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心自知散文

【讓自己的歸自己】

風吹心自知散文

桌前的檯曆再也沒有頁碼可翻,2008年就在那一瞬間滑溜過去了。

昨天交稿子時,看到新浪讀書頻道的一些書,豁然覺得自己好久沒有讀書了,心裏彷彿少了很多東西。那些浸泡在圖書館的歲月已多年不再了。有時,有朋友送來幾本自己出的簽名的書,我也客氣珍藏,然後丟棄在一旁,很少細讀。這倒不是不尊重他們,而是自己的心隨之離開校園而開始浮躁,靜心屏氣,獨自思索的日子越發少了。

快餐的東西把自己有些閒暇的生活填充得滿滿的,自己的閱讀也只限於那些雜誌和娛樂消遣的東西了。風花雪月不屑看,心靈雞湯不愛看,名人傳記司空見慣,很多東西浮在空裏,連同心一起翻江倒海。

頭不着天,腳不着地,一個人懸浮着,不知道身在何處,西北東南。身邊有人講,一年要正經八百看一百本書,沉澱自己,而我,翻翻書架,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依稀記得穿梭在大學的圖書館,記得朋友送生日禮物的書,還有剛出校門,孤苦清冷安慰自己的書,這些都不存在了。在行進的路途裏,要麼散落,要麼丟棄,要麼送人,要麼賣掉,儘管都是陪伴者,但走着走着就失散了。

從昨天始,換了新地方,與以前的老房子徹底做了告別,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看那些牆上隨手寫下的字,還是要隨着其他人的入住,而換了新顏。回到一個人的新房子,打開電視,捧一杯溫熱的牛奶爬在飄窗上往下看,外面清冷。入夜,是冰涼。

我告訴自己,要看些書了,用那些書穩定下情緒,服帖着心情。

上班時,拿胡蘭成的《今生今世》讀,那些句子儘管已看得太多,但讀下來,仍有自己不同的理解。依然有人問安全感的問題,彷彿希望寄託在某一個人身上,而這猶如之前的我,總希望有人來拯救一樣。其實,所謂安全,是自己給自己的,別人始終無法真正給予。就如浮躁的心要沉靜,必須自己找個出口。

很多事情從根本上無法解決,或者暫時沒有能力和辦法解決,但消停一段是一段。就如找不到安全感的出口,會周而復始地犯病。病在自己身上,別人也許只是一時安慰的'藥,上癮了,就會一直找下去。

基督說,屬於撒旦的歸撒旦,屬於上帝的歸上帝。而屬於我們自己的,就歸我們自己吧。

【鑰匙。家】

房子終於收了,一大把的鑰匙到手,感覺沉甸甸的,我也算擁有了一個自己的窩了。

其實,我從不喜歡帶鑰匙。小時候,因爲小,鑰匙總在爸媽手裏,回家一般門都開着,根本就不用帶鑰匙。即使家裏沒人,也總在某些地方找到爸媽。或者找不到,我也總有去的地方,比如姥姥家,奶奶家。反正總該有一扇門是爲我開着的。

當然也有他們吵架的時候,出去玩到家,漆黑的夜,家家都關着門,我只能牽着妹妹的手使勁地敲門,可屋裏依然沒亮起燈來。甚至有一次,我只能帶着妹妹依偎在家門口度過,那是冬天的夜,寒冷讓人記憶尤其深刻,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爲此,我在心裏曾存了好多的怨恨,直到某一天,這些東西一點點融化,但即使這樣,這些片段依然在心裏不能消散。

小學畢業,就開始住校,一個星期回家一次。鑰匙,帶在身上更沒用,而我也不愛帶。初中完畢,高中繼續住校,一個月回家一次。有段時間,也許是叛逆期,和媽鬧彆扭,三個月沒有回去,所以對於家,媽媽總說,那只是我要錢的地方。

再接着是大學,半年回家一次,因爲距離,家越遙遠就覺得思念,特別是每次狀態不好,遭遇挫折的時候。回家幾天,也不與人言自己發生的事情,安靜地過兩天,都能積蓄些力量,繼續走路。當然,長時間在家,也有無聊的時候。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相處時間長了,媽媽也會開始嘮叨不停,於是又想離開家。

參加工作了,開始漂泊和流浪,家對於我來說又多了一層特別的含義,儘管我總以爲那個家是屬於他們的,我不可能在此與他們一樣終老一生。家因爲在,就因爲有童年,有奶奶,有媽媽,有親人在。每年一次,無論多遠,四周的親朋好友都要趕回去一趟,儘管新年的味道越來越淡,但有思念的人在,家總是溫暖的。

工作幾年,也換了很多工作,自己租房子,從房東手裏拿過其中的一把鑰匙,住別人的房子。自己把別人的房子裝扮的很溫馨,但一換工作就要搬家,總感覺自己是在飄着,那些地方都不是屬於我的。也拿過單位的鑰匙,但很多單位,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拿鑰匙的,拿了鑰匙就是職責,鑰匙少了,你就負責着隨叫隨到,隨時開門。鑰匙每人一把,不加班也就沒多大的用處,最多是應急,大部分都只是掛着鑰匙,算是裝飾。

