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蘇詩經名篇

《山有扶蘇》一詩出自《詩經》,爲《國風·鄭風》的第十首。爲先秦時代鄭國華夏族民歌。這是一首描寫男女約會時女子對男子的戲謔、俏罵的詩歌。以下是小編整理的山有扶蘇詩經名篇,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山有扶蘇詩經名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註釋

扶蘇:茁壯成長的小樹。

隰:音席,低窪的溼地。

荷華:荷花。

子都:古代著名的美男子,後作美男子的代稱,此處指戀人。

狂:狂愚的人。且:一說爲拙鈍。一說爲獼猴,此處代指惡少。一說爲虛詞。

橋鬆:“橋”通“喬”,即高。橋鬆,高大的松樹。

游龍:枝葉舒展的水葒。龍:蘢的假借字,即水葒。

子充:古代的美男子,此處指戀人。

狡童:狡猾多詐的小子。

翻譯

山上有茂盛的扶蘇,池裏有美豔的荷花。沒見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見你這個小狂徒。

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裏有叢生的水葒。沒見到子充好男兒啊,偏遇見你這個小狡童。

賞析

宋代老夫子朱熹何以惹來後世的謾罵,我看跟他對《詩經》的評價有極大的關係。他說:“鄭衛之樂,皆爲淫聲。”其實他哪裏聽到“鄭衛之樂”了?他所看到的不過是三千年前的詩句文字,而且此人很不地道,先是贊成《詩序》,繼而又反《詩序》,爲何變化如此之大耶?無他,只不過要把《詩經》的“經”的地位降下來,而把自己所編的“四書”擡上去。

《詩經》變成文學作品,進而變成民歌,就是從他這裏來的。俗話說,“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蔭”。這人世間的事就是這麼陰差陽錯。不過倒也因了這些陰差陽錯,給塵世間增添了一些樂趣。

正如《鄭風》中的這首《山有扶蘇》,本來是詩人用來諷刺鄭國的公子忽,“所美非美”,結果卻成了一首非常俏皮的情詩。詩中的女子本來是在等待她的帥哥,結果卻等到了一個狂夫;本來這個名叫子都的帥哥,只是詩人隨意虛構出來的一個名字,結果卻使“子都”的.美男子之名傳遍天下。

我也不反對現代人把這首詩看成是女子與情人約會之時,和他打情罵俏。

嬌愛和戲謔,是女人男人兩情相悅、激情碰撞之餘的火花,更是性愛之中不可缺少的調味品,有了它,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滿目都是情,滿臉都是春。正如五代時一位號爲“曲文相公”的詩人和凝寫他自身的經歷:“醉來咬損新花子,拽住仙郎盡放嬌。”把自己和心愛的女子盡情歡謔的場景寫得那麼令人豔羨,連他自己也不盡得意地說:“今夜仙郎自姓和。”

《山有扶蘇》中顯然也是這樣一個女子,自己約會等待的情人明明是個美男子(即便不美,在她眼裏也是美的),卻偏偏要說他是“狂夫”、“狡童”,正如我們現代人,愛把自己的愛人稱呼爲“死鬼”、“冤家”一樣,其實在這些言詞的背後掩不住心中的驕傲與歡喜。

人性使然,古今同理。

詩以“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起興,對應的正是自己心中的戀人,高山上長扶蘇,溼地裏開荷花,各得其所,各稱其美。自己心中的戀人其實也和子都、子充一樣的美。至於子都、子充是什麼人,誰也不知,只有姑娘心自知。《孟子》說:“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不知子都之姣者,無目者也。”

不過,詩中的子都還真有其人。子都,春秋時期鄭國人,大名叫作公孫閼,子都乃是其字。子都是當時的一個有名的偶像派人物,不僅相貌生的美,還有着一身的好武藝,能徵善射,因此便做了鄭莊公的大夫。然而,子都雖美,卻是個小心眼。《左傳》隱公十一年裏便記載了他因爭車未遂而在陣前射殺己方大將潁考叔的事情。

而子都的盛名,僅靠這一件事還炒作不起來,若不是因爲這首《山有扶蘇》的詩,子都不過就是無數美男子中普普通通的一個,得不到那麼多的“粉絲”。僅憑這一首詩,子都入選中華美男榜,便是實至名歸的了。

孟子何嘗又看見過子都?孟子所看到的“子都”,還不就是詩中女子心裏的子都。其實這“子都”,就好比今天追星族眼裏的“劉德華”、“李連杰”一樣,只可遠觀而不可近得的偶像。在這首詩裏,“子都”被用作了帥哥的代名詞,或者也可以說,子都乃是衆多鄭國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和假想的約會對象。

