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籍譯文及賞析

張籍譯文及賞析1

沒蕃故人原文

前年伐月支,城上沒全師。

蕃漢斷消息,死生長別離。

無人收廢帳,歸馬識殘旗。

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時。

沒蕃故人譯文及註釋

譯文前年出征月支,在城下全軍覆沒。

吐蕃和唐朝斷了音訊,我與你生死兩隔,長久別離。

戰場上無人收拾廢棄的營帳,歸來的戰馬還認識殘破的軍旗。

想祭奠你又懷疑你還活着,此時只能朝着天邊痛哭沈涕。

註釋1.沒蕃(fán):是陷入蕃人之手,古代稱異族爲“蕃”,此處當指大食,即阿拉伯帝國。蕃,吐蕃,我國古代藏族建立的地方政權,在今青海、西藏一帶。當時唐、蕃之間經常發生戰爭。

2.戍(shù):征伐。

3.月支:一作“月氏”。唐羈縻都督府名。龍朔元年(661)在吐火羅境內阿緩城置。故地在今阿富汗東北部孔杜茲城附近。約公元8世紀中葉因大食國勢力東進而廢棄。

4.沒全師:全軍覆沒。

5.蕃漢:吐蕃和唐朝。

6.廢帳:戰後廢棄的營帳。

7.殘旗:殘留的軍旗。

沒蕃故人賞析

詩人的一位老友在守衛月支的戰役中,因全軍覆沒而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故以“沒蕃”爲題寫詩表達傷懷。

首聯交代全軍覆沒的`時間和地點。時間是“前年”,前年戰敗,現今才寫詩。這是因爲作者在等侯確切的生死消息。在這次戰鬥中,唐軍全師覆滅,友人是生是死,由於消息斷絕,無法肯定,故詩人不敢貿然動筆。這種感情在親密的朋友之間是很通常的。然而,老友的消息都一直沒有聽到。“蕃漢斷消息,死生長別離。”蕃漢之間消息已完全斷絕,兩年之中一無所獲,則友人無論是死是生,都意味着永運離別了。死了,固不用說;活着,也是做了蕃人的奴隸,不能回還了。沉痛之情,溢於言表。

領聯是通過想象,描寫戰敗的慘狀:“無人收廢帳,歸馬識殘旗。”因爲是全軍覆沒,不是戰死就是被俘,所以唐軍的營帳無人去收拾,散亂地堆在戰場上,任憑風撕雨澆,慘象令人觸目驚心。“歸馬”是指逃歸的戰馬,戰馬能辨認出己方的軍旗,故能逃歸舊營。人是一個沒剩,只有幾匹馬逃脫回來,這—筆真如雪上加霜,令人想見戰爭的殘酷。

尾聯“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時。”是寫自己矛盾、痛苦的心情,想設奠祭祀友人,卻又希望他還活着。若還活着.祭奠是大不敬;若確實已死,不祭奠也是大不敬。詩人兩爲其難,當此之時,也只有遙望天涯而放聲大哭了。此聯揭示詩人內心活動,曲折而又深刻。

此詩感情真摯,且層次清晰,由“戍”而寫到“沒”,由“消息”斷而寫到“死生”不明,由“死生”不明而寫到“欲祭”不忍,終以無可奈何的放聲大哭爲結,一路寫來,入情入理。而詩人借用這種過期的追悼,適足增添了全詩的悲劇性。正因爲是“前年”的事件,所以有“斷消息”的感受,有“疑君在”的幻想,痛慨、癡情,欲絕慘深。廢帳殘旗,歸馬踽涼,是詩人的揣想,卻真實地再現了“沒番”的戰罷情形。其缺點是語言過於直樸,缺乏蘊含,前四句只是鋪敘事情經過,佔了一半的篇幅,倘若把這些內容移入題目中去,騰出地方集中抒情,效果會佳。

張籍譯文及賞析2

原文:

戲馬臺南山簇簇,山邊飲酒歌別曲。

行人醉後起登車,席上回尊向僮僕。

青天漫漫復長路,遠遊無家安得住。

願君到處自題名,他日知君從此去。

送遠曲賞析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臨歧徘徊,執手相送,構成了送別詩的基本情調。要在這同一基調上奏出不落窠臼、自成體格的送別曲,確非易事,張籍《送遠曲》就是個中唐佳品。

“戲馬臺南山簇簇,山邊飲酒歌別曲。”戲馬臺,在今江蘇銅山縣,相傳即是項羽掠馬臺。南朝劉裕曾在此大宴羣僚,飲酒賦詩,由是著名,遂成勝蹟。起首點明事由、地點:戲馬臺南,送別友人。看似語意平平,內中卻含深意。“戲馬臺”三字並非信手拈來、率爾下筆。遙想當年,霸王滅秦,叱吒風雲;劉裕伐胡,氣吞山河。而今舊跡依然、昔人何在?站在歷史悠遠的名勝古蹟旁,頓感宇宙之永恆、人生之短暫。而匆匆人生,聚少離多,愈加難以爲情。送別惆悵,古蹟旁送別更爲惆悵,詩歌借名勝給送別增添了一層感傷色彩。“行人醉後起登車,席上回尊向僮僕。”行人既醉,則設宴送別的主人自然不會清醒。詩人對面落筆,暗點其人醉倒,下語含蓄。下句述敬酒僮僕,則攢足上句,寫出醉態可掬。主僕之間,等級森嚴。主僕不可能平等同桌,主人更不可能向僮僕勸酒。而今居然事出反常,可見主人醉意醺然。然而醉酒只是表面現象,求醉的目的在於離愁濃郁,無以排遣,這纔不擇對象,以醉自遁。詩人以反常舉止,寫出正常心緒,角度新穎,寫形得神。與王維之“孤客親僮僕”(《宿鄭州》)有異曲同工之妙。

前半部分賦事已盡,後半部分轉入抒情。“青天漫漫復長路,遠遊無家安得住。”行人去去漸遠,主人目送不已。由眼前別離預想別後行程,選材自出新意。詩人慨嘆友人隻身飄零、行蹤難止,無復室家溫馨,只有羈旅困頓,以室家反襯行役,其苦愈明。下一“復”字,由“覆蓋”之意,強調空間狹隘見出心情壓抑,又符合青天長路、交於一點的眼前實景,造語精緻卻又渾成。篇末結句,更加出人意外。“願君到處自題名,他日知君從此去。”題名,唐人習俗,行旅之中,每有所感,無論野寺村店、斷壁頹垣,即時賦詩題名。一般送別詩,經常以景作結,止於佇立凝目,遠送行人。如李白《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中“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張籍突破藩籬,不僅寫出別離當時,更懸設別離之後,尋蹤追憶。從眼前到未來,精心延展了時間長度,否定了“人間別久不成悲”,以突出友情之真摯深沉,此其一也。行人上路,遠遊無家,固是一悲,張籍他日追尋題名,則本身也難免遠遊,更是一悲。詩人兩面落筆,綰合人我,將送人之悲融入自行之悲,離愁別恨,頓時倍加濃郁,此其二也。全詩力避俗套,自造新意,足見其思深語精。清人沈德潛評此詩曰:“從前送遠詩,此意未曾寫到。”此評點出了這首詩的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