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然關於送別的詩

孟浩然生當盛唐,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頓、痛苦失望後,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修道歸隱終身。接下來小編蒐集了孟浩然關於送別的詩,歡迎閱讀查看,希望幫助到大家。

孟浩然關於送別的詩

一、《登江中孤嶼贈白雲先生王迥》

悠悠清江水,水落沙嶼出。

回潭石下深,綠筱岸傍密。

鮫人潛不見,漁父歌自逸。

憶與君別時,泛舟如昨日。

夕陽開晚照,中坐興非一。

南望鹿門山,歸來恨如失。

譯文

江上碧波盪漾清水悠悠,江水退去露出小島沙洲。

岩石下潭水漩流不見底,綠油油細竹傍岸長得稠。

鮫人潛在潭底不見蹤影,漁翁唱起棹歌自在優遊。

回想起與您分手的時候,泛舟的情景就像在昨日。

夕陽斜照着傍晚的景物,獨坐在小島上興味無窮。

向南方遙望家鄉鹿門山,歸來滿腹都是別緒離愁。

賞析

詩題一作“送杜晃進士之東吳”。唐時所謂“進士”,實後世所謂舉子(舉進士)。得第者則稱“前進士”。看來,杜晃此去江南,是落魄的。

詩開篇就是“荊吳相接水爲鄉”(“荊”指荊襄一帶,“吳“指東吳),既未點題意,也不言別情,全是送者對行人一種寬解安慰的語氣。“荊吳相接”,恰似說“天涯若比鄰”,“誰道滄江吳楚分”。說兩地,實際已暗關送別之事。但先作寬慰,超乎送別詩常法,卻別具生活情味:落魄遠遊的人是最需要精神上的支持與鼓勵的。這裏就有勸杜晃放開眼量的意思。長江中下游地區,素稱水鄉。不說“水鄉”而說“水爲鄉”,意味雋永:以水爲鄉的荊吳人對飄泊生活習以爲常,不以暫離爲憾事。這樣說來雖含“扁舟暫來去”意,卻又不著一字,造語洗煉、含蓄。此句初讀似信口而出的常語,細咀其味無窮。若作“荊吳相接爲水鄉”,則詩味頓時“死於句下”。

“君去春江正渺茫”。此承“水爲鄉“說到正題上來,話仍平淡。“君去”是眼前事,“春江正渺茫”是眼前景,寫來幾乎不用費心思。但這尋常之事與尋常之景聯繫在一起,又產生一種味外之味。春江渺茫,正好行船。這是喜“君去”得航行之便呢,是恨“君去”太疾呢,景中有情在,讓讀者自去體味。這就是“素處以默,妙機其微”(司空圖《詩品·沖淡》)了。

到第三句,撇景入情。朋友剛纔出發,便想到“日暮征帆何處泊”,聯繫上句,這一問來得十分自然。春江渺茫與征帆一片,形成一個強烈對比。闊大者愈見闊大,渺小者愈見渺小。“念去去千里煙波”,真有點擔心那征帆晚來找不到停泊的處所。句中表現出對朋友一片殷切的關心。同時,揣度行蹤,可見送者的心追逐友人東去,又表現出一片依依惜別之情。這一問實在是情至之文。

前三句飽含感情,但又無跡可尋,直是含蓄。末句則卒章顯意:朋友別了,“孤帆遠影碧空盡”,送行者放眼天涯,極視無見,不禁心潮洶涌,第四句將惜別之情上升到頂點,所謂“不勝歧路之泣”(蔣仲舒評)。“斷人腸”點明別情,卻並不傷於盡露。原因在於前三句已將此情孕育充分,結句點破,恰如水庫開閘,感情的洪流一涌而出,源源不斷。若無前三句的蓄勢,就達不到這樣持久動人的效果。

此詩前三句全出以送者口吻,“其淡如水,其味彌長”,已經具有詩人風神散朗的自我形象。而末句“天涯一望”四字,更勾畫出“解纜君已遙,望君猶佇立”(王維《齊州送祖三詩》)的送者情態,十分生動。讀者在這裏看到的,與其“說是孟浩然的詩,倒不如說是詩的孟浩然,更爲準確”(聞一多《唐詩雜論》)。全篇用散行句式,如行雲流水,近歌行體,寫得頗富神韻,不獨在謀篇造語上出格而已。

二、《送杜十四之江南》

荊吳相接水爲鄉,君去春江正淼茫。

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

譯文

荊州和吳郡是接壤的水鄉,你離去的時候春天的江水正渺渺茫茫。

太陽將要落山,遠行的小船將要停泊在何處?擡眼向天的盡頭望去,真讓人肝腸寸斷憂傷至極。

賞析

此詩可分三部分。前六句爲一部分,描寫詩人漢江泛舟和登江中孤嶼的情景。先寫潮水退後,清悠悠的漢水中,小島顯得更加突兀。這兩句詩扣題面而不直接寫登孤嶼,而只以“水落沙嶼出”暗示。緊接着重寫漢江:大石下的'回水潭,深不可測。岸邊的翠竹,密密匝匝。傳說中的鮫人,潛伏在水中。江上的漁父唱着歌兒,怡然自得。張華《博物志》載:“南海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績,其眼能泣珠。”詩人將漢江、漢江兩岸的景色、傳說中的鮫人、江上的漁父交織在一起,多角度地表現漢江的神奇美麗。既寫遊漢江,同時也爲後文回憶與王迥泛舟作鋪墊。

第二部分共四句,回憶與王迥遊江和登江中孤嶼。詩興非一,興致無窮,不一而足,由於有第一部分作鋪墊,這裏只以“夕陽”一句景語,“中坐”一句情語,就將兩人一起遊覽的情景,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最後兩句爲第三部分,抒寫詩人對王迥的思念。因爲思念王迥,遙望王迥住的鹿門山;回到家中,仍然悵然若失。詩以美麗的漢江爲背景,以遊漢江爲情節,把相思的感情通過具體的生活抒寫出來,真摯而又綿長。結構上以遊漢江開始,以歸家作結,中間插入一次遊漢江的回憶。全詩渾然一體,一氣呵成,如同一篇優美的抒情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