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的散文

槐花噴香、甜軟的滋味,就像高縱入雲的那株洋槐樹,在我的心裏,是紮了根的。

槐花的散文

至今站在漢江江濱,佇立直視着滿樹翠綠的枝葉間,冰雪潔白的繁花,吸允着馥郁的香味,我清楚腦海裏有其深扎的根系。

那時,每逢“5、1”前後,循着槐花香味,站到槐樹下,我是沒有片刻安寧的。哧溜、哧溜爬上樹,斜倚吊滿苜蓿似花串的'大枝椏,忽閃閃地伸手細杆枝梢,幾下連摘帶捋,急忙往嘴裏填,大把往兜裏塞,太繁的細枝顧不上摘捋,一枝枝扭折了扔下來,大有白居易“滿地槐花滿樹蟬”的意味。那時不知唐朝詩人白居易,只知道就近一大圓繁花扭折得差不多了,匆匆下樹往書空包裏裝,急急忙忙往家裏拿。母親見拿回來那麼多槐花,高興得啥呀似的,喜笑顏開地淘乾淨了,攤案板上晾個半乾,參合些麪粉,上籠蒸。不大工夫飯香饞人,拌了油鹽調和,弟妹們圍攏來拿碗舀了,香噴噴尋地兒吃開了。趁母親舀了一碗槐花蒸飯,給近鄰老奶奶送去嚐鮮的功夫,我尋鐵絲窩鐵鉤,往竹竿頭上綁了提上,找了只洋麪口袋拿着,又跑去大折槐花。回來母親犒勞我的,是一碗加了蔥花炒了的剩槐花蒸飯。以後漸漸吃得少了,每逢5月,洋槐花還是照舊盛開,母親只是偶爾說一聲:啥時蒸一頓槐花蒸飯吃下。沒有人理會,只說說而已。城街的洋槐樹已沒人採折,大家都不吃槐花蒸飯了,槐花和其蒸飯的滋味,卻在我的心裏紮了根。

仰望着拔地而起挺天立地的洋槐樹遍身綽花,密密匝匝的白似冰雪、晶瑩如玉,記不清寫了多少篇關於槐花的文字了。只記得一篇文章裏,寫了我學母親給孤老奶奶送槐花蒸飯嚐鮮,不約而同與同巷子玲玲姑娘不期而遇,兩人在老奶奶屋裏開玩笑話間,分吃了多出的一碗,一位外省的讀者看了好奇來函詢問:你和玲玲後來關係怎麼樣了呢?還記得幾年前寫在網上的一篇,關中一位網友看了,留下了這樣的評論:坐着沙發,吃着香甜軟糯的槐花飯,好香呀!嘻嘻,今天早上我就蒸了槐花飯,你是不是寫給我看的呀?外加一枚咧嘴大笑的泡泡圖案。一方面知道關中仍然有人蒸槐花蒸飯吃,一方面爲不會做槐花蒸飯的我,卻不時寫點關於槐花的文字小得意。細撿白居易有關槐花的佳作錦句,不知何因沒讀到有關槐花蒸飯的詩句,而且那句“半樹槐花半樹蟬”,一半很形象,另一半呢,也不知自己孤虜寡聞,還是詩人誇張嫌過了點兒,反正槐花花期裏的漢中,蟬鳴聲偶爾有,卻遠沒到“半樹蟬"的境界。

母親生前是做槐花蒸飯的好手,尋思着自己寫給人看的文字,也該有槐花蒸飯那樣的色味香。借鑑古之前賢的得與失,仔細品味槐樹挺拔凌雲的主杆,婆娑翠綠且春風得意的枝葉,繁花茂盛並始終白似雪、潔如玉的形象,依然馥郁絕不亂轉基因的品性,我暗自驚喜不已。最佳的借鑑是心領神會,呵呵,莫非一步步接近省悟傳神槐花的真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