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風鄭風緇衣》的全詩翻譯及賞析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爲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國風鄭風緇衣》的全詩翻譯及賞析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註釋

⑴緇(zī)衣:黑色的衣服,當時卿大夫到官署所穿的衣服。宜:合適。指衣服合身。

⑵敝:壞。改爲、改造、改作:這是隨着衣服的破爛程度而說的,以見其關心。

⑶適:往。館:官舍。

⑷粲(càn):形容新衣鮮明的樣子。一說餐的假借。

⑸好:指緇衣美好。

⑹席(xí):寬大舒適。古以寬大爲美。

參考譯文

看我夫君穿上那黑色禮服多麼得體,破了我又爲他新作一件像樣的衣衫。我顛着一雙小腳送到他執教的書館,等他回家來我捧上精美豐盛的晚餐。

看我夫君穿上那黑色禮服多麼美好,破了我又爲他新作一件像樣的罩袍。我顛着一雙小腳送到他執教的書館,等他回家來我捧上精美豐盛的菜餚。

看我夫君穿上那黑色禮服多麼舒展,破了我又爲他新作一件像樣的罩衫。我顛着一雙小腳送到他執教的書館,等他回家來我端上一桌豐盛的好飯。

賞析

《國風·鄭風·緇衣》是中國古代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一首詩,是《鄭風》的第一篇。關於此詩主旨歷來有很大爭議,大致可以分爲兩種說法:一種認爲此詩所要表達的是好賢、禮賢,反映出一種極強的矢志不回的精神;一種認爲這是寫家庭親情的詩,用的是夫妻之間日常所說的話語,體現的是抒情主人公對丈夫無微不至的體貼之情。全詩三章,每章四句,直敘其事,屬賦體,反覆疊詠,每章的最後兩句都是相同的,顯示出一唱三嘆的效果。

《鄭風·緇衣》這首詩,舊說多以爲這是讚美鄭武公好賢之德的詩篇。《毛詩序》謂:“美武公也。父子併爲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鄭箋雲:“父謂武公父桓公也。司徒之職,掌十二敎。善善者,治之有功也。鄭國之人皆謂桓公、武公居司徒之官正得其宜。”

這首詩雖然在近現代《詩經》選本中很少見到,可在古代典籍中卻不時提到。《禮記》中就有“好賢如《緇衣》”和“於《緇衣》見好賢之至”的記載(轉引自《詩集傳》)。鄭國開國之君鄭桓公爲周幽王時的司徒,他的兒子鄭武公則爲周平王時的司徒。因此,唐代司馬貞在《史記索隱》的《鄭世家》“述贊”中說:“厲王之子。得封於鄭。代職司徒,《緇衣》在詠。”宋代的朱熹在《詩集傳》中說:“舊說,鄭桓公、武公,相繼爲周司徒,善於其職,周人愛之,故作是詩。”他似乎是贊成這一“舊說”的。而清代的姚際恆、方玉潤則以爲這是“美武公好賢之詩”(《詩經原始》)。當代學者高亨先生也同意此說。他說:“鄭國某一統治貴族遇有賢士來歸,則爲他安排館舍,供給衣食,並親自去看他。這首詩就是敘寫此事”(《詩經今注》)。至於鄭國統治者是真“好賢”,還是政治手腕,論者也是有不同看法的。如王夫之就認爲:“《緇衣》之詩,王子友(桓公)之工其術以歆天下者也。”(《詩廣傳》)意思是,所謂“好賢”,乃是鞏固其統治地位的權術耳。

這首詩中洋溢着一種溫馨的親情,因此,與其說這是一首描寫國君與臣下關係的詩,還不如說這是一首寫家庭親情的詩更爲確切。當代不少學者認爲,這是一首贈衣詩。詩中“予”的身份,看來像是穿緇衣的人之妻妾。孔穎達《毛詩正義》說:“卿士旦朝於王,服皮弁,不服緇衣。退適治事之館,釋皮弁而服(緇衣),以聽其所朝之政也。”說明古代卿大夫到官署理事(古稱私朝),要穿上黑色朝服。詩中所詠的黑色朝服看來是抒情主人公親手縫製的,所以她極口稱讚丈夫穿上朝服是如何合體,如何稱身,稱頌之詞無以復加。她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如果這件朝服破舊了,我將再爲你做新的。還再三叮囑:你去官署辦完公事回來,我就給你試穿剛做好的新衣,真是一往而情深。表面上看來,詩中寫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贈衣,而骨子裏卻唱出了一位妻子深深摯愛自己丈夫的心聲。

全詩共三章,直敘其事,屬賦體,採用的是《詩經》中常見的復沓聯章形式。詩中形容緇衣之合身,雖用了三個形容詞:“宜”、“好”、“席”,實際上都是一個意思,無非是說,好得不能再好;準備爲丈夫改制新的朝衣,也用了三個動詞:“改爲”、“改造”、“改作”,實際上也都是一個意思,只是變換語氣而已。每章的最後兩句都是相同的。全詩用的是夫妻之間日常所說的話語,一唱而三嘆,把抒情主人公對丈夫無微不至的體貼之情刻畫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