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青皮竹散文

1.寨崗頂

那山,那水,青皮竹散文

對於寨崗頂這樣的山坡來說,用橫亙、高聳去形容是不恰當的,它只是座落於家鄉村後那一座小小的山坡,高、寬不過三四百米,沒有一絲人爲刻畫的痕跡,在浩瀚的自然界,是顯得那樣的不起眼,只是在靜靜地訴說着歲月的滄桑。

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座小小的山坡,卻擁有自己獨特的風景。

要登上這樣的小山坡,需擇一個明媚的日子,伴着緩步纔可,否則,你會錯過很多沿途的風光。到了山腳下,緩緩地向上望去,只有青草、樹兒等再尋常不過的植物在隨着風兒輕輕的搖曳着,“沙沙沙”的微響,卻似一位詩人在輕輕的吟唱。“這是一座裝滿了故事的山!”聽了這微響,你會不知不覺的產生這樣的感嘆,登山的腳步也會不知不覺地邁開了。

披着光的幻影,踏着殷實的黃土和細軟的青草,一種厚實的感覺油然而生,增添了很多繼續向上的慾望。但你不能只是一味的俯首而上,四周細看,那野生的埝果透着或紫或紅的臉蛋,正咧着嘴向你微微笑着。這笑,不禁讓人憶起了童年爭搶採摘的歡樂時光;那似拂塵的崗叢草,彎着柔軟的腰,正輕輕地拭去你腿上的微塵,是的,它就是拂塵,小的時候就是用它來紮成掃帚,掃淨家的裏裏外外;那曲折蒼翠的青松,一棵一棵的錯落,帶着沉默,憑落葉散着墨香般的松脂味兒徐徐飄落……

終於到了頂了,看浮雲掠過,聽鳥鳴啾啾;再俯首而望,但見山下屋舍儼然,炊煙裊裊,偉岸、挺拔的感覺悠然襲上心頭。

父愛如山,這山,許就是父親的影子了,一樣的不起眼,一樣的裝滿故事,一樣的偉岸挺拔。此刻,站在山頂的你,彷如坐在父親肩膀上的孩童,隨風而來的泥土氣息,那就是父親的汗香……

2.綏江河

這水,不知流淌了多少個年頭,於是便有了“古水”這樣的鎮名。那生我育我的村莊以一個孩童攬着母親臂膀的姿勢靜靜的安坐在河畔,也似一顆蘊含靈動的河蚌緊緊的附在河的下游,或許“下蚌村”的名字便是由此而來的。

到了綏江邊,不要用踏步驚擾了它蜿蜒的流淌,也不必用高聲闊談沖淡了這一份清歡的寧靜,似乎只有安靜在內的心態才能閱讀出這份寧靜的美。

水裏的.魚兒是最歡暢的也是最幸福的,盡情地在一片清澈裏滌出泛白的身段;那河邊植物的倒影像一幅優美的畫嵌進了水的裏頭,輕輕地撥一撥河水,微微泛開的漣漪便一圈一圈地讀出了這畫的詩意;如果待到渾圓的紅日爬出山頭,你會發覺,那紅日的影子隨着水的流動,撲閃撲閃的,如一個紅妝少女直撲你的眼簾;最妙的大概是晚霞映在河裏的時候,火燒一樣的雲彩,火燒一樣的河水,火燒一樣的生命,醉了河畔上每一顆流連忘返的心……

假使天要黑了,也別急着離開,瞳孔斂息,掬一把河水,緩緩的咽落,如乳的甘甜沁在你的心房,彌久,悠長,對黑夜的畏懼便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母愛如水,母親就是這一條古老的河,一樣的淡泊寧靜,一樣的美麗如詩。母親孕育了我們三姊弟,孩提時我們總喜歡攬着母親的臂膀追逐嬉鬧。母親用甘甜的乳汁給了我們火一樣的生命,火一樣的青春,火一樣的勇氣,至今,母親的乳香依然在我的腦海索繞……

3.青皮竹

每次回到鄉下,村裏的青皮竹林是我必去的地方。

不知這青皮竹爲何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山坡,田野,河畔,綠色在蓬勃的延伸。“千花百草凋零盡,留向紛紛雪裏看。”這竹,竟擁有永不消失的春天。

到了竹林裏,看蝴蝶飛舞,聽蜜蜂嗡鳴,自然界那一份心曠神怡的美便已悄悄的滲入你的心內。仰首而望,目光隨那竹節一節一節的向上伸展,不知不覺便讀出了它的淳樸與挺直。用手輕輕地敲着竹子,一段伴着清淡高雅韻味的音符便悠然躍進你的耳內;又或者手握竹竿,輕輕地搖動,“嘩嘩”的響聲便卸下了一個遊子身上所有的疲倦;一片葉子飄下來了,那是蘇東坡遺落在民間的詩:“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詩的意境,竟又與陶淵明那一句“不爲五斗米折腰”遙相呼應了。

這青皮竹該就是我那些淳樸的鄉親吧,一樣的挺直,一樣的高風亮節,有百般柔情,但從不譁衆取寵,更不盛氣凌人,虛心勁節,樸實無華。東坡與淵明的文字流淌在他們的血液裏,他們只是在面對莊稼的時候纔會彎下了腰……

4.思

那山,那水,青皮竹,便是那生我育我的鄉村的全部;“下是古水南門人傑地靈趨盛世,蚌乃綏江東畔物華天寶兆昇平。”父親寫下的那幅嵌名對聯,鐫刻在村口的牌坊上,說的也是它的全部。

山水夭夭,灼灼其華;竹不開花,其葉蓁蓁。那山、那水、青皮竹,思父、思母、思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