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閱讀答案及譯文賞析

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愁腸先已斷。

《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閱讀答案及譯文賞析

情懷漸覺成衰晚,鸞鏡朱顏驚暗換,昔時多病厭芳尊,今日芳尊惟恐淺。——錢惟演《玉樓春·城上風光鶯語亂》

這是北宋大臣、文學家、著名詞人錢惟演所創作的一首暮年遣懷之詞。

字詞解釋:

⑴玉樓春:詞牌名。《詞譜》謂五代後蜀顧夐詞起句有“月照玉樓春漏促”、“柳映玉樓春欲晚”句;歐陽炯起句有“日照玉樓花似錦”、“春早玉樓煙雨夜”句,因取以調名。亦稱“木蘭花”、“春曉曲”、“西湖曲”、“惜春容”、“歸朝歡令”等。雙調五十六字,前後闋格式相同,各三仄韻,一韻到底。

⑵鶯語:黃鶯婉轉鳴叫好似低語。

⑶拍岸:拍打堤岸。

⑷鸞鏡:鏡子。古有“鸞睹鏡中影則悲”的說法,以後常把照人的鏡子稱爲“鸞鏡”。朱顏:這裏指年輕的時候。

⑸芳尊:盛滿美酒的酒杯,也指美酒。

翻譯:

城上春光明媚鶯啼燕囀,城下碧波盪漾拍打堤岸。綠楊芳草幾時纔會衰敗?我淚眼迷濛愁腸寸斷。

人到晚年漸覺美好情懷在衰消,面對鸞鏡驚看紅顏已暗換。想當年曾因多病害怕舉杯,而如今卻唯恐酒杯不滿。

閱讀試題:

(1)詞的上闋運用了什麼表現手法?這樣寫有什麼表達效果?(3分)

(2)最後兩句詞人寫對“芳尊”態度的前後變化,這樣寫表達了詞人怎樣的心理?(4分)

答案:

(1)以樂景襯哀情。作者以明麗的景色反襯自己悽暗的心情,強烈地表達出對時光飛逝、生命無多的感傷。(3分)

(2)通過對照,作者寫出此刻自己只能借酒澆愁,真切地表現了他無可奈何的'心境和作爲一個政治失意者的絕望心情。(4分,意思對即可。)

創作背景:

此詞是作者晚年謫遷漢東(指隨州,今湖北隨州)時所作。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九引《侍兒小名錄》雲:“錢思公(惟演)謫漢東日,撰《玉樓春》詞云云,每酒闌歌之則泣下。後閣有白髮姬,乃鄧王(惟演父俶)歌鬟驚鴻也,遽言:‘先王將薨,預戒挽鐸中歌《木蘭花》(即《玉樓春》)引紼爲送,今相公亦將亡乎?’果薨於隨州。鄧王舊曲,亦嘗有‘帝鄉煙雨鎖春愁,故國山川空淚眼’之句。”公元1033年(宋仁宗明道二年)三月,垂簾聽政的劉太后崩,仁宗開始親政,即着力在朝廷廓清劉氏黨羽。與劉氏結爲姻親胡錢惟演自然在劫難逃,同年九月,坐擅議宗廟罪平章事職務,貶崇信軍節度使,謫居漢東。緊接着,其子錢曖也罷官。不久,與錢氏有姻親生態關係的郭皇后被廢。這一切,都預示着他胡政治生命行將結束。這首詞正是作於此時,離錢惟演去世不到一年。

賞析:

此詞寫得“詞極悽婉”,處處流露出一種垂暮之感。

詞在上片前兩句寫景,意思只是說,城頭上鶯語唧唧,風光無限;城腳下煙波浩淼,春水拍岸,是一派春景。作者在這裏是借景抒情,而不是因景生情,因此用粗線條勾勒春景,對於後面胡遣懷抒情反而有好處,因爲它避免了可能造成的喧賓奪主在毛病。另外,作者對景物描寫這樣處理,仍有一番匠心在。首先,這兩句是從城上和城下兩處着墨描繪春景,這就給人以動的感覺。其次,又斟酌字句,使兩句中的聽覺與視覺形成對比,看的是風光、煙波之類,顯得抽象朦朧;聽的是鶯語、濤聲,顯得具體真切。這樣的描寫,正能體現出作者此時此刻的心情:並非着意賞春,而是一片春聲在侵擾着他,使他無計避春,從而更觸發了滿懷愁緒。況周頤在《惠風詞話》中有一段頗有見地的話:“詞過經意,其蔽也斧琢;過不經意,其蔽也褦襶。不經意而經意,易;經意而不經意,難。”錢惟演的這兩句正是進入了“經意而不經意”的境界。

