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風

導語:豪放派,是形成於中國宋代的詞學流派之一。派作家如王安石、蘇軾、蘇轍都曾用“豪放”一詞衡文評詩。第一個用“豪放”評詞的是蘇軾。以下是小編整理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風的資料,歡迎閱讀參考。

蘇軾與辛棄疾豪放詞風

休去倚危闌

斜陽正在

煙柳斷腸處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長娟

兩個漢子,兩種人生,兩種胸襟,兩種性格,兩種境界。上闋是辛棄疾的《摸魚兒》,下闋是蘇軾的《水調歌頭》。這是辛蘇人生的真實寫照。

雖同爲宋詞豪放派的實力代表,但他們的人生境界卻是迥異。辛棄疾豪放悲鬱,蘇軾豪放曠達。

蘇軾和辛棄疾的仕途經歷很相近,都是抑鬱不得志,空有一身抱負,卻懷才不遇。人生仕途的不得志,使他們“有所鬱結”,所以他們轉向文學,以抒發鬱悶之情。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這是蘇軾的《卜算子·黃州定慧院寓居作》,是蘇軾於元豐五年十二月在黃州所作。蘇軾因所謂的“烏臺詩案”,被貶爲黃州團練副使。蘇軾自元豐三年二月至黃州,至元豐七年六月移汝州,在黃州貶所居住四年多。

從這首詞中,我們可以看出,蘇軾在政治上失意,孤獨寂寞的悲傷心情。

繞牀飢鼠,蝙蝠翻燈舞。屋上松風吹急雨,破紙窗間自語。

平生塞北江南,歸來華髮蒼顏。布被秋宵夢覺,眼前萬里江山。

這是稼軒的《清平樂·獨宿博山王氏庵》。宋孝宗淳熙八年,辛棄疾遭權臣彈劾,被罷職,長期居於信州。此詞是作於此時。

詞的上闋渲染環境,結語表現對國事夢寐不忘。抒發自己英雄失意的無限感慨,情調淒涼。

他們的很多作品都是表達自己政治失意的悲涼情懷。於此,二者的詞都表現了淒涼悲壯的風格。這是共同之處,也是由他們相似經歷所決定的。

但是,他們奔放的結果卻是不一樣的。雖然他們抒情寫抑鬱不得志、悲憤,都帶豪放的情感。但是,結果卻不一樣。東坡在抒發沉鬱的情懷之後,往往能跳出悲傷心情,而轉向輕鬆美好的情懷,走向曠達之境。而“稼軒鬱勃,故情深”,可是他始終走不出悲傷壓抑的情境,而是繼續沉溺於悲傷之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這首詞是宋神宗熙寧九年中秋在密州時所作。這首詞反映了作者複雜而又矛盾的思想感情。說明作者懷有遠大的政治抱負,然當時已是不惑之年,並且身在遠離京城的密州,政治上很不得意,由於政治失意,理想不能實現,才能不得施展,因而對現實產生一種強烈的不滿,滋長了消極避世的思想感情。但他對現實、對理想仍充滿了信心。始終表現出的'那種熱愛生活與積極向上的樂觀精神。詞的下闋,抒發對弟弟子由的思念之情,惆悵不能見面,但是他最後轉念一想,“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是正常之事,只要能可以“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就滿足了。

作者雖不如願,但是並沒有陷於憂鬱之中,而是善於自我安慰,這充分表達蘇軾超脫曠遠的胸襟情懷。正是這種“入而能出,寓意於物而不留滯於物”的莊子思想影響蘇軾的詞境。

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只有殷勤,畫檐蛛網,盡日惹飛絮。 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閒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

淳熙六年,辛棄疾南渡之後的第十七年,他由湖北轉運副使改調湖南轉運副使。他的同事王正之在小山亭爲他設宴餞行,他感慨萬千,寫下了這首詞。

詞的上闋稼軒接傷春惜春來感嘆國勢微弱,感情很悲涼。下闋借用漢武帝與陳皇后的夫妻故事,來比喻自己與宋孝宗的君臣關係,說皇帝開始很信任自己,但後來卻遠離他,很傷心,感到很失望。雖有“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說趙飛燕和楊玉環,那麼受君王的寵幸,最終還是歸於黃土,過眼煙雲。似乎作者也有所安慰自己,走出悲傷壓抑的心境。但是又接着說“閒愁最苦”,還是不能消解沉鬱深怨之情。作者始終都沒有跳出悲鬱的傷情之境。最後還是懷着“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的悲情看未來。稼軒的這種“堅凝執着,往而不返”的情懷深受屈原的“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情境影響。

所以 ,陳廷焯認爲蘇軾詞“極超曠”,稼軒詞“極悲鬱”,這是很符合二者詞的感情。

蘇軾的這種,多情而不溺於情,寓物而不滯於物的曠達的胸襟,我很欣賞。同時稼軒的堅凝精神也值得我學習。他們二者相得益彰,爲宋詞豪放風格的創立和發展做出巨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