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闌珊我自安然散文

暮色闌珊,我自安然。

暮色闌珊我自安然散文

——題記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又是暮色闌珊時,惴惴不安的心緒,半是糾葛,半是惶恐。

飛鳥的雙翅劃開日落的餘暉,撕裂的天空剎那間癒合,一個瓦藍瓦藍的夢隨着飄渺的孤鴻漸行漸遠,墜落在一片遙不可及的星光裏,然後一個淺藍色的夢重新萌芽,成長,像是一場盛大的新生。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沒有風聲,沒有蟲鳴,甚至心跳都若有若無。夜幕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然後是肆虐的`哀傷,如同一個不死不休的蠱毒,掙不脫,躲不開,甩不掉。我木然的回身而望,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溺死在這大片大片的哀傷裏,神色安詳。

靜謐的夜,和着白玉蘭清遠纏綿的幽香,我聽見思念的種子‘撲哧’的鑽破左心房,瘋長的藤蔓在血液裏流竄,最後從頭頂生出枝椏。於是我變成一株名爲思念的樹,開出有白玉蘭一般清香的花掛在枝頭,風姿綽約。我努力的紮根,生長,忍着痛徹心扉刻下我們一起在老房子門前法桐上留下的痕跡,然後對着血肉模糊的傷口努力的笑。

時間的沙漏不緊不慢的流淌,我癡癡的幻想着終於最後一抹亮光被黑暗的巨獸吞沒,然後面目猙獰的呼嘯而過。最痛苦的是我只能無可奈何的看着這一切,如同一個被搶走最心愛的玩具卻無力反抗的孩子。懊惱,不甘,絕望,卻又只能呆呆的看着,僅此而已。有人說,眼淚的存在是爲了證明悲哀不是一種幻覺,在這裏,甚至眼淚都顯得多餘。

古希臘智者路遇雙面神阿伊諾斯問:“你爲何生着兩副面孔?”神得意洋洋的回答說:“我一面看向過去,一面看向未來。”智者又問:“那麼,爲什麼不關心現在呢?”神啞口無言。

人大多分兩類,一類盲目的埋怨過去,只懂得悼念逝去的再也回不來的老舊時光。另一類喋喋不休的憧憬未來,編織一個個華美的夢在自己的世界裏綻放。人們似乎忽略了,現在,纔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時光。

終於,像是如期而至的命劫,濃重的彷彿能擠出水的墨染夜色不聲不響悄然而至隨後吞沒一切。驀然回首,已然華燈初上,滿城燈火的盡頭,我看到那株在記憶裏枝繁葉茂的法桐,已經模糊的刻痕,氤氳着素淡的花香,終於滿樹星輝。

這個世界有很多個夢,每個夢裏又都有一個世界。已然逝去的日光再璀璨再美好,也只不過一段回憶的長度;不久將至的夜色再悽楚再哀傷也只是模糊不確定的輪廓。在過去與未來的更迭裏我們終老,行將就木。卻終於發覺,原來黃昏纔是時光最華美的綻放。

下一刻,暮色闌珊,不憂不懼,我自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