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錯的存在美文

特別喜歡《九州·縹緲錄》中這樣一段話“一個人活得越久,往往就越不堅定,我們生下來的時候心都如同水晶,可是漸漸地,他變成了黑色,再也看不透。到了最後,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嗎,都模糊在一起了,再也分不開來。”既然善惡分辨不清,對錯無法區別,就如霧裏看花,水中望月,月朦朧鳥朦朧,一切如此模糊。這時有一條看似對的路,還有一條好像錯的路,前路迷茫,時間催促你做出抉擇。不要怕,勇敢地走你自己認爲正確合理的路。

允許錯的存在美文

如果世界認爲我走了一條錯的路,在我看來這是“主流對個性的批判”;這是“天平由失靈的不公”;這是“毒物與解藥並存的規律”。

張國榮有一首叫“我”的歌“···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是,他很經典。在於他的觀點被大衆所喜愛,人們都喜歡做自己,想要自己的個性,誠如德國作家讓·保·里克特所說“沒有個性,人類的偉大就不存在了”。我們認爲堅持做自己是我們的自然狀態,是最舒適,是正確的 ,是對的。那麼爲什麼我們只允許自己做自己的時候是對的,而在別人選擇做自己的時候認爲是錯的呢?也許他跟主流價值觀相悖被我們說是錯,但那是他選擇的他最正確的路。不要只欣賞自己所綻放的絢爛,而否定他人盛開的壯美。

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茨曾經當過“宮廷顧問”。有一次,皇帝讓他解釋一下哲學問題,萊布尼茨對皇帝說,任何事物都有共性。皇帝不信,叫宮女們去御花園找來一堆樹葉,萊布尼茨果然從這些樹葉裏面找到了它們的共同點,皇帝很佩服。這時,萊布尼茨又說:“凡物莫不相異”,“天地間沒有兩個彼此完全相同的東西”。宮女們聽了這番話後,再次紛紛走入御花園去尋找兩片完全沒有區別的樹葉,想以此推翻這位哲學家的論斷。結果大失所望,因爲粗粗看來,樹上的葉子好像都一樣,但仔細一比較,卻是形態各異,都有其特殊性。你找不到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如果你認爲所選的葉子是對的,請接受所有於你來說不對的葉子的存在。

在過去,我們認爲女性讀書,這是錯的`,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嘛,女人就該相夫教子。可她可不可以讀書,可以。這是她個性的選擇,只是她同時要接受選擇的代價;在古代,女人不可以主動離婚,畢竟沒有男方的一紙休書。可她可不可以去找心中所愛,可以。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只是她同時要揹負不貞的罵名。時至今日,時代在進步,社會越來越多元。女性讀書,離婚這些在以前是錯的選擇在今天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今天告訴我我錯了,你怎知我的錯不會在將來成爲對。

美國詩人朗費羅說“我們的過去所做的事判斷我們,然而,我們判斷自己,卻是憑我們將能做些什麼事。”錯,是主流對個性的批判,給我時間證明他的對,允許錯的存在。

英國的劇作家威·吉爾伯特告訴我們“只要世界上還存在一部分不得不服從另一部分人的現象,平等就無從談起”是的,我們嚮往平等,我們追求平等。我們說兩性之間,要男女平等;相處之間,要人人平等,那麼善惡對錯是不是也需要平等對待呢?如果說錯的一部分不得不服從於另一部分的對,那麼平等又從何談起呢?

有人說爲什麼好人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修成正果,而壞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你覺得這不公平,可是你只看到了好人九九之難的不易,卻不懂惡人放下屠刀所經歷的千千心結。你選擇對有你的艱辛,可選擇錯的人也有他的代價。艱辛與代價都是在付出,在雙方都願意付出的時候沒有哪一種付出更低賤。正視錯的代價,他們應該被平等對待。

生活中,有強者,有弱者,有成功者,也有失敗者。經驗告訴我們成者王侯敗者寇,成功者成了相對的對,自然,失敗者就成了相對的錯。斯賓塞說“人類在對待低級動物和處理人與人之間關係問題上,總是存在着相似之處”。

似乎人類評判的只是非洲草原上的一場雄獅博弈。可是人類經過千萬年與自然的博弈從芸芸衆生中脫穎而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是不是我們較之其他物種會理性的思考呢?是的,今天我們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可以說我們贏了。每天我們屠戮萬千生靈來滿足我們的口舌之慾,是,我們由達爾文的進化論得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但我們是不是也在敬畏着自然,感恩於自然的回饋呢?屠戮生靈這件事是對?還是錯呢?我們分不清。如果是對,我們仍然堅持這麼做,如果是錯,我們也感恩自然的回饋繼續做着。這是不是代表了其實對較之於錯在人類認知的天平上,平衡比之傾斜要更加可取呢?

