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感動雜文隨筆

自從我的長篇小說《雲山記事》出版後,心情再也沒有平靜過。隨着天南海北的各種郵寄途徑,各種渠道的反饋和讀後感相繼而至。這是鼓勵、是鞭策、是對一個文人的大愛!

難忘的感動雜文隨筆

讓我終生難忘的是一位很低調又普通的文人,然而,他在我眼裏卻很偉大。他似朋友善解人意,像父親和藹可親,又如知己相知相伴。他就是中國著名的小說評論家,國家編導袁茂林老師。

一個素不相識,與我同年的文學家,在我出版小說的艱難旅程中,他一路陪伴,深夜改稿,病牀上修正,揹着稿子東奔西跑,去出版社,聯繫印刷廠……這不只是對我的付出和鼓勵,這是對文學的尊重和敬仰,對中國文學的貢獻和熱愛。

那是2016年的炎熱夏天,傍晚,他從北京拍戲的影視現場趕到西安出版社與我相約,看到疲憊不堪的老師,瘦小的身子,花白的頭髮,深陷的眼窩裏滿是風塵,我頓時淚奔……

這是一個名人嗎?一件藍色的半舊襯衫全被汗水浸透了,汗漬一片一片緊緊地貼在他那瘦弱的上半身上。臉上汗流的痕跡隱約模糊,雲裏霧裏似乎幾天沒洗過臉的樣子。

“老師!”我漸掩欲滴。

他笑了,說:近期拍戲太忙,劇場離了指揮不行,必須要明天趕回北京,飛機票是明天下午一點。儘管忙,接到你的電話還是做了安排,你一個女人不容易啊!我一定幫你把小說出版發行。你的小說寫得真實樸實,也是膠東半島的一顆明珠,將來我一定把這些鮮活的故事寫成劇本,排成電視,讓後人記住這些普通而真實的故事,以及故事後面的傳奇。這次時間緊張,我倆要跑出版社籤合同,還要做很多預備工作。今晚,我們要拜訪並宴請一下老朋友,一個是作協主席,一個是西安中醫院手診專家趙理明醫生。宴會簡單卻溫馨,老友相見親切擁抱,問寒噓暖,敘短論長,談文學講風格論寫作,讚美當代名作家,關心國家文學大事……談笑風生,意猶未盡。

直到晚上11點,我們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袁老師幫我拖着皮箱,背上揹包,囑咐着如此這般,鼓勵我努力寫作,創作自己的寫作風格。經過了幾條街道,兜兜圈圈,終於把我送到賓館。

“進去吧,早點睡。”他說完,轉身就走了。我望着老師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西安街道。剎那,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每每讚美老師的名氣,他都搖頭:“我只是個小人物!”小人物,小事情,體現出來的不正是當今社會淡漠人羣中的溫暖與感動嗎?

就在這天深夜,袁老師寫下了我終身難忘的一段。

讀劉豔英小說《雲山記事》後,我的第一印象是,作者以大衆觀點、平民視角,塑造了一系列平民階層小人物的.鮮活形象;以善良質樸的筆觸和關愛的情懷,對他們的生活、情感、爲生存而進行搏擊中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生離死別、思想裂變,進行了理性的褒貶。因此,這部小說一個最爲顯著的特點是凸顯出了平民化的風格與小人物的魅力。

托爾金在他的小說《魔戒》裏說:“小人物改變歷史,因爲他們別無選擇。”由此可見,小人物不一定就是生活的配角,大人物也不一定就是生活的主角。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可以忽視小人物的存在,也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可以抹滅小人物的作用,因爲今天的小人物很可能會變成明天的大人物,今天社會生活中不起眼的配角很可能就成爲明天大紅大紫的主角,而這樣的轉變,或許只在一念之間。我們當然有理由相信,小人物通過自身的努力與奮鬥同樣可以實現從配角到主角的華麗轉身,成就大人物一樣的輝煌。

