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童話的差異

由於中西方社會的經濟、政治、思想意識形態等方面存在差異,使得中西方童話存在明顯的差異性。

一、引言

兒童文學是專爲兒童創作並適合他們閱讀的、具有獨特藝術性和豐富價值的各類文學作品的簡稱。童話是一種具有濃厚的幻想色彩的虛構故事。它最貼近兒童的心理,是兒童文學特有的體裁。具有開啓思想、擴寬思維、發展想象力和幻想能力,培養美感和陶冶性情的作用,由此可知童話在兒童身心發展的過程中起着舉足輕重的作用。由於中西方社會的經濟、政治、思想意識形態等方面存在差異,使得中西方童話存在明顯的差異性。相對而言,西方童話重視兒童天性的發揮,內容顯得豐富多彩;而中國童話則強調對兒童的教化作用,內容顯得貪乏單調。本文將從兒童觀、創作出發點和着重點、人物形象、情節構思幾個方面來分析中西方童話的差異。

二、中西方童話的差異

1.童話背後所反映的兒童觀的差異

近現代西方國家對“人”本位的探討、對人性的追尋發展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兒童爲中心,信任兒童內在的、潛在的力量,爲兒童提供一個適當的環境,讓兒童自由成長的兒童觀萌發,因此,他們的兒童受到的更多的是理解與尊重,擁有更大的精神空間和自由度。這種兒童觀的形成得益於他們一系列的歷史演進與社會變革:從浪漫主義到兒童的發現,從盧梭到蒙臺梭利,從卡洛爾到林格倫,從杜威到塞林格,從單純的觀念、理念到《兒童權利公約》。

與西方將“兒童”視爲獨立的有生命的個體相反,我們卻是將“兒童”視爲一個低級的不健全的缺乏判斷力的羣體,潛意識裏把寫“兒童喜歡”的東西當成幼稚甚至是低俗的,總是以“領導者”的身份自居,總想把他們成長的進程牢牢地框定在自己設定的軌道。長時期以來教育特別強調教導者的權威,忽視兒童的主體性、創造性,將兒童當成了盛裝知識的容器,傳統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難免出現童話作品中脫離“兒童本位”的現象。

2.童話創作的主要出發點和着重點不同

關注兒童,張揚兒童個性,弘揚遊戲精神,追求快樂原則是西方童話創作的主要出發點。

心理學和人類學方面的飛速發展使得西方兒童文學逐漸從最初的“教育性”向“遊戲性”轉變,西方童話也更多關注到兒童的心智發展特點。兒童對文學的內在需要得到了普通的重視,對兒童的理解、摯愛及使之快樂的動機使得童話創作充滿了童趣。例如《愛麗絲漫遊奇境記》,美國兒童文學初期的代表作《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等童話故事都流露出作者對兒童世界的認同和童年崇拜的情緒。這些關注兒童遊戲精神、追求快樂原則的作品,令西方兒童文學煥發出勃勃生機,也促進了哲學家、教育家對兒童觀、遊戲精神的研究,使得西方出現了更多“目的是娛樂而非自我改造,是感情的抒發而非灌輸知識”的童話作品。西方童話的着重點在於它替兒童說話,站在兒童的“本位”爲兒童爭取權利,強調個性發展。

相反的,中國的兒童文學注重對兒童進行精神教化的功能,童話創作的出發點是教育育人,旨在塑造兒童“健全”的人格特徵。在2000多年傳統儒家思想的影響下,中國兒童文學的樹人使命自然與生俱來,教化成爲其基本功能。以儒家思想爲主導的中國傳統文化,重視發揮教育的社會作用和對人才的培養作用,注重修身養性,強調教育對民族心理形態構建的重要性,教化情結成爲積澱在整個民族心理深層的集體無意識。這種集體無意識影響着中國的文學創作,彰顯着文學的教化功能,也引導着童話創作的出發點。

與西方強調個性發展不同,我們宣揚團結、互助、合作的精神,在對兒童進行品德教育的時候特別強調集體的力量,如《三個和尚》、《寶葫蘆的祕密》、《呂小鋼和他的妹妹》等。中國現代兒童文學具有濃重的“文以載道”的氣息,《狐假虎威》《貪婪的老虎》等童話故事都更多地側重於教育兒童要謙虛、誠實、實事求是等思想品德。