但不管怎樣,我是不喜歡帶鑰匙的,掛在腰間,總感覺是中年男人的行爲,掛在脖子上成了項圈,放在口袋,鼓鼓的看着窩囊,還好,我還有隨身攜帶的包,鑰匙不多,放在裏面,也只是多了一點的重量而已,最多,磨了書包罷了。

而那些鑰匙,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最終的結果要麼歸還,要麼作廢,留在手上無用,也只成了追憶的工具吧。

而今,手上的這些鑰匙,算是我的,而裝修的家,也是我的。不管我以後走在哪個地方,總有一個家在等着我,走進去,那是我個人的空間,我可以任意妄爲,胡作非爲。

裝修纔剛剛開始,說實話,我沒有如其他人一樣很興奮,甚至我有些起不勁來。但,只因爲有這麼一串屬於我的鑰匙,因爲有這麼一個屬於我的私祕空間,我還是要打起精神來的。

畢竟,那是家。

【原來麒麟也有毒】

1號往家打電話的時候,感覺氣氛不對,套了半天話,媽媽才告訴我她身體有些不舒服。腦子轟的就炸了,所以最壞的想法奔涌而至。於是,買票,連夜回家。

還好,深夜到家,並無大礙。回去兩天,來回的路匆匆忙忙。兩天的時間也辦了不少事,該走的路走過,該看的人看過,也算不枉回去一趟。

門前的梨樹結了果,掛滿枝頭,因爲梨樹很小,果實又多,媽媽就用一根竹竿支撐着。家依然溫馨,也許一年難得回來幾次,所以彷彿自己成了客,媽媽裏裏外外地忙活着。

在家時間長了,就感覺無所事事,手頭沒有工作要做,也沒什麼可玩的,於是就覺得無聊。但離家的瞬間,卻也沒有雀躍的心情,反而有些感傷。看着奶奶站在路口,我就想,我還有多少日子和她真正呆在一起。

人大了,心大了,就飛了,而她依然守着那個家。

一路上,宛如失語,耳朵裏塞着耳機,音樂在響,不知道唱些什麼,窗外,風景一掃而過。

但總有一些東西突然就發生,讓人猝不及防。其實,也無非遇到某個人,想起某件事,或者遇見,分開,感情恩怨。這個世界很奇妙,也很殘忍,讓人更覺得身邊萬事千瘡百孔,原來都有那麼多波濤洶涌,暗流激盪。就如我桌上的麒麟,肥碩濃綠的外表,它的汁液,其實也是有毒的。

過去的人都已遠走,而懷念的人還比比皆是。等到死心的那一天,才感覺自己是多麼愚蠢。哪個人是在等你,而哪個人又值得你等待呢?

而我,除了親人的健康,更不應該有太多的奢望。

下一站,我去往何方?天曉得,也許只有走過才知道。但有時明白的時候,已是萬年身後事,提起來矯情,不提成了病。

還是不提罷了。

【你有什麼好悲傷】

昨天聽到VITAS非人類的聲音,又觸動了自己敏感的神經,靜下來聽歌的時候又想了很多,憂傷就如潮水漫過來,掙扎不及,就沉入水底。

我一直對那種蒼白孱弱的面孔有着特別的嗜好,在乾淨靦腆的笑容中沉淪。喜歡那種不對稱的愛,喜歡那種拯救式的熱烈,頹廢又堅持的文字,這樣的東西總能在第一時間吸引我,然後慢慢滲透自己的身體和思想,潮溼的,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能擰出水來。

後來,生活改變了我。知道了自己的毛病,就是去改,表現上無所謂,而內心總在某個時間不固定地憂傷。

不想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裏,於是,我總是對自己說,你有什麼好悲傷?誰都有童年的陰影,不能怪父母。那樣的環境不是讓你從小自立了嗎?誰沒有成長的煩惱?多思考,纔會懂得反思啊。誰沒有經歷愛情的劫難?只有這樣才懂得珍惜啊。你身體健康,頭腦清晰,長了一張還有很多人覺得不錯的臉,你比起很多人多幸福啊。

請問,你還有什麼好悲傷?

其實,悲傷只是一種情緒,它深潛在自己的內心,只當是一種讓自己不斷反思的源泉。那時,我不懂,一味地難受和抑鬱。現在,我感謝,感謝我生命中的一切。苦難總是有的,早經歷,你要慶幸。早反思,你會進步。

其實,我應該很幸福。年歲漸長,父母開始恩愛。更重要的是,他們多麼愛自己的孩子。那厚重的愛,時刻氤氳着每個成長的腳步。年輕的時候,誰沒有血氣方剛,叛逆過?只是,他們的愛一點也沒少給。那些我生命中穿梭的朋友,讓我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儘管有時是以失去爲代價,但如果不經歷一場場的分離與傷痛,你怎麼會懂得珍惜你現在所有的。成長中的傷痕,一樣會成爲以後生活中的財富。

早上起牀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又是新的一天。牙疼的時候,我告訴自己,要節制吃甜食了。晚上健身勞累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堅持,身材就會一級棒的。當自己覺得自己窮的時候,我就看看對面的新房,那也是一個家啊。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說,又是充實的一天,多好。

是啊,你有什麼好憂傷?即使憂傷,也要提醒自己,這是我深刻的時候,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