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原文,賞析15篇

滿江紅原文,賞析1

原文:

和王夫人《滿江紅》韻,以庶幾後山《妾薄命》之意。

燕子樓中,又捱過、幾番秋色。相思處、青年如夢,乘鸞仙闕。肌玉暗消衣帶緩,淚珠斜透花鈿側。最無端、蕉影上窗紗,青燈歇。

曲池合,高臺滅。人間事,何堪說!向南陽阡上,滿襟清血。世態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笑樂昌、一段好風流,菱花缺。

譯文

燕子樓中,又煎熬過去了幾度春秋歲月。懷念青春美好時光,正像美人乘鸞上仙闕,都已夢幻般飄逝。容顏悄悄地枯萎,衣帶漸漸地寬緩,成串的珠淚滾落,溼透了花鈿鬢側。最無緣無故的是,芭蕉葉影倒映上窗紗,青燈又恰恰熄滅。

曲池合攏,高臺傾毀,人問萬事,哪能一一訴說。面對着南陽阡墓,襟袖上灑滿了淚血。人情世態,就像變化無常的風雨;我矢志不移,本來就是一輪不變的明月。可笑樂昌公主,曾有過那麼一段美好風流的時光。最終不免銅鏡殘缺。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九十三字,上片八句,下片十句。調有仄韻、平韻兩體。仄韻詞宋人填者最多,其體不一。

王夫人:王清惠。後山,陳師道字,他的集中有《妾薄命》篇。

燕子樓:在江蘇銅山縣城西北隅。張建封築。

鸞仙闕:仙闕,仙境。

衣帶緩:指消瘦。

花鈿(diàn):古代婦女頭上妝飾。

南陽阡上:南陽,今河南沁陽縣。阡,墓道,指王清惠所葬地。

菱花缺:指南朝徐德言、樂昌公主破鏡重圓事。

賞析:

王夫人名爲清惠,是宋朝後宮中的昭儀。南宋滅亡時,她跟隨宋恭帝作爲俘虜北上,在汴京驛壁上題詞《滿江紅》。文天祥囚居金陵,偶然讀到這詞,認爲詞中“問嫦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可以商酌,寫了這首和詞。

“燕子樓中,又捱過、幾番秋色。”燕字暗指作者自己被囚於燕京的歲月。回憶起年輕時中狀元出仕宋王朝的青年美事,正如美人乘鸞上仙闕。幾年牢獄生涯,生活突遭變化,肌玉暗消,以淚洗面,爲了國家,品嚐這青燈獨對的苦味。高臺曲池二句,借用桓譚《新論》所載雍門周說孟嘗君的話:“千秋萬歲後,高臺既已傾,曲池又已平。”高臺曲池的變滅,卻是王朝覆亡的縮影,但自己對祖國不渝的忠貞,恰如美人向舊主的墓阡中傾瀉千行的斑斑血淚。漢代原涉自署墓道爲“南陽阡”。這詞是自己擬定於《妾薄命》的。

所在乃是:“世態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在淪桑變化以後,不少人侍奉新朝,而天祥卻精忠不事二主,在元朝的淫威之下,寧折不彎。樂昌公主由陳入隋,因破銅鏡,終與附馬徐德言“破鏡重圓”。事見唐人韋述《兩京新記》、孟棨《本事詩》。但是對那般像樂昌公主一樣逞風流的新貴們,文天祥只能投以輕蔑的目光,破鏡雖得重圓,但已不復爲原鏡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和緩的語氣中,透出一股凜然正氣,不可侵犯。動人的美人形象,表現出昂揚的愛國熱情,形象而生動。

作爲豪放派詞人的文天祥,這首“婉約”的詞風,顯示了其藝術風格的多變。古代詩詞中常以美人香草寄託國家大事,天祥此詞,就是蘊含此意。

滿江紅原文,賞析2

原文

《滿江紅·江行和楊濟翁韻》

朝代:宋代

作者:辛棄疾

原文:

過眼溪山,怪都似、舊時相識。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緉平生屐。笑塵勞、三十九年非、長爲客。

吳楚地,東南坼。英雄事,曹劉敵。被西風吹盡,了無塵跡。樓觀才成人已去,旌旗未卷頭先白。嘆人間、哀樂轉相尋,今猶昔。

譯文及註釋:

譯文

眼前的山山水水,都似曾相識。還記得在夢中已將萬里江山走遍。遊賞那些風景名勝,只需帶上手杖即可,耗損不了幾雙木屐。可笑我忙忙碌碌,卻有三十九年做得不對,長期做來去匆匆的過客。

昔日一統江山,如今卻被分爲南北兩半。曹操、劉備皆是當世的英雄。可惜那些英雄豪傑,都已成了舊事,如今已沒有一絲痕。樓臺剛剛建成,卻已不見人蹤;壯志未酬,我卻滿頭白髮。可嘆人世間的悲歡,不過是在循環往復,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註釋

⑴滿江紅:滿江紅,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唐人小說《冥音錄》載曲名《上江虹》,後更名《滿江紅》。宋以來始填此詞調。《欽定詞譜》以柳永“暮雨初收”詞爲正格。九十三字,前片四十七字,八句,四仄韻;後片四十六字,十句,五仄韻。用入聲韻者居多,格調沉鬱激昂,前人用以發抒懷抱,佳作頗多。另有平聲格,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3]

⑵溪山:辛棄疾的溪山情節。早在淳熙五年(1178),辛棄疾已經有了依稀朦朧的“溪山”意識。事實上,辛棄疾“溪山”意識出現的年代,還可以大大前推。如《滿江紅·建康史帥致道席上賦》詞雲:“且歸來、談笑護長江,波澄碧。”這首詞作於孝宗乾道四年(1168)或稍後,時爲建康府通判。又《水調歌頭》詞雲:“散盡黃金身世,不管秦樓人怨,歸計狎沙鷗。明夜扁舟去,和月載離愁。”辛棄疾“溪山”隱逸情結產生,不能說這是消極頹廢的意識;不僅如此,恰恰相反,正說明詞人的積極主張收復、抗戰。只是在這種積極主張不能實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之後,纔有了美人遲暮,英雄失路之感;更有了迷途實遠,昨非今非之慨。這是“溪山”隱逸情結產生的真正原因。怪:驚異,駭疑。而之所以如此,隱含有時光迅速,不覺間已是舊相識了的感嘆意味。按:稼軒南歸初期,曾有一段漫遊吳楚的生活經歷,通判建康後,也大體宦遊於吳楚一帶,故有此感。

