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文阿長與山海經課文分析

描述兒時與長媽媽相處的情景,描寫了長媽媽善良,樸實而又迷信,嘮叨的性格。對她尋購贈送自己渴慕已久的繪圖《山海經》的感激之情,充滿了尊敬和感激。文章用深情的語言,表達了對這位勞動婦女的真誠的惦念以及對年幼無知的時光的深切懷念。

課文阿長與山海經課文分析

課文阿長與山海經課文分析一

這是一篇記實性的文章。文章幾乎是按生活的原樣,真實而親切地再現了魯迅童年與長媽媽相處的情景。在魯迅的童年生活中,長媽媽是一個很有影響的人物,她饒舌、多事、有許多繁文縟節,但又爽朗、熱情、樂於幫助別人,有着淳樸、寬厚、善良、仁慈的美德。作者通過兒時往事的回憶,表達了對這樣一個勞動婦女的深深的懷念之情。

文章先介紹人們對長媽媽的稱呼,稱呼的由來和她的外形特點,然後採用先抑後揚的手法,着力刻畫這一人物形象。作者用戲謔的口吻寫她喜歡切切察察,寫她這時豎起第二個手指,在空中上下搖動,或者點着對手或自己的鼻尖的神態。她對我管得很嚴,拔一株草、翻一塊石頭都說頑皮,動不動就要告訴母親。夏天睡覺,長媽媽又在牀中間擺大字,擠得我沒有翻身的餘地。這些真切生動的細節描寫,活畫出了這個人物饒舌多事而又不拘小節的性格特徵。

作者接着寫她懂得許多我所不耐煩的規矩。比如元旦吃福橘,人死了要說老掉了,飯粒落在地上最好是撿起來吃下去等等,都是些煩瑣之至,至今想起來還覺得非常麻煩的事情。至於長毛的故事,更讓人看到長媽媽的無知和淳樸。這些都可以算抑的一面,可以說是在爲寫《山海經》一事作鋪墊。但是,即便是這抑的一面,其實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了長媽媽善良的品格,這一點我們從吃福橘一事中看得很明白。作者雖然認爲這是元旦闢頭的磨難,但正是在這磨難中,寄託着長媽媽怎樣善良真誠的願望啊!她希望自己和孩子一年到頭,順順流流,這其中更重要的是孩子,因爲並不是她自己吃福橘,而是由她塞在我的嘴裏。

作者用相當多的篇幅寫了買《山海經》一事。我念念不忘,渴望得到繪圖的`《山海經》,遠房的叔祖找不到,別人又不肯真實地回答我,自己去買又沒有機會。正在這時候,長媽媽看出來了,問我是怎麼回事。我雖然知道說了也無益,但還是告訴了她。沒想到,在她告假回來以後,一見面就高興地說:哥兒,有畫兒的三哼經,我給你買來了!這是多麼令人震驚的消息啊!她根本不識字,她連名字都說不準,但別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情,她卻能夠做成功,我們可以想到幼小的魯迅這時候那種激動而又敬佩的心情,他那新的敬意自然而然地在心底萌生了!

這就是魯迅筆下的長媽媽,她雖然有些多事,有些令人厭煩的規矩,但她真誠、善良,關心孩子,儘可能幫助孩子。這樣的一個人,怎能不讓魯迅深深地懷念呢?所以,他稱這幾本書爲自己最爲心愛的寶書,在長媽媽去世大約30年以後,還撰寫文章紀念這位普通的人,表達自己的深切思念。他在文章最後說道:仁厚黑暗的地母啊,願在你懷裏永安她的魂靈!這正是作者對她的深沉懷念。

這篇文章詼諧而富有情趣,但又不失深沉而莊重。切切察察的神態,睡相的描寫,吃福橘時的緊張心情,長毛一節的神力等,讀後都會讓人忍俊不禁。但是,當長媽媽高興地買回《山海經》以後,作者感情就開始變得深沉而莊重了。這種感情的變化,使得作者對長媽媽的感情表達得更爲真實而深切。

課文阿長與山海經課文分析二

長媽媽,已經說過,是一個一向帶領着我的女工,說得闊氣一點,就是我的保姆。我的母親和許多別的人都這樣稱呼她,似乎略帶些客氣的意思。只有祖母叫她阿長。我平時叫她“阿媽”,連“長”字也不帶;但到憎惡她的時候,例如知道了謀死我那隱鼠的卻是她的時候,就叫她阿長。

