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難民雜文隨筆

她趁着朦朧的夜色"殺"了回來,門開的剎那迅速閃身進來——只見她帽檐兒壓得低低的,一個大大地口罩罩住整張臉,唯一露在外面的是一雙閃閃發光的大眼睛,衣服、鞋子髒得令人不敢直視。恍惚間,疑似錯放進來個"小難民"。

我的小難民雜文隨筆

她詭異地邊摘帽子邊說:"媽,天都黑了沒人看見我,剛一進小區我就一溜煙地往家跑......"

我估計是被這"驚悚"的畫面嚇着了——面部神經痙攣了,動動嘴想說點什麼,竟然失音了。

看到我這副模樣,她突然間躥上來,摟住我的脖子,不由分說地把我按倒在 沙發上,氣急敗壞地壓在我的身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同時開始大喊大叫道:"美女,你是不是很嫌棄我呀?你剛纔的眼神讓我很受傷,你不能這樣對你的孩子,知道嗎?趕緊給我道歉,說你錯了!"我徹底被她的蠻橫所征服了,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道歉:"對不起,都怪我,是我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傷着您了!有什麼需要,請您儘管吩咐……"

接下來,就是我乖乖地看着——她蹲在那裏,把頭埋在手拉箱裏——衣服一件接着一件在我眼前飛,偶爾一件還糊在我的臉上,我一面恨恨地抓下來,甩在沙發上,一面心裏暗暗地自責,我幹嘛要給她買這麼多衣服呢,這不是找罪遭嗎!

衛生間裏,我默默地洗着堆得像個小山似的髒衣服,偶爾偷偷地瞧上一眼——那個已經洗得清清爽爽的傢伙,正在用英文嚎唱着:"世上只有媽媽好......"那歌唱的,真是令人慾哭無淚!加之上偶爾再傳來一聲:"別偷看,好好洗啊!"我都開始有些懷疑人生了!

吃過飯,收拾完畢都快十點了,想上了牀睡個安穩覺。一看到她又來了,知道自己想得過於美好了。只見她又換了一副流氓相,眯着眼,笑嘻嘻上了我的牀,接着一個字一個字往出蹦說:"美女,今晚我要跟你睡!——反抗是徒勞的!——-呦西!"。

面對她這副嘴臉,我哪來的氣力反抗,立馬渾身酥軟,無奈地任她再一次宰割。她興奮得復又大喊大叫,不停地動手動腳,在我身上滾來滾去,像小的時候一個樣。直累得沒了力氣——頭窩在我臂彎裏,沉沉地睡着了。睡夢中偶爾還會發出幾聲咯咯地笑聲,甜甜的味道,把黑夜染得無比美妙。

時光飛逝,"小難民"也漸漸地變成了"小清新",雖然"流氓行爲"依然未改。不過"折磨"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我偶爾也會有點小失落。

前兩年生了一場病,住進醫院。"小清新"一夜之間成熟的令我驚訝到掉了下巴。

每天聽着她的嘮叨,努力地吃着她精挑細選的飯菜;乖乖地讓她剪指甲,洗臉,洗腳,擦拭身體;像個小綿羊似的被她牽着,偶爾也會弱弱地藏身在她的懷裏。

睏倦時,躺在她的腿上,聽着她綿綿地話語,享受着她千般撫慰,竟然錯覺自己回到了幼年時代,躺在母親溫暖地懷裏。邊聽着母親的歌謠,邊安穩地睡去……

不知不覺中,我走出了病痛。

如今,我的"小難民"已經成長爲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了,每當我看到她婷婷玉立在講臺上,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語學生們溝通時,我的腦海禁不住又浮現出當年"小難民"的模樣,眼睛裏不自覺地泛起晶瑩的淚光,長長地出一口氣,道:"我的‘小難民’終於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