⑶緉(liàng亮):一雙。屐(jī擊):木底有齒的鞋,六朝人喜着屐遊山。語出《世說新語·雅量》:祖士少好財,阮遙集好屐,並恆自經營,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人有詣祖,見料視財物。客至,屏當未盡,餘兩小簏箸背後,傾身障之,意未能平。或有詣阮,見自吹火蠟屐,因嘆曰:“未知一生當箸幾量屐?”神色閒暢。於是勝負始分。

⑷塵勞:風塵勞辛,指其宦遊生涯。三十九年非:回顧三十九年,一切皆非。《淮南子·原道訓》:“凡人中壽七十歲,然而趨舍指湊,日以月悔也,以至於死,蘧伯玉年五十而有四十九年非。”時稼軒年近四十,套用此語自嘆。

⑸“吳楚”兩句:此化用杜甫《登岳陽樓》詩意:“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詩極言洞庭湖寬廣,似將中國大地分裂爲二。坼(chè徹):裂開。

⑹“英雄”兩句:謂圖英雄霸業者,惟曹操和劉備相與匹敵。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先主方食,失匕箸。(《三國志·蜀志·先主傳》)此明頌曹、劉,暗揚孫權。蓋當時堪與曹、劉爭雄天下者惟孫權,而他正霸居吳楚一帶。稼軒《南鄉子》:“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與此暗合。敵:匹敵。

⑺“被西風”兩句:言歷史遺蹟被無情西風一掃而盡。

⑻“樓觀”兩句:感慨宦跡不定,事業未就而鬢髮先白。樓觀甫成:樓閣剛剛建成。蘇軾《送鄭戶曹》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此喻調動頻繁,難展才略。旌旗:戰旗。旌旗未卷:指戰事未休,喻復國大業未了。

⑼“嘆人生”兩句:謂哀樂相循,古今同理。言外之意,大可不必計較。轉相尋:循環往復,輾轉相繼。

賞析:

作者:佚名

此詞可分三層。

上片爲第一層,由江行沿途所見山川引起懷昔遊,痛惜年華之意。長江中下游地區山川秀美,辛棄疾南歸之初,自乾道元年至三年,曾漫遊吳楚,行蹤遍及大江南北,對這一帶山水是熟悉的。乾道四年通判建康府,此後出任地方官,調動頻繁,告別山水長達十年。此時復見眼中川“都似舊時相識”了。“溪山”曰“過眼”,看山卻似走來迎,這是江行的感覺。“怪”是不能認定的驚疑感,是久違重逢的最初的感觸。往事雖“還記得,卻模糊、記不真切,真象一場舊夢。

“還記得、夢中行遍,江南江北”,“夢中”雲者不僅有烘托虛實之妙,也是心理感受的真實寫照,這種恍惚的神思,乃是多年來雄心壯志未得實現。業已倦於宦遊的結果。反覆玩味以上數句,實已暗伏“塵勞”、覺非之意。官場之上,往往如山水一般舊曾相識虛如幻夢不如遠離,同時也就成了一種強有力的召喚,來自大自然的召喚。所以,緊接二句寫道:“佳處徑須攜杖去,能消幾兩平生屐?”要探山川之勝,就得登攀,“攜杖”、着“屐”(一種木底鞋)是少不了的。

《世說新語·雅量》載阮孚好屐,嘗曰:“未知一生當着幾量(兩)屐?”意謂人生短暫無常,話卻說得豁達幽默。此處用來稍變其意,謂山川佳處常在險遠,不免多穿幾雙鞋,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所以結尾幾句就對照說來,“笑塵勞、三十九年非”乃套用蘧伯玉(春秋時衛國大夫)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話(語出《淮南子·原道訓》),作者當時四十歲,故這樣說。表面看,這是因虛度年華而自嘲,其實,命運又豈是自己主宰得了的呢。“長爲客”三字深懷憂憤,語意曠達中包含沉鬱。實爲作者於四十年年來之感慨,年已四旬,南歸亦久,但昔日的志願,卻無一件得以實現,感慨,今是昨非,一生勞碌,原來“長爲客”無絲毫是自己左右的。

這片六句另起一意爲第二層,由山川地形而引起對古代英雄事蹟的追懷。揚州上游的豫章之地,歷來被稱作吳頭楚尾。“吳楚地,東南坼”化用杜詩(《登岳陽樓》:“吳楚東南坼”),表現江行所見東南一帶景象之壯闊。如此之山川,使作者想到三國英雄,尤其是立足東南北拒強敵的孫權,最令他欽佩景仰。曹操曾對劉備說:“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三國志。先主傳》)而孫權堪與二者鼎立。此處四句寫地靈人傑,聲情激昂,其中隱含作者滿腔豪情。“被西風吹盡,了無陳跡”二句有慨嘆,亦有追慕。恨不能起古人於九泉而從之的意味,亦隱然句中。

結尾數句爲第三層,是將以上兩層意思匯合起來,發爲更憤激的感慨。“樓觀才成人已去”承上懷古,用蘇軾詩“樓成君已去,人事固多乖”(《送鄭戶曹》)意,這裏是說吳國基業始成而孫權就匆匆離開人間。“旌旗未卷頭先白”承前感傷,由人及己,“旌旗”指戰旗,意言北伐事業未成,自己的頭髮卻先花白了。

綜此二者,於是詞人得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結論:人間哀樂從來循環不可琢磨(“轉相尋”),“今猶昔”。這結論頗帶宿命色彩,乃是作者對命運無法解釋的解釋。更是作者對命運不如已願,人事多乖的感嘆。

詞中一方面表示倦於宦遊——“笑塵勞、三十九年非”,另一方面又追懷古代英雄業績,深以“旌旗未卷頭先白”爲憾,反映出作者當時矛盾的心情。雖是因江行興感,詞中卻沒有着重寫景,始終直抒胸臆;雖然語多含蓄,卻不用比興手法,純屬直賦。這種手法與詞重婉約、比興的傳統是完全不同的。但由於作者是現實政治感慨與懷古之情結合起來,指點江山,縱橫議論,抒胸中鬱悶,驅使古人詩文於筆端,頗覺筆力健峭,感情彌滿。所謂“滿心而發,肆口而成”,自具興發感人力量。

