽朋友介紹這幾道菜的特色。朋友介紹到服務員剛端上桌的一盤綠油油紅薯梗時,依然滿臉地自信:“說到這紅薯梗啊,這可是我們武漢人的最愛;現在的人啊,啥大魚大肉都吃膩了,都想吃些迴歸大自然的蔬菜,在這夏末秋初季節,紅薯梗就是一道最特色的菜。”

朋友自豪地說着,我卻邊吃武昌魚邊點頭表示贊同朋友的話,可我手中的筷子就是不離魚和蝦,儘管我心裏不服氣朋友的豪言壯語,但表面上還是要接招朋友的話。

朋友看我喝酒喝的實在,吃菜吃的津津有味,他說話更來勁了:“實話告訴你吧,我的一個大廚朋友就在這家酒店當廚師,他告訴我說,這個酒店,每天光這紅薯梗就會賣出去300斤,假若一斤紅薯梗做一盤菜的話,300斤就是300盤菜啊,炒好的紅薯梗一盤賣18元,就這一項,你們可以想想,這酒店一天盈利多少錢。”

我和妻子迎合着朋友的話笑了:“現在的人啊,不但吃飽,更講究吃好;如今,如何吃出健康來成了人們的普遍追究。”

“嗯,嗯。”朋友讚許地點點頭。

這天晚上,我和妻子下榻到朋友安排的賓館住宿時,我都笑着告訴妻子:“改天,咱回農村老家,把咱親戚朋友的紅薯秧都賣到這家酒店來,一定會大賺一把的。”

妻子聽後笑了:“你傻啊?等你把紅薯秧收割好再運來,不被捂成黃花菜纔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