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幹部會議上的講話

各位專家、醫生、護士,同志們:

在醫院幹部會議上的講話

大家好!跟大家講什麼好呢?我也沒有充分的準備,先從幾個故事講起吧。

大家知道,我們二院有位叫徐立的副教授,1990年退休。我看了一下介紹的材料,他經常到食堂裏撿剩饅頭吃,每天吃飯的生活費不超過五塊錢,網上列了個單子,最典型的一天是2.6元。就是這麼一位老先生,去世時82歲,他把錢全部捐獻給了貧困學生。我算了一下,1990年退休,當時大概一個月能拿三四百元,他去世前每個月是4000元的退休金,並且他去世的時候,家裏什麼也沒有,據說只有一個14寸的小電視機,幾個破凳子破椅子,因此,他肯定捐了不少錢。這樣一位很了不起的醫生就出在湘雅二醫院。

上次湘雅名醫表彰的時候,我也很清楚的記得幾件事情。有一件就是在湖南冰災的那年,整個路都給凍住了。當時有位病人馬上要生小孩,生命危在旦夕,需要做手術,有位大夫在家裏飯都沒吃完,甩下碗筷,就往醫院的手術室趕。在上臺階的時候摔倒了,把腰給摔骨折了、尾骨摔斷了。正常情況下,是無法站起來了,但這位大夫,自己慢慢爬起來,扶着欄杆走到手術室,叫兩個人把她架起來,做了四個小時的手術,把這個產婦救活了,手術做完了,這位大夫自己也倒了。這位女大夫叫薛敏。我到現在一直還記得她的名字,前幾天我去三院,問薛大夫的腰怎麼樣,他們說還好,沒有摔斷脊柱神經,但坐起來還是受點影響。

那次表彰會上,最受感動是一位女患者,上臺抱住左曉霞大夫,說:“教授,我想你啊”,那個感情是非常真誠的,我相信那個片子感動了我們所有的人。左曉霞是湘雅醫院治療風溼免疫紅斑狼瘡的教授,來的最早,走得最晚,也非常敬業,的的確確非常感人。同時,我們也看到,國內某企業老總在意大利有生命危險,湘雅二醫院的舒暢教授馬上就帶了一位女護士,都沒有回家收拾東西,拿着一個小包就上了飛機,幾個禮拜一直就在意大利的那個小鎮上。最後等到病人好了,兩個人抱在一起相擁而泣。

這幾個故事可以看出,我們很多大夫把病人放在第一位,一切爲了病人,正應了我們對醫生的要求。醫生是仁者,仁者之心,仁者之術,一切從病人出發,一切爲病人着想。除了大夫之外,我們還有一支很了不起的護士隊伍,護士某種程度上講比醫生更辛苦,她們需要24小時值班,要上晚夜班,工作非常辛苦。今天看《長沙晚報》,說長沙表彰了十位最美女護士,其實我們湘雅系統,也有一支非常好的護士隊伍,我們也應該搞最美護士的評選活動,而且我們不止十個,應該有很多。

雖然,我們湘雅有很多很好的醫生,很多很好的護士,醫院也發展得很好,但還是仍面臨着嚴峻的挑戰和一系列的問題,我初步大致羅列了一下。

首先,看看國內的大形勢。現在衛生部與計生委合併了,叫國家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醫改進行得如火如荼,那麼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而且對醫改要求這麼高呢?前幾年有一個統計,我們在衛生事業上的投入,人均只有八毛錢,但這幾年增加了,但數量不是很大。美國等西方發達國家公共財政30%的預算放在醫療衛生事業上,與之相比,我們的投入是遠遠不夠的。我們的教育投入佔了百分之十幾,不錯了,但衛生仍然不夠。