作品中的劉雪、蓮花、張巖、俞峯、明明等等,這些小人物很平凡,平凡得就像沙子和水一樣,但每一粒沙子都是構成整個世界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每一滴水都可以折射出太陽的光芒。小人物就是這樣,上帝沒有給他們太多的關愛,沒有給他們太多炫耀的資本,沒有給他們太多華燈閃爍的舞臺。但他們卻不抱怨上帝,不抱怨生活,而是憑藉自己的堅強不屈與努力掙扎,去改變上帝爲他們安排的命運和人生,最終同樣可以做出感天動地的事蹟,同樣可以拱起民族的脊樑,同樣可以在歷史大潮中留下自己堅定的足跡與光輝的身影。這些小人物的成功固然需要自身的拼搏與努力,社會的理解與關愛同樣有着不可忽視的作用。作者真誠地道出了多一份理解,多一份關愛,多一份和諧,多一份融洽的呼喚。因爲有愛,我們不再看到小人物在苦難中的痛苦掙扎;因爲有愛,我們不再聽到小人物在貧困中的聲嘶力竭;因爲有愛,我們肩並肩,緊緊相依,手拉手,齊頭並進,心連心,溫暖彼此,這是一位作家良心在故事中的張弛。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創作風格平民化的作品,把作家視線聚焦小人物,講述小人物的故事,揭示小人物的情感,塑造小人物的形象,展示“草根”的力量,使讀者不僅在情感上感到親切,精神上也產生了一種共鳴,並也獲得了極大的鼓舞。這種成功的首要因素在於作者與小說中人物所代表的最龐大的平民階層,建立了零距離的親和關係,所以收穫了最貼近民心的喝彩。

劉豔英面對底層生活的複雜,不迴避矛盾,不粉飾生活,注重人物性靈的刻畫,展現人物複雜的內心世界與崇高的精神境界,使小人物的情感具有以最原始的真實打動讀者的能量。這便是“草根”的力量之所在,也是小人物於平凡中的偉大之處。而這些人,這些事,這些說不清對與錯、好與壞的家長裏短,看起來似乎平淡,實際上卻相當複雜。這一系列的小人物不論是賢惠善良的還是尖酸刻薄的,不論是唯利是圖的還是樂善好施的,他們都在偉大與渺小、高尚與卑微中綻放着人性的光輝。他們似乎,都在用自責與痛苦感悟着自己的質樸與良知,在飽受煎熬中,彰顯着人性的本真;在大環境、大背景下忍辱負重,用無奈抗衡着悽婉悲涼的命運。不論是成功的,不成功的,理性的,非理性的,她們都用內心的清澈與善良,詮釋了活着的偉大。

能看得出來,這些人物身上的鮮明個性,抑或都是作者最熟悉的或者親身經歷感受過的,而且是在作者的記憶中沉澱昇華,經過歲月的塵封和洗滌後,在創作時信手拈來、如數家珍、娓娓道出。面對那麼一羣或爽直、或猥瑣、或純情、或放蕩、或賢惠、或糊塗的普通人,那麼一堆或甜美、或無奈、或真誠、或虛僞的大事小情,作者並未使鮮活的故事肆意妄行,那些珍珠似的生活片段,彷彿又準確的落在了作者事先準備好的玉盤之中,自然悅耳又擲地有聲。既恰到好處,又適可而止,不得不令人驚歎作者駕馭平民題材、塑造人物形象,一切都如取出自己囊中之物一樣的嫺熟!看着這些愛恨纏綿的人物和故事,用一種與天地交融,萬物歸一的懵懂去感知那個年月,那個時代。我們自然而然地會感覺到,內心的孤獨與澄澈漸漸地從不奢華、不張揚的文字中浮凸出來,即使作者努力地用那些土掉渣的俗話俚語,去粉飾作品的純粹,而他骨子裏的儒雅總是能文氣十足地淡入我們的眼簾,猶如一杯清茶,又如一瓶塵封多年的老酒。

之前我與劉豔英並不相識,而我對這本書的親切感完全是源於對書中平民人物原型和他們生活背景的認識,它的價值在於滋生、潤養、聚集了一羣小人物生活的那片原生態的土地,和那塊土地上一幅幅鮮活的畫面,它訴說着那個時代、那片熱土、那些令人稱奇的故事。

第二天,我才得知袁老師寫完這段,已是凌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