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泊的沙雜文隨筆

一個男人。帆布鞋。沙漠。凝視。遠望。

羅布泊的沙雜文隨筆

更遠的遠方,影影綽綽的綠洲。胡楊在風中搖動着歡快,蘆葦的狂笑掩映着一片片反射着陽光的鱗。有人家。房子是平頂,土黃色像是要和黃沙融爲一體的默然。漆着好看花紋的陶罐。裝着土。夾竹桃。用毒性寫就美麗兩個字,像吐着鮮紅信子的蛇。

有沒有人?

他跨過窗戶,小心翼翼。現在是午夜。沒有。他還是不放心,模仿月光的一舉一動,輕柔的每一步是落在白鍵上的.指尖。門被鎖好,咔嚓一聲,那一刻好像有黑色的沙在月光上劃過,他一怔。好像不小心按錯了琴鍵。沒有人。沒事。漣漪被漸漸撫平,打開琴蓋,月光下流淌的簡單的曲調。

一曲終了。

起身。掌聲迫不及待地砸在他身上。他艱難地擡起頭,想看女孩的臉。女孩不在,她在病房裏。她被囚禁在病房裏。長髮公主。沒事。她會知道的。她知道他其實不喜歡複雜的工筆,喜歡簡單的線條和色塊。她知道他喜歡石頭,他有張家界溪流裏的松花江邊的禾木河邊的賽里木湖畔的石頭。她知道他喜歡自己寫曲子彈給某個女孩子聽。

她只是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她。

也許會有冬不拉的聲音從大漠中的孤煙傳來。他跟着駝隊走,深一腳淺一腳。駱駝的眼睫毛好長。像她。遠處的沙丘起起伏伏。像她說話。駝鈴一陣陣。像她筆記本上方糖一樣的字。

沙。是啊,沙。

他沒有在想她。他自己非常鮮明地清楚。只是一粒沙。在烈日下被烤得幾乎融化的沙。逝去的石,終將被肢解成沙。也不知道是什麼。捻起一粒。

這是屬於少年的回憶,不屬於他。

於是,還是一個男人,凝視,遠望。好像有樓蘭姑娘的紅紗在飄,眼影隔得太遠看不清楚。

遠處好像有一湖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