由於經濟發展環境和人類生活節奏、生活方式的變化,人們的生活習慣、飲食習慣也發生着變化,造成疑難雜症不斷增多。比如H7N9、SARS,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但現在都出現了;還有像PM2.5,原來也都沒聽說過。雖然人的平均壽命在不斷增加,但疾病的量也在不斷上升,人們到醫院看病的次數、對醫院的需求,特別是對好醫生、好醫院的需求在不斷增加。我到醫院去,有時候到門診大廳轉轉,人山人海。我以前在北京的醫院看到門診大廳都是滿的,到長沙一看也是這樣,湘雅各醫院都是這樣,什麼時候去門診大廳都是滿的。另外,隨着疾病的增加,市場經濟的變化,羣衆對醫院的不信任感在增加,患者到醫院來,一方面是想看好病,另一方面他對看病的大夫不怎麼信任。不是出錢出不起,而是怕把病看壞,怕接受不好的服務。這種不信任感造成看病治療的困難,也加大了醫患矛盾。

醫改進入關鍵期後,爲了解決看病貴看病難的問題,對民營醫院實行了放開。醫院的經營管理競爭更加激烈,甚至在今後會進入白熱化的階段,現在還沒有大量引入國外或海外醫療集團,只有上海、深圳少數地方在做。比如深圳就建了一家很大的醫院,完全委託給香港醫學院管理。如果國外的醫療集團進來管理,國內大型醫院的管理水平各方面都會帶來巨大的威脅,這種競爭態勢在增強。

其次是管理方面。中國最好的醫院基本上都是大學附屬醫院,但在1999年中國大學大合併之後的這十幾年期間,大學附屬醫院在管理體制上一直處於不順的狀態,或者說處於探索摸索階段。原來都是衛生部管,後來有的劃到教育部,有的下到地方。在醫學人才的培養、醫院的管理等方面一直沒有一個比較明確的做法。究竟大學管什麼,衛生部管什麼,不是特別明確,包括醫院在人才培養、醫療、科研的體制上一直是不順的。對附屬醫院、醫學院的管理用哪種模式比較好,一直處於探索階段。在這種形勢下,醫院還有醫學教育,究竟應該怎麼發展,才更加符合醫院實際,或者說發展起來更快一點,更好一點,使得我們更順一點。醫院,還有我們政府部門都在認真思考,一直在討論。

這樣就帶來的很多問題,既有外部的,也有內部的。從外部來說,首先是管理,我舉幾個例子,比方說定價,醫院看病,無論是藥還是掛號費、檢查費,都由物價部門定。說藥價矛盾體現在醫院,實際上是外部環境造成的。但很多藥本來不貴,爲了把價壓下去,把價格搞得很低,低到藥廠沒辦法生產。沒辦法生產,東西還得要出來,減去檢驗環節,所以中國的國產藥和進口藥,同樣的牌子,同樣的配方,國產藥的效果要差些,副作用大些。就是因爲政府把有些藥的採購價壓得太低,最後廠方沒有辦法得到適當回報,所以就把很多中間環節省掉了,偷工減料,毒膠囊事件就是個例子。另外比方說看病的定價,我們的掛號就定在幾塊錢一個號,住院就那麼多錢一天。因爲看病的價格很低,看病的患者太多,所以每一個大夫,每天看病數量急驟增加。幾分鐘要看一個,你就要開很多化驗單、檢驗單,讓儀器說話,反而增加了患者的負擔。還有周邊環境,由於政府對教育、對醫療等不夠重視,往往造成周邊硬環境、軟環境都不好。

當然也有內部問題。比方說,大夫開藥,開得越多越好,因爲開多了回扣就拿得多。當然可能二院沒有這個問題,但很多醫院都有這個問題,因爲別的途徑沒法增加收入。不僅開藥,做手術也是這樣。器械的話,國產的和國外的價格不一樣。再一個是基建,醫院怎麼樣我不知道,高校出問題最多的就是基建,高校紀檢抓得最多的就是管基建的。當然還有其他類似的問題,還有管理的問題,規範的問題。