我們那裏沒有姓長的;她生得黃胖而矮,“長”也不是形容詞。又不是她的名字,記得她自己說過,她的名字是叫作什麼姑娘的。什麼姑娘,我現在已經忘卻了,總之不是長姑娘;也終於不知道她姓什麼。記得她也曾告訴過我這個名稱的來歷:先前的先前,我家有一個女工,身材生得很高大,這就是真阿長。後來她回去了,我那什麼姑娘纔來補她的缺,然而大家因爲叫慣了,沒有再改口,於是她從此也就成爲長媽媽了。

雖然背地裏說人長短不是好事情,但倘使要我說句真心話,我可只得說:我實在不大佩服她。最討厭的是常喜歡切切察察,向人們低聲絮說些什麼事,還豎起第二個手指,在空中上下搖動,或者點着對手或自己的鼻尖。我的家裏一有些小風波,不知怎的我總疑心和這“切切察察”有些關係。又不許我走動,拔一株草,翻一塊石頭,就說我頑皮,要告訴我的母親去了。一到夏天,睡覺時她又伸開兩腳兩手,在牀中間擺成一個“大”字,擠得我沒有餘地翻身,久睡在一角的席子上,又已經烤得那麼熱。推她呢,不動;叫她呢,也不聞。

“長媽媽生得那麼胖,一定很怕熱罷?晚上的睡相,怕不見得很好罷?……”

母親聽到我多回訴苦之後,曾經這樣地問過她。我也知道這意思是要她多給我一些空席。她不開口。但到夜裏,我熱得醒來的時候,卻仍然看見滿牀擺着一個“大”字,一條臂膊還擱在我的頸子上。我想,這實在是無法可想了。

但是她懂得許多規矩;這些規矩,也大概是我所不耐煩的。一年中最高興的時節,自然要數除夕了。辭歲之後,從長輩得到壓歲錢,紅紙包着,放在枕邊,只要過一宵,便可以隨意使用。睡在枕上,看着紅包,想到明天買來的小鼓,刀槍,泥人,糖菩薩……。然而她進來,又將一個福橘放在牀頭了。

“哥兒,你牢牢記住!”她極其鄭重地說。“明天是正月初一,清早一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得對我說:‘阿媽,恭喜恭喜!’記得麼?你要記着,這是一年的運氣的事情。不許說別的話!說過之後,還得吃一點福橘。”她又拿起那橘子來在我的眼前搖了兩搖,“那麼,一年到頭,順順流流……。”

夢裏也記得元旦的,第二天醒得特別早,一醒,就要坐起來。她卻立刻伸出臂膊,一把將我按住。我驚異地看她時,只見她惶急地看着我。

她又有所要求似的,搖着我的肩。我忽而記得了

“阿媽,恭喜……”

“恭喜恭喜!大家恭喜!真聰明!恭喜恭喜!”她於是十分喜歡似的,笑將起來,同時將一點冰冷的東西,塞在我的嘴裏。我大吃一驚之後,也就忽而記得,這就是所謂福橘,元旦闢頭的磨難,總算已經受完,可以下牀玩耍去了。

她教給我的道理還很多,例如說人死了,不該說死掉,必須說“老掉了”;死了人,生了孩子的屋子裏,不應該走進去;飯粒落在地上,必須揀起來,最好是吃下去;曬褲子用的竹竿底下,是萬不可鑽過去的……。此外,現在大抵忘卻了,只有元旦的古怪儀式記得最清楚。總之:都是些煩瑣之至,至今想起來還覺得非常麻煩的事情。

然而我有一時也對她發生過空前的敬意。她常常對我講“長毛”。她之所謂“長毛”者,不但洪秀全軍,似乎連後來一切土匪強盜都在內,但除卻革命黨,因爲那時還沒有。她說得長毛非常可怕,他們的話就聽不懂。她說先前長毛進城的時候,我家全都逃到海邊去了,只留一個門房和年老的煮飯老媽子看家。後來長毛果然進門來了,那老媽子便叫他們“大王”,據說對長毛就應該這樣叫,訴說自己的飢餓。長毛笑道:“那麼,這東西就給你吃了罷!”將一個圓圓的東西擲了過來,還帶着一條小辮子,正是那門房的頭。煮飯老媽子從此就駭破了膽,後來一提起,還是立刻面如土色,自己輕輕地拍着胸脯道:“阿呀,駭死我了,駭死我了……。”

我那時似乎倒並不怕,因爲我覺得這些事和我毫不相干的,我不是一個門房。但她大概也即覺到了,說道:“像你似的小孩子,長毛也要擄的,擄去做小長毛。還有好看的姑娘,也要擄。”

“那麼,你是不要緊的。”我以爲她一定最安全了,既不做門房,又不是小孩子,也生得不好看,況且頸子上還有許多灸瘡疤。

“那裏的話?!”她嚴肅地說。“我們就沒有用麼?我們也要被擄去。城外有兵來攻的時候,長毛就叫我們脫下褲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牆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來;再要放,就炸了!”