滿江紅原文,賞析3

滿江紅

岳飛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註釋

1、怒髮衝冠:氣得頭髮豎起,以至於將帽子頂起。形容憤怒至極,冠是指帽子而不是頭髮豎起。

2、瀟瀟:形容雨勢急驟。

3、長嘯:感情激動時撮口發出清而長的聲音,爲古人的一種抒情舉動。

4、三十功名塵與土:年已三十,建立了一些功名,不過很微不足道。

5、八千里路雲和月:形容南征北戰、路途遙遠、披星戴月。

6、等閒:輕易,隨便。

7、靖康恥:宋欽宗靖康二年(1127年),金兵攻陷汴京,虜走徽、欽二帝。

8、賀蘭山:賀蘭山脈位於寧夏回族自治區與內蒙古自治區交界處。

9、朝天闕:朝見皇帝。天闕:原指宮殿前的樓觀,此指皇帝生活的地方。

譯文

我憤怒得頭髮豎了起來,帽子被頂飛了。一個人獨自登高憑欄遠眺,驟急的風雨剛剛停歇。擡頭遠望天空,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來雖已建立一些功名,但如同塵土微不足道,南北轉戰八千里,經過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爲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

靖康之變的恥辱,至今仍然沒有被雪洗。作爲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着戰車向賀蘭山進攻,連賀蘭山也要踏爲平地。我滿懷壯志,打仗餓了就吃敵人的肉,談笑渴了就喝敵人的鮮血。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着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賞析

岳飛的這首詞,激勵着中華民族的愛國心。抗戰期間這首詞曲以其低沉但卻雄壯的歌音,感染了中華兒女。

前面四字,即司馬遷寫藺相如“怒髮上衝冠”的妙,表明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此仇此恨,因何愈思愈不可忍?正緣獨上高樓,自倚闌干,縱目乾坤,俯仰六合,不禁熱血滿懷沸騰激昂。——而此時秋霖乍止,風澄煙淨,光景自佳,翻助鬱悶之懷,於是仰天長嘯,以抒此萬斛英雄壯志。着“瀟瀟雨歇”四字,筆鋒微頓,方見氣度淵靜。

開頭凌雲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礴。再接下去,岳飛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志,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其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共賞。(此功名即勳業義,因音律而用,宋詞屢見)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在兩片的前後,一片壯懷,噴薄傾吐:靖康之恥,指徽欽兩帝被擄,猶不得還;故下言臣子抱恨無窮,此是古代君臣觀念。此恨何時得解?功名已委於塵土,三十已去,至此,將軍自將上片歇拍處“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之勉語,說與人體會。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以下出奇語,現壯懷,英雄忠憤氣概,凜凜猶若神明。金兵入據中原,止畏岳家軍,不啻聞風喪膽,所以對於岳飛而言,“匈奴”實不足滅,踏破“賀蘭”直搗黃龍並非誇大其辭。“飢餐”、“渴飲”一聯合掌;然只有如此才足以暢其情、盡其勢。未至有復沓之感者,以其中有真氣在。

有論者設:賀蘭山在西北,與東北之黃龍府,遙距千里,有何交涉?那克敵制勝的抗金名臣老趙鼎,他作《花心動》詞,就說:“西北欃槍未滅,千萬鄉關,夢遙吳越”;那忠義慷慨寄敬胡銓的張元幹,他作《虞美人》詞,也說:“要斬樓蘭三尺劍,遺恨琵琶舊語”!這都是南宋初期的愛國詞作,他們說到金兵時,均用“西北”、“樓蘭”(漢之西域鄯善國,傅介子計斬樓蘭王,典出《漢書·西域傳》),可見岳飛用“賀蘭山”和“匈奴”,是無可非議的。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家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旺,叫人起舞。然而岳飛頭未及白,金兵自陷困境,由於奸計,宋皇朝自棄戰敗。“莫須有”千古奇冤,聞者髮指,豈可指望他率軍協同中原父老齊來朝拜天闕哉?悲夫。

詞不以文字論長短,若以文字論,亦當擊賞其筆力之沉厚,脈絡之條鬯,情趣之深婉,皆不同凡響,倚聲而歌,乃振興中華之必修音樂藝術課也。

滿江紅原文,賞析4

滿江紅·晝日移陰

宋代周邦彥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鑑、綠雲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髮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妝。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着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涌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擡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註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牀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鑑:面對金鏡。

綠雲撩亂:頭髮紛亂。綠雲,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妝,以粉敷面、胸,以黃塗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爲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爲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爲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爲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上片寫當時的情事,層次分明:“晝日移陰”三句,寫天已大亮,窗外的日影仍在不停地移動,女主人公披衣起牀,帳中春睡已經睡足。接下來寫起身後的第一件事“臨寶鑑”,對着珠寶鑲嵌的明鏡,只見滿頭如雲的烏黑秀髮散亂蓬鬆,但卻毫無心思去梳洗打扮。“未忺妝束”的“忺”字作高興、適意解。下面忽然插入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肉”兩句,似乎有些打亂有條不紊的結構,但卻另有作用。前一句借“蝶”、“蜂”、“褪”等在此處帶有特定性象徵意義的詞彙,用曲筆寫男女之間纏綿歡會已成爲過去;後一句是寫枕邊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深深不褪似紅線一根生在肉裏;這也許是實寫,然而更重要的卻是以此表示,伊人雖去但刻骨銘心的愛卻已入心生根。此外,這兩句似也點明離別時刻剛過去不久,接下去寫女主人公從戶內走到戶外,“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寫她背倚着廊前雕飾彩繪的欄干,含情不語,用目光去尋找往日二人對弈爲樂的棋盤。“脈脈”點出了她的神態,“尋棋局”則是借遊移的目光落在棋盤上,寫出此時對弈者已去,空留下令人惆悵生情的棋盤,揭示出女主人公心中的空寂,出語含蓄。