第三,認識方面。醫院本來是一個以救死扶傷爲目的,救治病人、提高水平的單位,但究竟是患者第一,還是醫生護士個人利益第一,現在正在失去最原始的準則。我最近看一部電視劇,裏面一位科主任每次面試時,總問面試者你進醫院幹什麼。很多學生答得很老實,說醫院工資高一點,可以買個好房子,接爹媽一起來過日子。這樣的面試者科主任不要。他一定要答,醫生是仁者,要來治病救人。後來那幫大夫都罵他,死老頭,其實那位科主任還不到50歲。雖然是電視劇,真的假的,當個玩笑話聽聽就完了,但反映出一個觀點,現在醫院追求的是什麼,放在第一位的是什麼。現在放在第一位的是經濟效益,沒有把治病救人放在第一位。很多醫院都這樣,怎麼樣去多賺點錢,擴張一點,認識問題第一個就是把誰放在第一位。

第二個就是不求內涵式發展,求擴張。這個問題在全國普遍存在,有些省的醫院搞到5000張牀位,牀位越多越好,規模越大越好,設備越先進越好。爲什麼要買設備,因爲外部管理環節有很大問題。比方說PET—CT做一次一萬元,你要看病,怎麼也看不到一萬元,當然現在開始可能降價了,你不做全身沒那麼貴。你要做個CT,打個增強,打一針五百塊錢。定價方面有很多的問題,造成大家拼命擴張,不追求質量的提高。當然,北京有些醫院在內涵發展方面做得不錯,包括北京協和醫院、北京大學人民醫院。他們也蓋了樓,但他們沒有用自己掙的錢,是發改委給的。但在地方很多醫院都是靠自己從牙縫裏擠出點錢。最近聽說廈門市花了30個億,徵了三百畝地,蓋了現代化的醫院,然後全部移交給廈門大學。深圳市也是這樣,他們拿了百個億蓋了醫院,現在是香港大學給他管理。但絕大多數省份,像我們都是牙縫裏面拿錢,這就給醫院發展帶來很大問題。

再一個就是水平問題。北京上海學美國,其他學北京,我們的水平提高,繞了個大彎子。在看病方面,我們也是這樣。看病就幾個方面,第一要搞清是什麼病,第二要做什麼檢查,第三要吃什麼藥,外科要做什麼手術,再不行就會診。像美國IPAD出來才幾天,就有一家專門做新藥的公司,就把所有的新藥治什麼病,有什麼副作用,什麼情況下有效,什麼情況下沒效,馬上就發送給交了錢的醫生。這些大夫就很快知道世界上有什麼新信息。我們因爲隔得比較遠,很多新信息可能要隔很長時間才知道。當然也有管理上的問題,國內不做中國人的試驗,也不能用。

還有,就是戰略思考。戰略思考不僅是醫院層面不夠,整個國家層面也不夠,我們經常有很多評估啊、評比啊,國外都不這麼做的。我們要摸索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可持續發展的、以人爲本的醫院的科學發展之路。如何發展,臨牀是龍頭,實踐作爲第一,無論你培養人才也好,搞科學研究也好,製藥也好,搞預防也好。當然預防是最好的,如果能做到不看病最好了,這也要臨牀大夫來做這個事情,公共衛生也是要以臨牀爲龍頭。所以我說醫學一定是以臨牀爲第一,也就是以實踐來作爲第一,以臨牀來拉動我們的人才培養,拉動我們的科學研究。不以臨牀爲龍頭,H7N9怎麼會發現、SARS怎麼會發現?

那麼,在這種形勢和條件下,湘雅應該怎麼發展呢?湘雅是中國唯一一所一百多年集醫療、教學、科研沒有中斷的最完整的醫學系統。湘雅在中國醫學界擁有非常高的地位,最早的時候非常輝煌。就像大家說的,三個上郵票的醫生有兩個是我們湘雅的,一個是張孝騫,一個湯飛凡。湘雅在過去,無論是在哪個方面都有“南湘雅、北協和”的美譽。今天在中國醫學界也有一大批活躍在我們國家各個醫院的骨幹或者領導是湘雅出來的,湘雅本身也得到很好的發展。但是,目前,跟我們的目標和定位還是有差距的,我覺得有幾點要注意:

一是要制定戰略。現階段再不制定戰略,還是照着原來的走,會有問題。我們的醫院彙報有幾個特點,第一,門診量從200萬衝到了300萬,從300萬到400萬;第二,每年的收入從20個億到25個億突破到30個億。然後呢,再找一兩個典型,而我們現在最大的亮點典型就是千里走單騎舒暢,當然去年還有徐立,這的的確確是典型。然而我們整體的面怎麼發展,我們缺乏戰略思考。還有我們覺得自己是老大,說起自己的醫院,那槓槓的`,了不起的很,每個人都覺得我是湖南省老大。這種思想要不得,因爲你在湖南老做老大,就失去了發展的動力,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你就不知道把自己該擺在什麼位置。那麼關於發展戰略,我想了想,雖然我不是搞醫的,但是我覺得有幾個很重要:第一就是要趕快從外延式的擴張迴歸到內涵式的發展;第二就是要趕快從重視經濟效益迴歸到重視病人上;第三就是要從感覺自己還不錯迴歸到爭一流上來。我上次說湘雅十年進全國前三,大家都覺得壓力很大,這個事情看你怎麼幹。我們不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但是我們要有想法,你連想法都沒有那肯定不行。我們不是畝產萬斤放衛星什麼的,進前三得分析有沒有條件,你是中國最早的百年老店,你有這麼多全國高水平的大夫,你有這麼好的外部條件,然後整個國內的醫院都處在一種管理體制不順,都還在摸索探索不太受重視的階段。如果說我們能夠有準確的措施,好好地抓一抓,分析一下人家強在哪,我們去把人家的弱項找出來,把我們的強項、弱項好好的分析一下。是不是可以上下來一個大討論。就和田忌賽馬一樣,我總有贏過人家的地方。華西都能進前三,那華西比我們強在哪,我們比他差在哪?有哪些方面可以超過他?比地理,成都不見得比長沙強,比人才,惟楚有才,比歷史他不如我們悠久。要說華西口腔比我們強,那口腔我們更好了,湖南人喜歡吃檳榔,這檳榔嚼多了,什麼口腔癌啊、牙齒病啊一大堆問題全來了,好好研究一下很容易出成果,很快就可以超過他。人家缺少患者,我可以找很多患者。問題是你搞不搞,你有沒有信心搞;第四就是要增強我們職工的幸福感,一切事情都是靠人乾的。所以我們的管理就是要抓兩兩頭,一頭是要把醫院建設成爲真正爲患者服務的醫院,另外一個就是要讓我們在醫院工作的人感覺自己是醫院的一部分。

所以我們的戰略規劃和戰略目標:第一是要內涵式發展;第二要朝着爭一流的方向發展;第三要朝着爲患者服務的方向發展;第四要朝使我們的職工感覺到很幸福的方向發展。這就要涉及一系列的變化,如果患者多,都在這怎麼辦?那是不是每個人都要上一線去看病啊?比如說我們把教授們的門診費提上來,門診價格提上來,然後把一線二線三線看病的大夫分一下類,年輕大夫每天多看點,真正的名醫或者專家,他們的臨牀經驗已經足夠豐富了讓他一個禮拜兩個半天或三個半天看臨牀,其他時間讓他來思考一些問題,讓他來做一些臨牀的研究,當然做手術的可能多一點。即使是做手術的也要給他控制時間,這樣他纔有時間去提高。你不要讓他一天十幾小時待在臨牀上,他哪裏還有時間去想太多的問題。所以我就說,要爭一流、要內涵式發展。我當校長以後,處理醫院問題,有幾個我覺得特別難處理,就是簽了很多合作託管協議。我認爲你託管越多,你失敗的可能性越大。五年以後,中國的GDP增加的更多,工資更高,人的生命更可貴。到時候你出醫療事故越多,找你賠償的錢就越多,你託管的越多,出醫療事故的可能性就越大,你管理者的精力也管不過來,然後那些大夫的水平也不夠,你自己的水平還沒上去,你還要負責給他們提高水平,就把你自己稀釋掉了。如果你專注的提高水平,你就會越來越往上走,結果人家看不了的病,再來你這裏來看,你就會顯現出你的價值來,因爲你有幾個看家的殺手鐗在手上。所以,怎樣從外延式的發展迴歸到內涵式上來,怎麼從水平一般般迴歸到不斷地提高我們的水平上來。提高水平是長期的事,它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你不去做這件事,你永遠無法提高,你只有落後,只有往下滑。你要說看病難,除了做手術難以外,當然內科對經驗的要求很高,也很需要,但那也是可以看的。定戰略,要把思路改過來,這是一個關乎全院的大事,不是光班子的事,我們所有的人都要思考醫院怎麼發展。

