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隨筆

夢的彼岸有一條小河,那年冬日流入我夢,夢境氤氳,虛實朦朧。我依稀記得河道彎彎,流水潺潺,還有那滿河牀的鵝卵石——圓溜溜的腦袋望着藍天做着飛翔的夢。我哼起小曲兒,歌聲悠悠,踏過滿地枯葉,一路向南,向着路最遠處的那片紫色竹林,路愈行愈遠,曲折悠長好似沒了個盡頭。那是片永遠觸不到的竹林。霎時間,紫色竹林慢慢變成綠色忽地又變作紅色楓林,染色整個時空,爾後,又化作一片迷霧,隱匿所有風景,我也走失夢裏。天亮以後,夢迴忽醒時,我便狠狠地記住這樣的夢。這朵夢境我亦讓它飄在我的回憶裏。

旅途隨筆

我打夢裏走過。夢裏的風景、人、事也足夠填滿我某處記憶,慢慢化作故事藏入日記裏。

記得曾經說過:“我要當堅定的旅行者,用心靈記錄每一方風景。”只是我的曾經過去了好久好久,可我的行李箱呢?從以前到現在,父母都不支持我一個人出遠門,以至於我總在糾結這個問題:是世道太壞還是我太笨?可不去試着遠行,我是永遠得不到答案的。計劃一場遠行,去看更多的風景,讓更多的路過變做美好記憶。

我路過的風景不多,所以一直在用心留意周圍種種,就算只是一朵小小的野花也足夠讓我驚喜一回的。那日,我路過一條長着雜草兒開着小野花的巷子時,我一下子被那嬌嫩可愛的小黃花吸引。可我喊不出它的名字,它是那般小巧而又長得這般細緻,緊挨着的小花瓣雖然散發不出香味,卻散發了一股不服輸的堅韌——向世間呼喊着它也是一朵花!白色小蝶聽見了,圍着它飛舞一圈才肯離去。我笑了,停下自行車,摘上這麼幾朵小花放在車籃裏,我想把它們養在我的書桌上。摘下這幾朵小花時,我竟心虛地張望四周,趁着沒人的當匆匆騎車離開。因爲 我一廂情願地以爲:像我長這麼大的女孩居然摘這些小野花,這樣的情景若被長者、路人見着該是會笑話我的。也罷,到底是沒人會注意路過的我更別說我的所作所爲了,就似這路旁已經萎了的花一般不起眼。

每天上班時,總會經過一棵高大的木棉樹,旁邊還有幾棵嬌小的柳樹,柳枝拂風的韻的確滿賦詩意着,只是它還是留不下飛過的燕子。我看着唯一的一棵木棉樹很突兀地站在路邊,看着它滿樹綠蔭到滿地枯黃至滿枝火紅。每種形式的燦爛都會讓我觸動神經地帶起不同的感觸:生機、憂傷、淡然、甚至輪迴宿命。心情也會驀地失落就似樹上片片飄落的葉子,接着便會憂傷起所有愛飛翔的夢。天空中路過的飛機沉默地載去所有飛翔的勇氣,直至飛機雲也散去。對着空中的飛機揮手道別,望着飛機消失在最遠處,可又想起那個破了洞的孔明燈,一個飛翔不了的遺憾。

“葉子是不會飛翔的翅膀。”這樣的歌詞足夠憂傷着所有的情緒,那段旋律足以唱起所有的心酸,帶着落淚的衝動。情緒是不聽話的怪物,容易被左右,憂傷是青春的代名詞,一切就顯得和諧正常了。葉子只是路過的飛翔,帶着墜地的燦爛,還有碎不了的執着。

大街小巷,人來人往。擦肩而過的,並肩同行的,向左走的`,向右走的,都是各種形式的路過,都在趕往下一站。而其中的故事又該怎樣聆聽怎樣記住呢?突然想起前段時間,那個常來屋外徘徊的男孩。他總在傍晚時分,在鄰家巷口處大喊一個女孩的名字,後來我仔細聆聽方聽清,原來是在喊鄰家妹妹的名字,只是鄰家妹妹總沒答話的,而那個男孩總在大喊幾聲後就騎着單車“風”一般地消失在拐角處。我竊笑了,這種小男生追小女生的方式至今還保留着,也讓人想起以前的人與事。每個人都會是每個人的路人,每個過客身上總有個故事,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或許還能看出自己曾經的故事,然後道一句:“真的是似曾相識啊。”

我打歲月走過,帶着感受走過一段段路,一條條街,目光所停處,目光交匯處,不求風光旖旎只爲風輕雲淡、海闊天空。

待到那麼一天,讓我矯情地對你說:

“我路過你看過的風景,

多些夕陽少些晚風,

多些落葉少些綠蔭。

單車帶起的風讓我聽你的聲音,

多些從容少些眷戀,

多些遺憾少些憂傷,

多些少些的都成我看過的風景,

變作旅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