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現代親情散文

【姐姐的病痛】

我的大姐現代親情散文

姐姐打電話給弟弟說,這病拖不下去了,只能去做手術了。弟弟說,來吧,來這邊大城市做更放心。

其實,姐姐的病已經有日子了。弟弟每次回去看她,見她那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樣,就勸她去大醫院看病。她卻說,鎮上的醫院已經確診,屬於腰椎間盤突出,壓迫神經中樞,導致腿部走路疼痛。一直在用保守法治療,牽引,扎銀針,敷草藥等什麼方法都用過。可是,沒什麼效果。

弟弟也知道,這種病,現在比較普遍,也的確沒什麼太有效的辦法。記得自己的一個老領導,曾經也被這病折磨了一陣子。當時,已經不能上班,在療養院做康復治療,很多人去看望且出主意推薦治療辦法。這領導是個膀大腰圓的身體,平時威威武武,風風火火的。這時候,只能哈着腰艱難地行走。病來了,任你多大的官都無奈。痛極了,也只好亂投醫,一邊療養,一邊找民間郎中,方法用了很多。直到有一天真的就好了,這領導卻不知是誰治療好的。

春節回家,姐姐說,過了年就去鎮醫院做手術。弟弟說,這麼大的手術,一定要到大城市去做,並且把後果的嚴重性強調了。姐姐卻說,家裏兩個女兒的孩子要帶,現在都在上小學。弟弟說,只好交給孩子的爺爺奶奶去帶了,等你病好了,再接回來帶。姐姐說,要花一大筆錢呢。而自己的積蓄也就萬把塊錢。弟弟說,錢去籌,有弟弟,還有你的兩個女兒呀。姐姐勉強同意,只是要等孩子放暑假時再說。

姐姐家在農村,兩個女兒都在外面打工,姐夫也剛剛去世。姐姐只有這一個弟弟,農村人是把男孩當作傳宗接代的,女兒則是外面的人。因而一般是女兒接濟孃家的多,而沒多少孃家人去接濟給外面女兒的。

暑假了,姐姐來到弟弟所在的城市看病。經檢查,姐姐的病,關鍵是雙側髖關節壞死,而腰椎間盤突出還在其次。影響她正常行走的是髖關節,需馬上手術治療,換人造關節即可。問及花費,醫生說,看用什麼材料做的關節,高級的關節兩三萬一隻,但是,最基本的也得一萬塊錢一個,加手術費治療費住院費等,最低也得四萬元。姐姐說,“那不做了,做不起!”我說:“終究要做的,晚做不如早做。不要猶豫了。錢是爲人服務的,掙了錢就要爲人的身體健康去花,有了健康的身體,再去掙錢就是了。”我開導着姐姐。

這是一家三甲醫院,市裏最好的醫院,這種手術幾乎每天都做,因而把握性大。可是弟弟還是不放心,通過朋友跟主刀大夫溝通,請他儘可能重視。得到醫生的承諾,姐姐也很安心。入院第三天,姐姐就進了手術室,四個小時的手術,兩個小時的重症監護,姐姐從醫生那裏被推出來時,已經清醒,可是,臉色蒼白。

回到病室,麻醉開始消退,疼痛開始甦醒。姐姐的老同學來看望,說你弟弟一直在陪着你。姐姐說,是弟弟救了我,搭幫他了!說完,眼淚就涌了出來……

【姐姐的擔心】

姐姐從鄉下來到弟弟所在的城市,爲的是治病。平時,姐弟倆只是逢年過節時短暫的相聚,因爲忙,又都很快分開。簡單的看望、問候就夠了,沒有深入地聊天說話。姐姐忙,主要是幫着兩個女兒帶孩子,大女兒生的是男孩,小女兒生的是女孩,都已經上小學,而兩個女兒均已外出打工謀生。這次姐姐來治病,是趁兩個外甥放暑假的時機。

姐姐住院手術治療二十幾天,卻常跟弟弟嘮叨這要注意那要小心,似乎有擔不完的心。這也難怪,姐姐大弟弟十五歲,從小一直幫母親帶弟弟。在鄉下老家時,也曾經抱幼小的弟弟去集市趕場,引得極高的回頭率,以爲是個年輕媽媽帶自己的孩子呢。幾十年之後的今天,弟弟帶姐姐去醫院院,醫生又誤會爲兒子領母親看病呢。大姐如母,姐姐對弟弟總是充滿着牽掛,總當他是孩子呢。弟弟也總是對姐姐說,弟弟已是成年人,不是孩子,不要老擔心。

可是,姐姐還是見面就說:“少喝點酒,酒多傷肝。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都在外面應酬,父親和我都擔心。酒喝適量,身體有益;長期這麼喝,年老的時候會出問題的。”弟弟說知道,自己會小心,儘可能少喝。姐姐說:“前天晚上你沒過醫院來,打你手機沒接,我一夜沒閤眼呢。”弟弟寬慰說,喝是喝高了點,沒事!