這實在是出於我意想之外的,不能不驚異。我一向只以爲她滿肚子是麻煩的禮節罷了,卻不料她還有這樣偉大的神力。從此對於她就有了特別的敬意,似乎實在深不可測;夜間的伸開手腳,佔領全牀,那當然是情有可原的了,倒應該我退讓。

這種敬意,雖然也逐漸淡薄起來,但完全消失,大概是在知道她謀害了我的隱鼠之後。那時就極嚴重地詰問,而且當面叫她阿長。我想我又不真做小長毛,不去攻城,也不放炮,更不怕炮炸,我懼憚她什麼呢!

但當我哀悼隱鼠,給它復仇的時候,一面又在渴慕着繪圖的《山海經》了。這渴慕是從一個遠房的叔祖惹起來的。他是一個胖胖的,和藹的老人,愛種一點花木,如珠蘭,茉莉之類,還有極其少見的,據說從北邊帶回去的馬纓花。他的太太卻正相反,什麼也莫名其妙,曾將曬衣服的竹竿擱在珠蘭的枝條上,枝折了,還要憤憤地咒罵道:“死屍!”這老人是個寂寞者,因爲無人可談,就很愛和孩子們往來,有時簡直稱我們爲“小友”。在我們聚族而居的宅子裏,只有他書多,而且特別。制藝和試帖詩,自然也是有的;但我卻只在他的書齋裏,看見過陸璣的《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還有許多名目很生的書籍。我那時最愛看的是《花鏡》,上面有許多圖。他說給我聽,曾經有過一部繪圖的《山海經》,畫着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三腳的鳥,生着翅膀的人,沒有頭而以兩乳當作眼睛的怪物,……可惜現在不知道放在那裏了。

我很願意看看這樣的圖畫,但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尋找,他是很疏懶的。問別人呢,誰也不肯真實地回答我。壓歲錢還有幾百文,買罷,又沒有好機會。有書買的大街離我家遠得很,我一年中只能在正月間去玩一趟,那時候,兩家書店都緊緊地關着門。

玩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的,但一坐下,我就記得繪圖的《山海經》。

大概是太過於念念不忘了,連阿長也來問《山海經》是怎麼一回事。這是我向來沒有和她說過的,我知道她並非學者,說了也無益;但既然來問,也就都對她說了。

過了十多天,或者一個月罷,我還很記得,是她告假回家以後的四五天,她穿着新的藍布衫回來了,一見面,就將一包書遞給我,高興地說道:

“哥兒,有畫兒的‘三哼經’,我給你買來了!”

我似乎遇着了一個霹靂,全體都震悚起來;趕緊去接過來,打開紙包,是四本小小的書,略略一翻,人面的獸,九頭的蛇,……果然都在內。

這又使我發生新的敬意了,別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卻能夠做成功。她確有偉大的神力。謀害隱鼠的怨恨,從此完全消滅了。

書的模樣,到現在還在眼前,可是從還在眼前的模樣來說,卻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紙張很黃;圖像也很壞,甚至於幾乎全用直線湊合,連動物的眼睛也都是長方形的。但那是我最爲心愛的寶書,看起來,確是人面的獸;九頭的蛇;一腳的牛;袋子似的帝江;沒有頭而“以乳爲目,以臍爲口”,還要“執干鏚而舞”的刑天。

此後我就更其蒐集繪圖的書,於是有了石印的《爾雅音圖》和《毛詩品物圖考》,又有了《點石齋叢畫》和《詩畫舫》。《山海經》也另買了一部石印的,每卷都有圖贊,綠色的畫,字是紅的,比那木刻的精緻得多了。這一部直到前年還在,是縮印的郝懿行疏。木刻的卻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失掉了。

我的保姆,長媽媽即阿長,辭了這人世,大概也有了三十年了罷。我終於不知道她的姓名,她的經歷;僅知道有一個過繼的兒子,她大約是青年守寡的孤孀。

仁厚黑暗的地母呵,願在你懷裏永安她的魂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