二是要聚人心。聚集人心是一個團結的過程,也是一個發展統一思想的過程。一個單位好不好,有沒有幸福感,領導的公心最重要,他是否把羣衆的利益擺在第一位,大家老想着領導要謀全局,全局其實不是指全國也不是指其他別的地方,也不是全省。就是你這個領導所處的那個單位就是全局,一個省委書記省長管一個省,一個總書記總理管一個國,我當校長我就管中南大學,當院長當書記的你就管你這個醫院,你不要只爲自己服務、只爲自己的幾個哥們朋友服務,你要有規則,你要在規則面前基本上平等。然後辦事公道、公開,相對公平。絕對公平是沒有的,只要你講清楚了,人家也能理解。人心的團結,大家都感覺到有幸福感,就是一個單位的福氣。

要做到這一點,兩件事情最重要,一是漲工資。我們醫院科主任,年薪至少應該要在80萬左右,我說要少蓋樓,多發工資,把工資水平提上來,讓大家覺得在這個地方幹活,靠知識拿到的錢是很體面的,這樣就不用去收藥品回扣,也不用去收紅包,他很尊重這份工作。錢多了也害人,你只要是收入能達到一定程度,能覺得自己很不錯,家裏重大事件,孩子上學,買個房子都能解決,再多了也沒啥意義。但要有一定的感覺,覺得自己做這個職業很好;第二,要有說話的地方,覺得領導公平。要建立一個互相交流溝通的機制,或一個平臺。有錢了,又能說話了,然後說話大家不吵架,還能包容不就很幸福了嗎?然後大家就開始幹事了,怎麼幹,就是要建立新的管理機制。

三是抓管理。要從幾個方面努力,第一是規則。醫院方方面面都要有一定規則,大的是國家的法律法規,小的是醫院的制度,我們要有規矩,搞得好的要有獎勵的規則,搞得不好的要有懲罰的規則,出了問題的要有處理的規則。不能老是出了問題,再去處理人,你沒有規則,就很難下手。要有規則在前,出了事按規則辦,啥話也沒得說。所以我說規則很重要。還有一條就是要發揮大家的積極性,醫院要逐漸從大科主任制,到小科主任制,到主任教授負責制過渡,主任教授顯然是要跟護士長跟護士配套,要進行一系列的改革,分配製度的改革,團隊的改革等等。當然,我們說專科越小,看病越細,要有綜合性的怎麼辦,建立會診制度。會診和協商機制,可以隨時小科會診,大科會診。但他的實體,他的細胞應該是主任醫師或教授。而且要職責明確,你這個教授治死的病人,經過鑑定你就要負責,教授就當不成了。所以我就說,抓管理要定規則,同時規則是以人爲本,科學發展的,要嚴格執行。獎懲就是胡蘿蔔加大棒,美國人說的最典型的,胡蘿蔔給你吃,大棒在後面打。毛主席說了叫毛驢上坡,一堆二拉,前面拉着,後面鞭子抽着,就上去了。既有獎也要懲。