下片寫追憶往日相聚的歡樂,更襯托別後的孤單悽苦。闋首從不知再次相聚會在何時,不少歡樂的往事將人纏繞攪得人心碎開始,下面鋪寫了三件生活小事,一步深似一步地刻畫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動,把無形的相思抒寫得淋漓盡致、觸手可及。它們的順序是先寫“秦箏依舊”,再寫“寶香薰被”,最後寫“蝴蝶滿園飛”。前兩件事的寫作技巧,一如上闋中“尋棋局”所示,使用的是今昔相襯比,使悲與歡的感情更加鮮明的手法。“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大意是:這昔日男女主人公時時撫弄撥彈的秦箏,如今依然在眼前,那熟悉的悠揚清亮的箏聲也似乎還繞樑不絕,但是伊人已去;放眼望、芳草連天鋪路不見遠行人在何方,這幅用寶香薰過的錦被爲什麼失去往日的溫暖,也只因伊人離去,如今的女主人是獨眠孤宿。“芳草連天迷遠望”之句夾在敘述事情之中,只是爲了更加強遠行人已去,一對情侶天各一方的氣氛。最後一件小事的抒寫精彩無比,以其處在醒目的結尾位置,便起到爲全篇增輝的效果。爲什麼“蝴蝶滿園飛,無心撲”?爲什麼這種愁情“最苦”?這本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通常小事,詞作者把它信手拈來,捕捉入詞,便把女主人公被相思折磨得無情無味,連滿園翩翩花間、上下翻飛的彩蝶,也引逗不起一點樂趣的情景,生動地描繪出來了。

該篇主要寫男女之情,不僅鋪敘物態,更能借物移情,使萬物皆着我之色、皆抒我之情,曲盡其妙。

創作背景

元祐八年(1093年)哲宗親政,革新派既被斥殆盡,保守分子就呼朋引類,紛紛上場,卻又明爭暗鬥。在這種背景下,周邦彥寫了這首《滿江紅》。

滿江紅原文,賞析5

滿江紅·思家原文:

我夢揚州,便想到揚州夢我。第一是隋堤綠柳,不堪煙鎖。潮打三更瓜步月,雨荒十里紅橋火。更紅鮮冷淡不成圓,櫻桃顆。

何日向,江村躲;何日上,江樓臥。有詩人某某,酒人個個。花徑不無新點綴,沙鷗頗有閒功課。將白頭供作折腰人,將毋左。

滿江紅·思家譯文及註釋

譯文

我思念故鄉揚州,就覺得揚州也在呼喚着我。首先入夢的是隋堤上楊柳,嬌嫩得經不起雨濛霧鎖。那瓜步山下,夜半江潮拍打着岸邊;似乎也拍打着倒映在江中的月亮。細雨灑滿十里揚州路,燈光耀然醒目,映襯着如虹跨澗的紅橋勝似火。更有那尚待成熟的櫻桃晶瑩紅潤,都無不令人魂系夢牽。

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故鄉揚州,以歸隱江村,頻臥江樓?與詩朋吟和,同酒友對酌。在自家花園裏時時點綴新鮮花草。如同沙鷗一樣能自由自在生活。白頭老人還爲五斗米去屈身彎腰?豈不違背了自己的志趣!

註釋

①左:違背,不合。

③步,一作埠。山名,在江蘇六合東南,亦名桃葉山。水際謂之步,古時此山南臨大江,又相傳吳人賣瓜於江畔,因以爲名。南北朝時曾經爲軍事爭奪要地。公元450年,南朝劉宋文帝發動了元嘉北伐,但是被北魏太武帝擊敗,後北魏拓跋燾反攻劉宋,十月從黃河北岸出兵,連續擊潰宋軍多路主力,十二月率兵至此,鑿山爲盤道,設氈殿,隔江威脅建康(今南京市)。南朝宋鮑照迥《瓜步山楬文》:“瓜步山者,亦江中眇小山也。徒以因迥爲高,據絕作雄而凌清瞰遠,擅奇含秀,是亦居勢使之然也。”宋王安石《入瓜步望揚州》:“落日平林一水邊,蕪城掩映只蒼然。”清顧炎武《上吳侍郎暘》詩:“烽火臨瓜步,鑾輿去石頭。”

①家:這裏指揚州。

②瓜步:瓜步山。在江蘇省六合東南,南臨大江。瓜步月就是瓜步這個地方上面的月亮。

③紅橋:在揚州城西北二里,是揚州遊覽勝地。

④“將白”二句:是說以白髮蒼蒼的自己,做一個沒有出息的人,這將不是不合適的計劃吧。折腰人:此處是作者自謙,也是憤激之反語。左:左計,不適當的策劃。

滿江紅原文,賞析6

滿江紅·點火櫻桃

宋代:辛棄疾

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春正好,見龍孫穿破,紫苔蒼壁。乳燕引雛飛力弱,流鶯喚友嬌聲怯。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

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蝴蝶不傳千里夢,子規叫斷三更月。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

譯文及註釋

譯文

似火櫻桃,如雪荼藦,映輝鬥豔。春色正濃,喜見春筍破土而出。母燕引着雛燕試飛,黃鶯呼叫伴侶。春帶愁來,不帶愁去,令人傷懷。

登樓望家國,有層山疊水相隔,飲煙已經被山擋住了,家在哪裏呢?古今家國之恨,向誰傾訴。鄉夢恐怕難以傳到千里之外了,唯聞子規啼三更月。杜鵑聲聲勸歸,人卻難以歸去。

註釋

茶蘑:亦稱酴醿,以色似酴醿酒而名。落葉小灌木,春末夏初開白花。一架:荼藦枝細長而攀緣,立架以扶,故稱一架。

龍孫:竹筍的別名。紫苔蒼壁:長滿青紫色苔蘚的土階。

乳燕引雛:母燕引着雛燕試飛。

流鶯喚友:黃鶯呼叫伴侶。

腸千結:以千結形容愁腸難解。

蝴蝶夢:莊子夢見自己化爲蝴蝶,後人造以蝴蝶稱夢。子規:亦名杜鵑。▲

參考資料:

1、 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 :中國書店 ,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 .《宋詞鑑賞辭典》(下冊)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賞析

《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後的思歸之作。

此詞描寫詞人因春歸而想家的悲涼情緒,它以春景爲媒介,充分體現了自家身世和國家命運都很悲慘的感嘆,是一首飽含政治色彩的上乘之作。它之所以流傳下來,爲人所喜歡,不僅在於它飽含深情厚意,更在於作者在寫詞時不是枯燥地、直通通地訴說,而在生動鮮活的意境描寫中創造了幽遠深邃的抒情境界。

