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忘卻的紀念散文

似乎是不經意間,我與波走到了一起。那時是初三。我們帶着青澀的懵懂與對愛情的可憐認識,演繹着屬於我們自己的浪漫。

爲了忘卻的紀念散文

冬季的夜。操場上積着厚厚的雪,在皎潔的月光下,散着暈人的光。同學們都回了寢室,教室裏只剩下我們兩個靠窗坐着。“以後,每年冬天都抽出一晚陪我看雪,好麼?”我淡淡的說,不知爲什麼,在一起卻有種離別的味道。也許我們都知道,初中的戀愛只是一種陪伴的溫暖與快樂吧!他什麼也沒說,起身出了去,一會兒,一個黑影出現在潔白的雪地上,飛快地移動着,像鼠標一樣寫出“冬明”,那腳步就像踩在我心上,暖淚滑下我冰冷的臉。我匆忙跑下去,沿着筆畫跑到他面前,沒有擁抱,沒有言語,只相視一笑,卻似乎約定了終生。“相信我,看見雪就會想到你,永遠都會!”他似乎在等我說什麼,可我什麼也沒說。我一向這樣的,不善也不懂表達。他拉着我的手在雪地裏跑了好久好久,心底綻放了幸福的花。卻不知一晃,跑過了美麗的初中時光。

中考後,我上了重點高中,而他上了職專,這是從朋友那兒得知的。然而,我似乎沒有一點心痛,似乎預感到他總會回到我身邊的,就像每次吵架他都會原諒我的倔強與蠻橫,主動來用最溫暖的話融化我冰冷的心。果真,開學一個月後,我看見了他,他說捨不得讓我一個人看雪。於是,我們又開始了在一起的歡樂日子,他會陪我在最冷的冬天去打乒乓球,陪我在雪夜吃冰淇淋,找遍家鄉的每個音像店買我喜歡的歌手的最新專輯,還會在我生病期間課上作兩份筆記,課下來監督我吃藥。

轉眼到了高三,我一直無所謂的態度使面臨高考的他多少有些焦慮。他的眼光中有了些陌生的成分。冬季如約而至,雪卻遲遲未來,直到我生日那天,也是寒假的前一天,我們一起走在甬道上,小雪在華燈下閃閃爍爍,落在地上,不見了,落在手上,竟沒一點感覺,只一滴若有若無的小水滴好像在暗示着什麼。“冬明”他叫住我,像變魔術一樣從身後變出一串荔枝和兩聽啤酒。他永遠這麼明白我的心意,知道我什麼時候想要什麼。“祝你生日快樂!”說完他把東西遞給我,留下一聽酒“啪”的打開,仰起頭一口氣灌了下去。“哐噹噹……”易拉罐在空曠的操場上翻滾。我覺得他的心裏好像充滿了委屈與疼痛的傷口。他沒看見我流了淚,我也沒看見他流了淚,直到我吃到那顆裏面有紙團的荔枝。“冬明,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你不要哭,我不能再說‘我愛你’了,你不知道,我太累了,自我們相識以來,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呵護着這份若有若無的感情,從沒見過你感動,更沒聽過你說愛。本打算下雪的時候,就直面問你愛還是不愛。哪怕那是你只是依舊的沉默,我只當你在專心看雪景。至少那樣我還有一點兒勇氣一直呵護你疼你愛你。可是,雪至今未到,是天意吧。算了,冬明,無論你一直以來是怎樣的態度,請不要哭。畢竟,自是至今,我是愛你的。而且,愛的執著,愛得忘了自己,愛得太傻了。”我做不到,還是哭了,荔枝的味道抹了一臉,眼睛酸澀了。我在淚水中睡着了。第二天醒來,眼睛腫起了好高。竟想你心疼的樣子,轉向昨夜的那封信,心像被掏空了一般。

當我明白有些東西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呵護時,他卻已悄悄地抽身離開了。

寒假的雪好多好美,寒假的夜好靜好涼。一陣電話鈴打破了寂靜,是他麼?他後悔了麼?他想起要陪我看雪了麼?“喂,我是之昊。”之後的幾天,雪一直或大或小纏綿的下着,每晚之昊都會來電話,說他家那兒的雪什麼什麼樣。再之後,他來這邊找我了,我們一起去逛街,去找我的朋友、他的朋友,瘋了一樣耍掉了整個寒假。很自然的,開學以後,我和他也總在一起。然而,讓我瘋狂生活有些隱痛的是我發現波的身邊多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孩李子。與我的冷漠相比,她的笑容也許更容易佔據他的心。我承認自己的虛僞與自私,我喜歡聽朋友說李子的壞話,儘管我知道她是個近乎完美的可愛傢伙。我更喜歡每天與之昊並肩走過波所在班的窗口,裝着開心的笑,放肆的說話。我能看見他的心痛與無助,可我無法對他表示同情,不甘守住自己的殘忍,害怕他看見我的痛。

就這樣假裝興奮得度過了高中的最後半年,高考結束了。等成績的同時,我似乎也在等待着另一個東西。知道我接到朋友的'電話“波走了,提前批,西安,空軍學校。”淚竟流了一臉。之後的時間我燒燬了一切書信、日記,想讓自己做個沒有過去的人。卻不知有些東西存在過,就必定會永遠存在着。

陰差陽錯的,我被一所南方的大學錄取了,南方的天氣潮溼悶熱,不適應的症狀全出現了,我大病了一場,沒有把宿舍電話和手機號碼告訴任何北方的老朋友們。於是,我足足躺了一星期,想了一星期,也痛了一星期。之後,我一下子長大了一般開始了最痛心的後悔,後悔封鎖了過去,後悔燒掉了過去的“足跡”.於是,我給每一個朋友撥電話。於是,我開始寫下一些紀念的文字,卻怎麼寫也寫不全,怎麼寫也寫不出當時的感受。時間太殘忍,就算我這樣一刻不停的想,回憶還是不可遏制的慢慢褪色,我再也想不起他家的電話號碼,再也想不起他着急時的表情和他眼神深處的關懷了。

是的,我沒能像以往那樣等到他,也相信他不可能再來。

也許,這纔是最好的結局吧。因爲我還不敢肯定,如果現在他打來電話,我會不會告訴他:我在等你呢!

我本在等他,也許,他也等過我吧。然而,我們都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真實。無論怎樣,這場愛戀註定讓兩個人受傷,痛卻不能喊痛!

南方的冬季沒有雪,這座城市的天空沒有月。人們都操着我聽不懂的方言,陌生的街道縱伸向遠處。在城市的廣場中央,我像個沒有回憶的人,望着街道的遠處,總覺得像是在等待什麼。

我知道,至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