見了面,姐姐又說:“開車要小心,碰了別人不得了,自己受了傷更了不得。”弟弟寬慰姐姐說,自己就是性格好,開車不慍不火,不急不忙,不會出事的。姐姐又說:“喝了酒就不要開車。”弟弟承諾會做到的。

“還有,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姐姐又說:“你看姐姐就是太勞累,又捨不得,得下這麼大的病,身體吃苦不說,經濟上也吃虧,還連累你們。”

“還有,父親八十歲了,你的女兒還小,只有十歲,你肩上的擔子很重。所以,你千萬要小心……”

弟弟知道,姐姐的嘮叨儘管羅嗦,婆婆媽媽,自己也沒有耐心聽,但道理和用心都明白,都是對的。男人,中年男人的責任與擔當,是應當要注意和小心的。姐姐的這種擔心,的確也引起了弟弟的重視,姐姐說的這幾件事,也的確是應該改進的了。否則,家人的牽掛是何其的沉重;否則,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對於家人又是何等大的打擊呢。

姐姐的擔心是有理由的。

【姐姐的選擇】

姐姐遇到了選擇的難題。一是侶伴的`選擇,姐姐已經年過半百,丈夫就已經過世。不久,就有兩個追求者:一個是姐姐認的乾兒子的父親,一個是姐姐曾經在小學教書時的同校老師。其實,姐姐的婚姻是不如意的。在那個突出階級鬥爭的年代,姐姐不堪家庭成份高的重負,毅然選擇了一個貧農家嫁了過去。

那是姐姐城裏同學當知青下放的山衝,姐姐去看望同學時結識的。記得那時家裏是反對的,因爲那個山衝太偏僻太窮困,而且那個男人一年四季都必須戴着帽子遮醜,而姐姐卻義無返顧地堅持着。可是,後來卻過得不如意。同學們紛紛返城去了,回孃家因路途遙遠實屬不易,加之,丈夫可能在真實年齡上有所隱瞞等等。姐姐從此心懷不滿,家庭生活少有歡樂,代之以埋怨、吵鬧。好在生育了兩個女兒,漸漸地給生活添了樂趣,生活才維持下來。

面對這遲來的感情,姐姐有點猶豫。乾兒子是自己認的,是不錯的,象親生兒子一樣關心自己。如果與他父親生活,自己就是真正的母親了,是個順理成章的事,與兒子他們也容易相處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是,乾兒子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所謂“追求者”其實只是乾兒子的意願,而乾兒子的父親是木衲的,每天沒有幾句話說,有點不足。而曾經同校執教的老師,人品和才華均好,極其勤快,心疼人,而且嘴巴能說會道,畢竟是老師出身,也能說些動聽的話,而且過去一起共事的經歷,相互間比較瞭解,有基礎。只是,要重返那個小山衝,離開自己的女兒(女兒均已嫁出了那個小山衝),那裏有些不太愉快的回憶。女兒們對於她們母親的再選擇,不干預,不發表意見

那個老師發起了追求攻勢,天天守在姐姐家,幫着做家務,做姐姐的思想工作,表達感情與承諾。這樣,姐姐決定了選擇的對象,那就是——同事老師。接着,又一種選擇接踵而至。即是到男方去住,還是男方住過來。

此前,姐姐兩個女兒的孩子都由姐姐帶着,到如今都已經上小學了,而且成績也不錯。兩個女兒當然希望男方老師能夠住到這邊來,一者原來的生活秩序基本保持不變;二者不必再回到那不痛快的地方去。然而,好事多磨。

那男老師卻表示,希望姐姐住到山衝去,因爲那個家有着同樣的難題:幫外出打工的兒子帶孩子,姐姐處於兩難的境地。

最後,姐姐選擇了到男方家去,到山衝去。理由很簡單,那老師很會體貼人,姐姐自己需要被體貼;而如果不到山衝去,留下來則仍要爲外甥輩操勞,擔心,擔風險。自己實在累了,想休息一下子了,想爲自己的餘生考慮了。兩個外甥只好各自回到爺爺奶奶家,儘管他們與外婆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儘管學習上得不到外婆的幫助指導,但是,他們沒有說什麼。只是,姐姐的女兒女婿口裏雖然也沒有說什麼,可是心裏卻有十分的不滿意。他們覺得,姐姐雖然作出了艱難的選擇,但是,犧牲的只是姐姐一家,姐姐家原有的生活秩序卻被打亂,成全的只是男老師,應該是歡天喜地的了。

弟弟還是要祝福姐姐的,只要感覺到幸福就值得。你已經付出了大半生了,爲自己真正活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