四是上水平。醫院的發展一定要以上水平,要擺在很重要的位置。醫院要有名醫,而且要有在全國、全世界叫得響的名醫,一個不行,要有十個八個,最好是每個科都有。名醫要有名醫的風範,我們的大夫有一個不好,穿着不好。我們醫生看病的時候,頭髮髒髒的、衣服破破的,你要儀表堂堂,因爲你是精英,受人尊重的高級知識分子,你比教授、比科學家、比工程師都要偉大,因爲你既教書育人,又治病救人,又搞科學研究。你身兼三職,既是醫生,又是教授,又是科學家,全世界哪還有第二種這樣的人?其他人都是一個職責。抓名醫,同時要抓團隊,一個是年輕的、層次化的梯隊,還有一個是護士,護士和醫生是非常密切的,應該是配合得非常好的,如果護士和醫生配合不好,也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五是抓服務。醫院要辦成一個老百姓提起你,不僅是名聲大,還要服務好。湘雅現在名聲很大,哪個病人都想到湘雅來看病,湖南省的和周邊的都想來。我們一是要抓服務把名聲擴大得更遠,二是要讓老百姓覺得到湘雅來,服務也是最好的,這要花大功夫。

湘雅怎麼發展,我提了五點建議,一是定好戰略,二是匯聚人心,三是抓好管理,四是上水平,五是抓服務。這五點抓上去了,我們的一流也就沒問題了。你想,我們有高水平名醫,有很好服務,有很好的管理,大家又非常團結,工資又高,我們不是很好的醫院是什麼醫院,人家想進都進不來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全世界去招人,好的人才都搶過來了。

那麼,大學準備給哪些支持呢?有幾點。

一、人才支持方面。整體上對人才給予支持,有些我們已經做了,比方說派遣學生去美國,我們把八年制的一半派到美國去學習,我們要評選百名湘雅名醫。還準備做幾件事:一是把主任醫師、副主任醫師的評聘權交給醫院,一個是給指標的,一個是不給指標的。給指標的是學校層面的,記入工資檔案的,不給指標的就是院裏承認的。原來是兩個都有,但主任醫師和高級職能的評聘權要有學校的統一標準,現在我們不設標準。我們不希望護士爲了評高級職稱還要去寫論文,臨牀大夫爲了評主任醫師、副主任醫師還要去做自己無關的基礎研究。我們希望做以臨牀爲基礎、跟自己的臨牀密切相關、以提高自己水平爲目的的科學研究。以前時間給的很少,希望這個權力下放給醫院。另外我們也準備考慮對護士採用表彰或激勵機制,我們是不是也叫最美護士,這是可以考慮的,護士是很大的一支隊伍,也非常辛苦。

二、科研戰略方面。我們準備建立臨牀研究大數據庫,另外在動員、組織大家申報國家獎方面多加強支持。每年拿20xx萬對臨牀有關項目進行支持,同時對大家做出來的比較好的項目在成果上給予支持。

三、基地方面。如果說有什麼需要大學支持、幫助的也準備做一些支持。我們幫助三院建立了一個BMTC,治療腦膠質瘤的全世界最新的技術,環保安全認證都開始了。如果有其他新技術,或新的這種需要學校支持的,學校也會全力支持。

四、患者投訴方面。我們正在考慮,是否可以幾個醫院聯合起來,建立調解中心,來處理我們的醫患關係。患者除了醫鬧之外,到醫院來的都是想看好病的,但是也不排除有一部分醫鬧,那天李友志副省長在湘雅調研的時候也表示了,對於這一部分人要堅決打擊。對這種人我們也毫不手軟,但真是我們自己的失誤造成的,就要多考慮老百姓的利益。

總之,醫院要垮非常快,但要上非常難,如逆水行舟。我們現在也在前進,無非跟別人比,有進步得快的,有進步得慢的,要通過我們的努力,爭取比別人進步得快一點、好一點,儘早地使我們成爲當年的“南湘雅、北協和”,把這個牌子、把這個雄心重新找回來,使我們的事業有更大的發展,使大家更加幸福。

我今天就講這麼多,講得太長,耽誤大家時間,不好意思。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