上片即景傷春。詞人的藝術觸覺是十分敏銳的:詞人既欣賞江南之春的美好,又痛惜江南之春的不久長。在詞人的筆下,暮春的景緻使人眼花繚亂。“點火櫻桃,照一架、荼蘼如雪”二句,猶如彩色影片的特寫鏡頭,園林之中燦爛的春色被推到讀者的眼前。一株株櫻桃,碩果累累,紅得像着了火;一架荼正盛開着白雪般的'花朵,與火焰般的櫻桃交相輝映,整個園林紅妝素裹,分外嬌豔。“春正好”是一句簡潔深情的讚語。春天好,好就好在生機勃勃。春筍穿破了長滿青苔的土階,蓬勃地向上生長;春燕牽引着初產的幼雛,在緩緩地飛翔;流鶯呼朋引伴,嬌音恰恰,就像奏響了一首首春之抒情曲。可是好景不長,恰如前人的名句“開到荼花事了”所標示的,高潮一過,春姑娘就要回去了,想挽留也挽留不住。也許正是因爲預感到春之短暫,乳燕才飛得沒有興致,其翱翔之力“弱”了下來;那些自在的流鶯,也因此而歌聲不暢,它們的啼音竟然使人有“怯”的感覺。燕之“弱”,鶯之“怯”,其實都是詞人感傷春天心理的外化,辛棄疾這裏則是滿腹心事。對於一個政治理想落空、在現實生活中屢受挫折的人來說,春歸是象徵着希望破滅。自然景觀的變化和季節的無情推移,牽動了詞人滿懷的愁恨,於是詞人向春天發出了怨憤之語:“問春歸、不肯帶愁歸,腸千結。”這三句與詞人的名篇《祝英臺近·晚春》的結拍“是他春帶愁來,春歸何處,卻不解、帶將愁去”,用語和含義都很相似,只是這裏語調更爲急促,意思更爲直截了當一些。詞人似在對空呼喊道:千愁萬恨,都是你春天給引出來的;如今你自個兒走得利索,卻把愁留給人不管了,你可知我已經愁腸千結,無法解開。這一串怨春之語,無理之極,然而有情之極,“腸千結”三字,尤能誇張地表達出詞人抑鬱不堪的煩亂心緒。

詞的下片,具體而細緻地抒寫這被春天觸動的愁和恨。換頭的四個三字句:“層樓望,春山疊;家何在?煙波隔。”承“腸千結”一句而來,點明詞人內心所鬱積的,並不是春花秋月的哀愁,而是懷念家山的深沉悲痛。詞人登高樓而遠望家鄉,無奈千重萬疊的春山遮斷了雙眼,茫茫無邊的煙波阻隔了歸路。這春山、這煙波,象徵祖國的分裂,象徵政局的險惡,象徵詞人執着追求的抗金恢復大業所遇到的無數艱難險阻。接下來“把古今遺恨,向他誰說”二句,愁懷浩渺,語意悲愴,英雄的孤獨感拂拂生於紙面。所謂“古今遺恨”,按字面之義自然是指從古至今的恨事,但懷古是爲了傷今,因而這裏的“古今”,偏重於指“今”。“今”之恨,莫過於中原淪陷、祖國分裂之恨。

由此可見,這兩句是向人們說明:詞人之“恨”的內容,決非一般文人士大夫風花雪月的小恨,而是深沉悲痛的家國大恨;而詞人爲雪此大恨而奮鬥,響應都寥寥無幾,此恨幾乎無處可以傾訴,這又是自己滿腔愁恨之更深一層。緊接“蝴蝶”二句,化用唐人崔塗的“蝴蝶夢中家萬里,子規枝上月三更”一聯而變其意。《莊子》上說,莊周夢見自己化爲蝴蝶。後來文人就將做夢稱爲“蝴蝶夢”。千里夢,指自己的想家夢。子規的叫聲像是在說“不如歸去”。這兩句,是就情造境的哀婉之筆,以深夜不寐的痛苦情景,來將上文所抒寫的內容進一步向廣闊的時空延伸。一個“不傳”,一個“叫斷”,是點鐵成金之語,使得這兩句比崔塗原詩更爲悽切地表達出思家念遠之悲。還須指出的是,從詞人的生平、思想及上文的“古今遺恨”等來綜合判斷,這裏的所謂思家,不是思念其江南地區的寓所,而是思念遠在北方金人統治之下的山東濟南老家。全闋的結拍雲:“聽聲聲、枕上勸人歸,歸難得。”“聲聲”,承“子規叫斷”而來,可謂善於呼應,構鎖嚴密。“勸人歸,歸難得”二語,修辭學上稱爲“頂真格”,其作用在於文氣貫通地傾瀉自己的苦痛之懷。這裏以情語結束,但由於與前面的形象描寫相聯繫,並且語意真摯感人,所以這個結尾仍然富有韻味,令人對這位愛國志士有家難歸的痛楚油然而生共鳴之感。

辛棄疾的政治抒情詞,就表達方式而言,可分爲直抒與曲達兩種。所謂直抒,是指張口暢談,議論之聲滔滔不絕,悲壯之情,慷慨豪邁之志,全盤托出,沒有半點含蓄,從不憑藉外物,不依靠比興等手法。所謂曲達,是指心裏有急切想說的話,但考慮到自己處境險惡,不敢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地暢快淋漓地說出來,而是憑藉花鳥山水來抒發自己的憂憤。此詞就是屬於後類。▲

參考資料:

1、 葉嘉瑩主編 .《辛棄疾詞新釋輯評》(上冊) :中國書店 ,20xx-01 :第31頁-第34頁 .

2、 王明輝 .辛棄疾詞賞讀 :線裝書局 ,20xx-4 :第10頁-第11頁 .

3、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 .《宋詞鑑賞辭典》(下冊) :上海辭書出版社 ,20xx年08月第1版 :第1300頁-第1302頁 .