宋代詞人李清照在夏日絕句中這樣寫到“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她給了項羽極高的評價。楚漢相爭是一段被人熟知的歷史,至今爲人津津樂道。但我們知道這段歷史結局是西楚霸王項羽與漢高祖劉邦在垓下之戰中兵敗自殺。如果成者王侯敗者寇,我們爲何至今思項羽?

公元前207年,《史記·項羽本紀》述“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項羽的起義軍與秦將章邯率領的秦軍主力部隊在鉅鹿展開大戰。項羽引兵渡漳水,破釜沉舟,鉅鹿之戰,大破秦軍,威震諸侯。這或許是李清照認爲的大丈夫當如是。

公元前206年十月,發生了一件大事。據《史記·秦楚之際月表第四》記載“羽詐坑殺秦降卒二十萬人於新安”。這在當時還是當今,應該說都是一件錯的事。

可是《夏日絕句》的作者不知道這件事嗎?是不是因爲她知道一個人總有成敗,總有對錯。如果我們注重於對的一面,在天平另一端,被高舉的錯的一端如此醒目。反之亦然。所以我們只有在放平對錯,公平地來看待才能做到不以成敗論英雄。

多數所謂對的人站在天平的一段,那些所謂錯的人在另一端被高高舉起,那些多數人不是爲了讓他們萬衆矚目,只是爲了下一秒讓他們重重落下。艾默生說“真理是存在的頂峯,正義就是在實踐中運用真理”運用是對的,是正義的一方,可我不用就變成了錯,是邪惡的一方了?能不能是現在有我的不得已,不要在下一秒就讓我重重地落下。由於大衆的不理解,不理智導致了天平的失靈,錯的人在高處絕望的吶喊能不能喚回幾個人的理智讓他們從爭議的天平上的一端走下去置身事外,讓天平回到平衡的時刻。不理解沒有關係,請置身事外的沉默,默許錯的存在。

《神鵰俠侶》中我記得這樣一個橋段:天竺神僧去絕情谷給楊過找情花之毒解藥時有這樣一句話“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我時常在想,如果毒蛇無毒,解藥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解藥因毒蛇存在而存在。這就是毒物與解藥並存的規律。

在大自然中,有一種叫片利共生的關係。例如在海洋裏,大部分的魚類遇到殘忍的鯊魚都會退避三舍,只有鮣魚能夠與鯊魚共存共食。因爲鮣魚的背鰭演變成了吸盤,可以吸附在鯊魚身上,隨着鯊魚遨遊四海,在鯊魚捕獲獵物,撕裂吞噬的時候,鮣魚就順便分他一杯羹,偷吃那些殘存的食物。鯊魚似乎也沒有注意到那些劫食的宵小。鮣魚敏銳的反應好像與鯊魚的行動配合得非常完美,是非常自然的共生方式。如果兇惡的鯊魚代表了錯,溫順的鮣魚代表了對,沒有了鯊魚的存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似乎看來鯊魚是被利用的一方。在中文中,我們會以共生者來表示獲得利益的一方。而英文,則以“commensal”一詞表示,本意爲“分享食物(sharingoffood)”。事實上“commensal”一詞是來自拉丁語的“commensa”,原意爲“共享餐桌(sharingatable)”。從來就不存在好的戰爭,也不存在壞的和平。

社會評論家李承鵬先生在《尋人啓事》中提出了樸實無華卻獨到的見解“我存在的理由,其實是爲了給好人們當托兒,我要是成了好人,連城管都會失業”。因爲只要人活着,罪惡就存在,一切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意義。我們詬病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請知道踏着他才能從容如廁。

有天地之大,故覺萬物之小;有萬物之小,故覺天地之大。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的道德區分、視覺衝擊、實力判斷這些之所以存在是因爲有惡才凸顯了善;因爲有暗才襯托了光;因爲有弱才顯示出強,所以由錯才造就了對。如果世間無錯,利希滕伯格得不出“沒有錯誤的推論我們就無法推論。”;如果一切都對,陶覺不曉得“人人須日日改過,一旦無過可改,即一日無步可過矣”。

“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對普通人而言是百藥之長,但對發燒之人卻有害,難道即因此便說它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