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路上心情隨筆

那天雪下得特別大,紛紛揚揚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變本加厲,伴了呼嘯的風聲,來勢洶洶地傾灑。

風雪路上心情隨筆

加班晚了,七點多了,一個人,走在風雪中。路上鮮見人影,暗黃的路燈下,鋪天蓋地的雪在瘋狂地打着旋兒。

我戴着厚厚的口罩,整個臉,露出來的只有兩隻眼睛,卻依然有雪擊到臉上、眼裏,冰冰的。我深深地埋下頭,躲避着劈頭蓋臉的風雪。電話響了。是兒子打來的,問我走到哪兒了。我說:“快到站點了,也不知有沒有車,要是沒車,媽媽就不回家了。”從單位到站點,其實只有十分鐘的路,感覺卻走了半個小時。

站點上還有人在等車。我的心裏一熱:“看來還有車,能夠回家了!”腦子裏還在想着同事的囑咐:“聽說公交車今晚七點就不開了,早點走啊。”

等車的人寥寥幾個,寬大的馬路,鋪滿了厚厚的白雪。以往車水馬龍的街道,此刻空空蕩蕩,顯得寂寥,空曠。偶有車輛駛過,也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有幾輛車,抵不過嚴寒的考驗,拋錨停在了馬路中央,一動不動。肆無忌憚的暴風雪,霸氣十足地主宰了這片天地。我不停地跺着腳,眼巴巴地盯着馬路,巴望着來一輛出租車。十多分鐘過去了,連個出租的影子都不見。想想也是,這麼冷的天,出租師傅肯定早早回家了。唉,打的回家的願望泡湯了。心裏不禁有些沮喪,耳邊又響起了同事的`囑咐:“聽說公交車今晚七點就不開了,早點走啊。”已經七點半了,這麼惡劣的天氣,還會有公交車嗎?

正在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遠遠地,駛來一輛車,滿身的白雪,幾個人都湊近了看車牌,47路!原本是從我家附近過的,可是下雪天,它通常要改道的。也許今天它還走原路?我走到車門口,向司機打問,得到的居然是肯定的答覆。

“太好了!”我的心一下子欣喜無比,趕緊上了車,車門關了,將風雪擋在了車外。車上只有十來個人,我拍打着身上的落雪,坐到了司機旁的一個空位上。

開車的是個女司機,我問她:“最後一班車幾點?”她說:“跟往常一樣,七點半。”“下這麼大的雪也照常嗎?”她說:“照常。”“啊,大雪天,有車坐真好啊。”我由衷地說。“你可真容易滿足啊。”她笑着迴應我。

車子緩緩前行,駛入了居民區。寒風裹挾着暴雪擊打着車窗玻璃,窗外白茫茫一片,只看得清前方四五米的路。路不寬,平時也就僅容兩輛車擦肩,此刻,路兩邊又堆滿了積雪,車子艱難跋涉的處境,讓我想到了雜技表演——走鋼絲。我的心隨着“走鋼絲”的車子起伏不定,車子會不會半路拋錨呢,像我之前看到的那幾輛車那樣?

前路茫茫,一輛車都沒有,空中有迎風招展的塑料篷布,“咔嚓咔嚓”地巨響,好像隨時都可能粉骨碎身隨風而去。

又到了一個站點,由於積雪太深,只好在離站點幾十米處停車。而在啓動的時候,車子熄火了。我的心跟着車子的發動機顫抖起來。“倘若車子發動不起來,這冰天雪地的可怎麼辦?”女司機卻彷彿胸有成竹,短暫的調整之後,車子重新上路。

從我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看見女司機的側臉,30出頭的樣子,是風吹日曬過的那種膚色,她的眼睛正視前方,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一種執着。

在漫長的跋涉中,車子又熄火了幾次,但是,我的心卻不再似先前那樣顫抖。是女司機的堅定和執着,給了我必定回家的信心了嗎?

我問她:“今晚怎麼回家?”

她說:“到站後,乘班車回家。”

“回家得九、十點了吧?”

“嗯,明早五點還要起牀,趕早班。”

“真辛苦。孩子多大了?”

“兩歲了。”

“這樣的風雪天,早出晚歸的,孩子那麼小,該有多想念媽媽啊。”

“習慣啦。”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下車的站點到了。我又置身於風雪中,但此刻,亮着溫馨燈光的家,在幾十米外向我招手。而載我到家的47路,那個目光堅定的女司機,卻依然在風雪路上,昂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