創作背景

《滿江紅·點火櫻桃》寫作年代已無法考證,也沒有其他材料可供參閱,但從此詞的意境推測,可能是辛棄疾中年政治失意後的思歸之作。

參考資料:

1、 周汝昌,宛敏灝,萬雲駿等.《宋詞鑑賞辭典》(下冊):上海辭書出版社,20xx年08月第1版:第1300頁-第1302頁

辛棄疾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漢族,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中原已爲金兵所佔。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於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後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滿江紅原文,賞析7

滿江紅·豫章滕王閣

吳潛〔宋代〕

萬里西風,吹我上、滕王高閣。正檻外、楚山雲漲,楚江濤作。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

秋漸緊,添離索。天正遠,傷飄泊。嘆十年心事,休休莫莫。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雖大愁難著。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

譯文:

萬里西風助我登上滕王閣,楚江波濤驚起,雲層翻騰。遠遠望去好像船從樹梢上駛過去,有時水鳥雀沙邊飛落。晚上陰雨遮天,與唐時無異。秋天來臨、氣蓑悲傷,自嘆十年官場浮沉,多次落職鄉居。唉,算了算了,不去說它了。天地之大,卻沒有我落腳之地。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宋以來始填此詞調。

豫章:郡名,治所在今江西南昌。

“萬里”三句:暗用王勃故事。寫自己登臨高閣時的興致。傳說王勃往道南昌,水神以風助之,一夕行四百餘里。

正檻(jiàn)外:門外正是。

楚山:指西山又名南昌山(今湖北省西部)。古時南昌屬楚地,故稱西山爲楚山。

楚江:指贛江。作:起。

木末(mùmò):樹梢。一作“林杪”。

緊:深,濃。秋意已深。

休休莫莫:罷休,罷了。乾坤:指天地。

着(zhuó):安放。

斷送:逗引。角:號角。

鑑賞:

上片重在寫景。“萬里”用得極有氣勢,“吹”極爲生動,寫出了登臨高閣時的興致。這裏引用了王勃的故事。傳說他往南昌途中,水神曾助以神風,使他一夕行四百餘里,民諺謂“時來風送滕王閣”。這個故事更表現了作者的興致,還自然地將目前的登臨與王勃當年聯結了起來。“正檻外、楚山雲漲,楚江濤作。”“檻外”寫出了當時居高臨下憑欄四望的感覺。楚山,指西山。楚江,指贛江。“雲漲”、“濤作”,景象當時壯觀,可以想見詞人心潮的激盪。“何處征帆木末去,有時野鳥沙邊落。”這是寫登高遠望時所看到的景象,征帆像行駛在樹梢上,野鳥有時落在沙邊。“有時”,二字極爲傳神。“近簾鉤、暮雨掩空來,今猶昨。”“暮雨”說明其佇望之久。正當遊目騁懷、沉入遐思時,雨霧撲簾而來,真是“珠簾暮卷西山雨”,與王勃當年所見情景如此相象,也不禁臨風嗟嘆了。

下片重在抒情。“秋漸緊”四句均是由景人情。秋天是易使人感傷的季節,更何況詞人此刻正處於官場失意、前途渺茫之際。看遠方天水相接,渺渺茫茫,思及自己年過半百,依然漂泊未定,任誰能不傷感,故而“嘆十年心事,休休莫莫”。現在,自己歲月無多,天下雖大,無奈奸臣當道,哪裏是自己的容身之所。“乾坤雖大愁難着”。乾坤之大卻安放不住、也安放不下他的“愁”。這裏以固態體積狀愁,既給人以形之大、又給人以質之重的感覺,想象奇特。上面都是登高臨景惹起的對往事的回憶和無限慨嘆,往事本不堪回首,但面對此景情不自禁,由此抒發出的鬱悶不平之氣,亦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向黃昏、斷送客魂消,城頭角。”臨近黃昏,城頭的號角又吹起來了,聲聲入耳,又勾引起遷客無盡的羈旅愁思這正與上片“暮雨”照應,角聲混合着秋風、雨意,是多麼蕭條悲涼的感覺。這是一個倒裝句。把“城頭角”放在最後,又使人覺得他的無盡愁思似乎像那聲聲號角一樣,在廣闊的秋空中,久久迴盪。這又變成一個以景結情的好句。“乾坤雖大愁難着”痛憤無比,結句哀思綿綿,剛柔相濟,益顯其沉痛悲鬱。

全文上片寫登滕王閣覽景,下片借景抒情,由近及遠回首往事,十年來宦海沉浮,如流年似水,去日苦短,能有作爲的歲月不多了。而社稷顛危,國難深重,有志難伸,內憂外患,充滿胸間。臨近黃昏,城頭的號角更勾引起遷客無盡的羈旅愁思。

吳潛

吳潛(1195—1262)字毅夫,號履齋,宣州寧國(今屬安徽)人。寧宗嘉定十年(1217)舉進士第一,授承事郎,遷江東安撫留守。理宗淳祐十一年(1251)爲參知政事,拜右丞相兼樞密使,封崇國公。次年罷相,開慶元年(1259)元兵南侵攻鄂州,被任爲左丞相,封慶國公,後改許國公。被賈似道等人排擠,罷相,謫建昌軍,徙潮州、循州。與姜夔、吳文英等交往,但詞風卻更近於辛棄疾。其詞多抒發濟時憂國的抱負與報國無門的悲憤。格調沉鬱,感慨特深。著有《履齋遺集》,詞集有《履齋詩餘》。

滿江紅原文,賞析8

滿江紅

岳飛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賞析】

這是首千古傳誦的愛國名篇。

可以說,在我國古代詩歌中,沒有一首像本詞那樣有這麼深遠的社會影響,也從來沒有像本詞那樣具有激奮人心,鼓舞人們殺敵上戰場的力量。

上片抒發作者爲國立功滿腔忠義奮發的豪氣。

以憤怒填膺的肖像描寫起筆,開篇奇突。憑欄眺望,指顧山河,胸懷全局,正英雄本色。“長嘯”,狀感慨激憤,情緒已升溫至高潮。

“三十”、“八千”二句,反思以往,包羅時空,既反映轉戰之艱苦,又謙稱建樹之微薄,識度超邁,下語精妙。“莫等”期許未來,情懷急切,激越中微含悲涼。

下片抒寫了作者重整山河的決心和報效君王的耿耿忠心。

下片開頭四個短句,三字一頓,一錘一聲,裂石崩雲,這種以天下爲己任的崇高胸懷,令人扼腕。

“駕長車”一句豪氣直衝雲霄。在那山河破碎、士氣低沉的時代,將是一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激勵力量。