下面兩句開始抒情,綠楊芳草年年生髮,而我則已是眼淚流盡,愁腸先斷,愁慘之氣溢於言表。用芳草來比喻憂愁的詞作很多,如“芳草年年與恨長”(馮延巳《南鄉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李煜《清平樂》),這些句子都江堰市比錢惟演的來得深婉,但同時又都沒有他來得悽婉。從表現手法上講,用綠楊芳草來渲染淚眼愁腸,也就達到了情景相生的效果。這兩句是由上面兩句對春色的描寫直接引發的,由景入情,並且突作“變徵之聲”,把詞推向高潮,中間的過渡是很自然的。

下面的前兩句仍是抒情,不這比上片更爲細膩,“情懷漸覺成衰晚”,並不是虛寫,而是有着充實的內容。錢惟演宦海沉浮幾十年,能夠“官兼將相,階、勳、品皆第一”(見歐陽修《歸田錄》),靠的就是劉太后,因此,劉太后的死,對錢惟演確實是致命的一擊。一貶漢東,永無出頭之日,這對於一生“雅意柄用”的錢惟演來說,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當時的情懷可想而知。“鸞鏡朱顏驚暗換”,亦徐幹《室思》詩“鬱結令人老”之意,承上句而來。人不能自見其面,說是鏡裏面而始驚,亦頗入情。這兩句從精神與形體兩方面來感嘆老之已至,充滿了無可奈何的傷感之情。

最後兩句是全詞的精粹,收得極有分量,使整首詞境界全出。用酒澆愁是一個用濫了的主題,但這是運用得卻頗出新意,原因正在於作者捕捉到對“芳尊”態度的前後變化,形成強烈對照,寫得直率。以全篇結構來看,這也是最精彩的一筆,使得整首詞由景入情,由粗及細,層層推進,最後“點睛”,形成所謂“警策句”,使整首詞表達了一個完整的意境。有人曾經把這兩句同宋祁的“爲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加以比較,認爲寧祁的兩句更爲委婉(見楊慎《詩品》)。這固然有些道理,但同時也要看到,這兩首詞所表達的意境是不相同的。宋祁是着意在賞春,儘管也流露出一點“人生易老”的感傷情緒。但整首詞的基調還是明快的。而錢惟演則是在因春傷情,整首詞所抒發的是一個政治失意者的絕望心情。從這點說,兩者各得其妙。其實,詞寫得委婉也好,直露也好,關鍵在於一個“真”字。“真字是詞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蕙風詞話》卷一)這是極有見地的議論。

這首遣懷之作,在遣詞造句上卻未脫盡粉氣,芳草、淚眼、鸞鏡、朱顏等等,頗有幾分像“婦人之語”實際上它只是抒寫作者的政治失意的感傷而已,反映出宋初纖麗詞風一般特徵。

個人資料:

錢惟演(962年—1034年9月3日),字希聖,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北宋大臣、文學家,吳越忠懿王錢俶第十四子,劉娥之兄劉美的妻舅。從錢弘俶歸宋,歷任右神武將軍、太僕少卿、命直祕閣,預修《冊府元龜》,累遷工部尚書,拜樞密使,官終崇信軍節度使,卒贈侍中,諡號思。後加增太師、中書令、英國公,改諡文僖。

錢惟演博學能文,在文學創作上頗有建樹,爲“西昆體”骨幹詩人。他喜招徠文士,獎掖後進。晚年爲西京留守時,對歐陽修、梅堯臣等人頗有提攜之恩。所著今存《家王故事》、《金坡遺事》。

有三子:錢曖、錢晦(娶宋太宗第九女獻穆大長公主之女)、錢暄,錢暄子錢景臻(娶宋仁宗大長公主)封康國公;盛度爲其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