 三、童話中所塑造的主人公的形象的差異

1.西方童話中的主人公形象豐富,複雜多變。如艾麗莎、拇指姑娘、匹諾曹、湯姆、皮皮等形象鮮明性格各異。安徒生的艾麗莎、拇指姑娘等都是美的化身,心靈美和外表美的統一;科洛狄的匹諾曹是個“活潑的小壞蛋”,幼小兒童的美好天性和尚待克服的缺點和諧統一的小木偶;馬克吐溫的湯姆是個地道的頑童,一個聰明淘氣,愛幻想,愛惡作劇,追求新奇的孩子;20世紀,林格倫的皮皮則是個非凡的`、狂野的女孩,一個善良、富有、熱心腸的各種天性都獲得正常發展的孩子。

而且這些人物的隨時間的推移而變化着。如《三個強盜》中三個強盜從剛開始的只爲好玩地搶錢到後來用這些錢來幫助他人,人物形象在情節中得以發展。

相對來講,中國童話的主人公形象比較單一,且較爲穩定。人物形象一旦定下,就不會輕易隨着情節發展而改變。如《自私的小象》中,從故事一開始,小象的“自私自利”形象就已經定下了。而且中國童話對於主人公的評價也趨向於“純”褒和“純”貶兩類,僅僅憑藉其某一思想品格上的閃光點就將其大肆宣傳,將人物視爲完美無缺的化身。這種在塑造人物形象時只着重於她在某一方面的某種品格的方式,自然造成了人物形象的單一化。

2.中西方童話塑造的人物形象在性別和年齡特徵方面也存在差異。與西方普遍存在的浪漫唯美的價值傾向相吻合,西方童話中女性人物形象的數量大大多於男性,且人物形象更具“兒童化”。童話中的小女孩和少女大都是有着美好的心靈和高尚的精神境界,嚮往幸福,追求光明。同時,這也流露出西方社會民主平等、女性解放的思想。

而中國童話中人物形象以男性居多,尤其是早期的神話故事,主人公多爲神靈英雄式的成人形象。聖君賢臣、首領人物總是有力量懲惡揚善、主宰世界,這源於中國傳統文化中對男性本能的張揚意識,男性成爲戰勝自然的神,寄託了中國人征服自然、變革現實的願望。而女性人物多與“賢慧、能幹、自我犧牲”的形象聯繫在一起,即使是較少的兒童形象也表現出“孝順勇敢”的特點,這種“妻賢子孝”的特點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對倫理原則的重視。 3.不同的社會背景下其所強調的人格特性的差異:西方童話更多的是宣揚“善良、天真、純潔、誠實、追求自由”等的本性;而中國文化更多的是強調“堅強勇敢、聰明機智、不畏艱險、堅毅不拔”等精神品質。

 四、童話情節構思上的差異

童話環境大多被虛化,具有想象、幻想的特點。幻想是童話的最本質特徵。但不同的是西方童話較中國童話大膽,童話創作的主觀性更強。他們許多童話是完全遠離當時的社會和時代的,以致於我們無法從中窺探出主人公的原型,它具體的社會地位、故事發生的年代和地理位置。故事情節可能全憑作家天馬行空的幻想。童話成了作家審美理想的一種描繪,帶有一種烏托邦色彩。如《三個強盜》中三個善良、劫富濟貧的強盜並非是我們傳統觀念上的強盜。情節構思上的大膽創新使得西方童話更具有感性色彩。

而中國童話雖也具有虛幻色彩,但誇張中卻隱約地帶有濃厚的現實色彩,反映其取材於現實生活,反映的更多是人們對現實生活的憧憬或者不滿。如《牛郎織女》中牛郎織女明顯是代表着平民階級,王母娘娘代表的是權貴階級,故事情節也反映出了平民與貴族間的壓迫與被壓迫的關係。童話是作家對現實的感慨甚至可以說是發泄,帶有一定的現實色彩,這就使得中國童話一定程度上彰顯了理性之光。

 五、結語

中西童話在多個方面都表現出鮮明的差異。中國童話突出地表現了教育的功能、強調共性的發展、體現了理性色彩;而西方兒童文學的童話則表現爲崇尚自然、肯定人生歡娛感,張揚個性和富於幻想、感情奔放,富有浪漫感性色彩。

然而我們也注意到了在東西方文化交匯、撞擊的世界新文化格局中,中國兒童文學在新時期出現了全新的變化,與西方兒童文學相比,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相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