“飢餐”、“渴飲”雖是誇張,卻表現了詩人足以震懾敵人的英雄主義氣概。

最後兩句語調陡轉平和,表達了作者報效朝廷的一片赤誠之心。肝膽瀝瀝,感人至深。全詞如江河直瀉,曲折迴盪,激發處鏗然作金石聲。

翻譯:

我怒髮衝冠,獨自登高憑欄,陣陣風雨剛剛停歇。我擡頭遠望天空一片高遠壯闊。我禁不住仰天長嘯,一片報國之心充滿心懷。三十多年的功名如同塵土,八千里是經過多少風雲人生。好男兒,要抓緊時間爲國建功立業,不要空空將青春消磨,等年老時徒自悲切。

靖康年間的奇恥大辱,至今也不能忘卻。作爲國家臣子的憤恨,何時才能泯滅!我要駕上戰車,踏破賀蘭山缺。我滿懷壯志,發誓喝敵人的鮮血,吃敵人的肉。待我重新收復舊日山河,再帶着捷報向國家報告勝利的消息。

滿江紅原文,賞析9

原文:

滿江紅·劉朔齋賦菊和韻

宋代:吳文英

露浥初英,早遺恨、參差九日。還卻笑、萸隨節過,桂凋無色。杯麪寒香蜂共泛,籬根秋訊蛩催織。愛玲瓏、篩月水屏風,千枝結。

芳井韻,寒泉咽。霜著處,微紅溼。共評花索句,看誰先得。好漉烏巾連夜醉,莫愁金鈿無人拾。算遺蹤、猶有枕囊留,相思物。

譯文:

露浥初英,早遺恨、參差九日。還卻笑、萸隨節過,桂凋無色。杯麪寒香蜂共泛,籬根秋訊蛩催織。愛玲瓏、篩月水屏風,千枝結。

芳井韻,寒泉咽。霜著處,微紅溼。共評花索句,看誰先得。好漉烏巾連夜醉,莫愁金鈿無人拾。算遺蹤、猶有枕囊留,相思物。

註釋:

露浥(yì)初英,早遺恨、參差九日。還卻笑、萸(yú)隨節過,桂凋無色。杯麪寒香蜂共泛,籬根秋訊蛩(qióng)催織。愛玲瓏、篩月水屏風,千枝結。

浥:溼潤,沾溼。萸:茱萸。

芳井韻,寒泉咽。霜著處,微紅溼。共評花索句,看誰先得。好漉(lù)烏巾連夜醉,莫愁金鈿(diàn)無人拾。算遺蹤、猶有枕囊留,相思物。

漉:即用紗布等物濾出液體。鈿:古代一種嵌金花的首飾。

賞析:

“露浥”兩句,扣題中“賦菊”。此言夜露溼潤了剛剛開放的菊花,可惜現在已經不是重陽佳節,過了賞菊的當令時節,但是這菊花還是我行我素地傲霜鬥雪而獨自放香。因爲菊有“寧願枝頭抱香死”的氣節也。“還卻笑”兩句,用“茱萸”、“桂花”與菊花作一對比。此言只可笑那茱萸花隨着重陽節的過去而也隨即敗落凋零,並且桂花也在樹上紛紛地凋謝而顯得毫無生色;惟有菊花寧願在枝頭上抱香而死,卻不改其傲霜鬥雪的本質噢。明是贊菊,暗中也含有以菊花作爲自己的精神寄託在。表明自己有菊之傲骨,而無萸桂之媚俗態也。“杯麪”兩句,述秋景。此言杯中的酒香與園中的菊香混合在空氣之中,引得羣蜂四處飛舞。而籬笆下蟋蟀也正在“句句”地鳴叫着,它好像在告訴人們:秋已深矣。“愛玲瓏”兩句,再次“賦菊”。此言園中的水池邊上,主人家用千枝萬朵的菊花交織成一架玲瓏透剔的花屏風,月光透過它照射在水池之中,就倒影出憧憧的花影來。

“芳井韻”四句,承上啓下。此言在園中的水井邊,寒泉旁都開放着各式各樣的菊花,供人欣賞。那經霜的菊葉,溼潤中透出了微紅的顏色。“共評花”兩句,述共同賞菊,填詞吟詩。詞人說:“我們共同觀賞着花園中這許多菊花,同時還在品評着菊花的優劣,而且還互相比賽,看看哪一位才思敏捷先作成佳詞好詩?”“好漉”兩句,述賞花飲酒至通宵。古時酒有清、濁之分,故白居易《問劉十九》詩有“綠蟻新醅酒”的描述,就是飲帶酒糟的濁酒。這裏詞人所飲的也是濁酒,所以飲前先用“烏巾”漉淨酒糟,纔可飲用。此言詞人面對香花、佳人作通宵漉酒暢飲,但他邊狂飲濁酒,邊還笑着對侑酒的佳人說:“你不要發愁我會醉得失態,如果你頭上的金鈿釵掉在地上,我還能馬上替你拾起來插上呢。”“算遺蹤”兩句,述酒醒。言詞人酒醉後醒轉,發現牀頭枕邊尚遺留了佳人身上的物件,不覺睹物思人,倍增相思。

因爲是和韻,所以全詞以詞人的寄託、臆想爲多,不必詞人親自觀賞菊花後才能填之。

滿江紅原文,賞析10

原文

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雲乍起、遠山遮盡,晚風還作。綠卷芳洲生杜若。數帆帶雨煙中落。傍向來、沙觜共停橈,傷飄泊。

寒猶在,衾偏薄。腸欲斷,愁難著。倚篷窗無寐,引杯孤酌。寒食清明都過卻。最憐輕負年時約。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

翻譯

正是桃花水漲時,又幾番風險浪急。陰雲乍起,將遠山層層遮蔽。 入黃昏,風吼不息。生滿杜若的沙洲,翻卷着綠色和香氣。幾片風帆,落下在迷濛煙雨裏。行船傍突入江中的沙嘴停泊,一股飄泊的憂傷在心中升起。

夜間春寒未退,偏又被薄人無寐。悲腸欲摧,沉甸甸的憂愁擔不起。一個人靠着蓬窗,拿來酒杯獨酌,將不眠的愁思澆患。寒食清明都過了,輕易錯過了從前約定的日期,料想閨中佳人,整天登樓凝望盼船回,人瘦如削憑欄立。