後人說,鄭國是情歌的沃土,我信。至少這一首詩便足以證明鄭國的男男女女都頗解風情。這可能得益於鄭國獨特的地理位置和當時鄭國的國勢吧。

創作背景

《毛詩序》以爲:“《山有扶蘇》,刺忽也,所美非美也,”也就是說,這首詩可以看作是對齊女文姜的諷刺之詩,齊僖公一心想將二女兒文姜嫁於鄭昭公忽(鄭莊公之子)曾三次向鄭昭公忽提親,鄭昭公三次拒絕,使文姜因此而鬱鬱寡歡而成疾。所以詩文指出,沒見到這個美男子卻見到了氣勢猛烈之人,沒見到這個美男子卻見到一個狡猾的頑童,所以鄭昭公忽纔不願意娶文姜爲妻,文姜就沒有嫁給鄭昭公。

另一種說法是,此詩並非爲諷刺鄭昭公而作,“鄭風”在歷史上被當作“靡靡之音”的代名詞,當時鄭國男女的交往是比較開放和自由的。詩中的“狂且”、“狡童”並不是真實意義的諷刺,而是一種開玩笑式的嬉鬧。袁梅《詩經譯註》“這是一位女子與愛人歡會時,向對方唱出的戲謔嘲笑的短歌”。崔述《讀風偶識》:“昭公爲君,未聞有大失道之事。君弱臣強,權臣擅命,雖誠有之,然皆用自莊公之世權重難移,非己之過。厲公欲去祭仲,遂爲所逐。文公欲去高克而不能,乃使將兵於河上而不召。爲昭公者,豈能一旦而易置之?此固不得以爲昭公罪也。如果鄭人妄加毀刺,至目君爲狡童,悖禮傷教,莫斯爲甚。”以爲此詩是譏刺鄭昭公忽的,就有失牽強。

鑑賞

全詩共二章,均借草木以起興。“山有扶蘇, 隰有荷華“;”山有喬松,隰有游龍“,描寫的盡是山中的樹,低谷的花,並未見一人。其實這並不是情侶約會的地點和景色的描寫,因爲在《詩經》中,“山有…...,隰有......”是常用的起興句式,如《邶風·簡兮》‘中有:“山有榛,隰有苓”,《唐風·山有樞》中有“山有樞,隰有榆”,“山有漆,隰有慄”等。這裏就是一個典型的起興,清代方玉潤在《詩經原始》中說:“詩非興會不能作,或因物以起興,或因時而感興,皆興也”,即這裏的興只從語勢或韻腳上引出下文,使詩篇的開頭委婉含蓄,與後文的故事並不相關。

“不見子都,乃見狂且”,這兩句是賦,爲女子的調笑之辭。“至於子都,天下莫不知其姣也”(《孟子·告子上》)。“子都”,似爲傳說中古代美男子名,這裏泛指俊美的男子。有論者認爲“都“姝”古本雙聲,都”爲“姝”的假借。《說文解字》雲:“姝,美也”,故子都就是子美。女子稱所愛爲“狂且”,與美男子“子都”對舉,明明是雙方相約而來,偏說對方非己所愛,心愛叫冤家,可見其性格的爽朗善謔。

第二章是疊章,開頭兩句仍以草木起興引起下文。“不見子充,乃見狡童”反覆調侃,加強語勢,感情也層層遞進。“子充”泛指美男子。論者認爲“充”,古韻在東部,姝”,古韻在區部,區東可以對轉,“充”即“姝”的對轉,故子充與子都實爲同指。始爲“子都”,此爲“子充”,重章疊句,整飭中有變化,更顯得錯落有致。

少女對心上人主動發起調笑戲謔,可以想象,被調侃的男子絕不會甘拜下風,當有回敬。妙語如珠,往來應答,場面應十分熱烈,氣氛也極爲活躍,少男少女率真爽朗的性格及歡快健康的戲劇性場面,在這裏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

《詩經》簡介

《詩經》,是中國古代詩歌的開端,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前11世紀至前6世紀)的詩歌,共311篇,其中6篇爲笙詩,即只有標題,沒有內容,稱爲笙詩六篇(《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反映了周初至周晚期約五百年間的社會面貌。

《詩經》的作者佚名,絕大部分已經無法考證,傳爲尹吉甫採集、孔子編訂。《詩經》在先秦時期稱爲《詩》,或取其整數稱《詩三百》。西漢時被尊爲儒家經典,始稱《詩經》,並沿用至今。《詩經》在內容上分爲《風》《雅》《頌》三個部分。手法上分爲《賦》《比》《興》。《風》是周代各地的歌謠;《雅》是周人的正聲雅樂,又分《小雅》和《大雅》;《頌》是周王庭和貴族宗廟祭祀的樂歌,又分爲《周頌》《魯頌》和《商頌》。

孔子曾概括《詩經》宗旨爲“無邪”,並教育弟子讀《詩經》以作爲立言、立行的標準。先秦諸子中,引用《詩經》者頗多,如孟子、荀子、墨子、莊子、韓非子等人在說理論證時,多引述《詩經》中的句子以增強說服力。至漢武帝時,《詩經》被儒家奉爲經典,成爲《六經》及《五經》之一。

《詩經》內容豐富,反映了勞動與愛情、戰爭與徭役、壓迫與反抗、風俗與婚姻、祭祖與宴會,甚至天象、地貌、動物、植物等方方面面,是周代社會生活的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