註釋

桃花浪:亦稱桃花水。舊曆二三月春水漲,正值桃花開,故稱。

綠卷:一作綠遍。

數帆:幾片風帆。

向來:即適來。

沙嘴:即沙洲。

橈:槳,代指船。

衾:被子。

寐:睡着。

篷窗:船的窗戶。

輕負:輕易地辜負。

年時約:指與家中約定春天返家。

削:形容人體消瘦。

鑑賞

滿江紅,雙調九十三字,前闋四仄韻,後句五仄韻,前闋五六句,後闋七八句要對仗,例用入聲韻腳。以岳飛詞《滿江紅·怒髮衝冠》最爲有名。南宋姜夔始用平聲韻,但用者不多。

題中“豫章”,今江西南昌市。“吳城山”地名。據《太平寰宇記》:“南昌縣……吳城山在治東一百八十里,臨大江。”船經常航行到這裏風浪所阻。張孝祥《吳城阻風》詩中雲:“吳城山頭三日風,白浪如屋雲埋空。”形象地展示了江濤洶涌的險惡景象。

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在舊曆三月,春暖雪化,江水猛漲,此時正值桃花盛開的的季節,故稱“桃花浪”。杜甫《春水》詩:“三月桃花浪,江流復舊痕。”詞裏“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涌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爲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杜若”,香草名。屈原《九歌·湘君》:“採芳洲兮杜若。”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向來”,即適來,“沙嘴”,即沙洲。晏幾道《玉樓春》:“停橈共說江頭路。”詞人產生遇風浪而飄泊天涯的情懷,這就爲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想起清明節都已過去,自己早就誤過歸期,辜負了佳人相約的一片深情,心中充滿了焦慮和痛苦。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裏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峯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着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裏終日癡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爲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賞析二

詞題點明作這首詞的緣由,詞人歸鄉途中被風阻於吳城山。開頭兩句與詞題“阻風”相照應。此詞開頭“春水迷天”兩句,點出天氣驟變,風浪連天江面無比險惡。作者緊扣住詞題“阻風”下筆,而寫得氣勢雄偉。”詞裏“風浪”二字連用,便在煙水迷茫的景象中顯示出了一股洶涌險惡的氣勢。“雲乍起”二句承上實寫舟行所遇的險境。一個“還”字,既寫出江面惡劣的環境延續,又暗示了時間的推移。這樣開頭幾句就把行舟爲風雨所阻的情況充分表現出來。“春水迷天,桃花浪、幾番風惡。”原本平靜的春水突然煙霧繚繞,大浪迭起。此時正值桃花繁盛,在大風的吹刮下,形成層層波浪,氣勢雄壯,更有險惡之勢。“綠卷芳洲生杜若”二句,由遠及近,寫景如畫。”在長滿一片嫩綠芳草的水洲邊上,舟泊煙渚,雨中落帆,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筆墨蒼潤的煙雨落帆圖。

“傍向來沙嘴共停橈”二句,寫停泊的情景。“原本就已經延誤的回鄉歸程,如今又被惡劣的天氣耽誤,歸鄉日期仍要推遲,詞人自然產生了感傷情懷,遂有“傷漂泊”之語。這就爲下片的抒情作鋪墊。

“寒猶在”以下四句,承上轉下,由景及情,描寫了寒夜停泊的情況。而“倚篷窗無寐”二句,更進一層,倚窗獨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既表現出人物的孤獨感,又是上文“愁腸”的進一步深化。“寒食清明都過卻”二句,筆墨宕開,但與作者當時的心境相連結,詞人回想寒食節、清明節都已經過去,歸鄉卻尚無定期,早已辜負了與佳人的約期,無奈、痛苦之情更加強烈。

結末“想小婁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句化用柳永《八聲甘州》“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的詞意。如果說柳永詞中的“誤幾回”更覺靈動,那麼這裏的“人如削”就更能傳神。唐代元稹《三月二十四日宿曾峯館夜對桐花寄樂天》詩:“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不過,詞中不是寫自己,而是從對方着筆。本來是自己思歸心切,卻說佳人在小樓裏終日癡望希望自己歸來。這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是虛寫更展示了作者急切回去的心情,但運用了“終日望歸舟,人如削”這樣具體細緻的情節描寫,不僅顯得真實,化虛爲實,而且把埋藏內心的思歸意蘊充分刻畫出來。

此詞本是抒發詞人的羈旅愁怨,卻不寫自己“人如削”,而通過想象佳人因盼望自己歸鄉,“終日望歸舟”,已“人如削”,實則把詞人盼望回鄉的急切心情刻畫得惟妙惟肖。如李白在《憶秦娥》中“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不說自己如何思念秦娥,而想象秦娥夢斷,表達詩人自己的孤單惆悵之情。此處詞人以“人如削”描繪佳人的形態,生動傳神。從對惡劣環境的描寫,轉入羈旅愁思的抒發,詞人因風惡而延誤歸鄉的痛苦之情表達得深切、真摯。以“想小樓、終日望歸舟,人如削”結尾,巧妙的藝術構思、細緻具體的描摹,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這首思歸的詞作,以景起,以情終,全詞情景交織,然而在抒寫旅途停泊時的感情起伏動盪,尤擅長於勾勒鋪敘。這與柳永擅長表現羈旅行役的題材而又盡情鋪展的格調是一脈相承的。

創作背景

此詞作於宣和二年(1120)春。時張元幹由江西南昌赴南康拜會名士陳瑾,途經南昌城北的吳城山,遇風阻行,有感於飄泊在外,與妻子久別,遂賦此闋。

滿江紅原文,賞析11

原文:

晝日移陰,攬衣起,香帷睡足。臨寶鑑、綠雲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

譯文

紅日高掛,移影入室,我從沉睡中醒來,披上羅衣,撩起簾幕,來到鏡前,只見秀髮零亂,脂粉暗淡,臉上還有一線紅玉般的枕痕,我卻無心梳妝。背依畫欄,默默無語,凝望着昔日與他對奕的地方。

想到與他再見遙遙無期,我的無限心事齊涌心頭,久久難去。屋內秦箏依舊,箏聲猶在耳際,而他已遠在天涯。擡眼遠望,天邊芳草連天,回眼屋內,被香薰過的被褥只剩我一人獨宿。最痛苦的是,蝴蝶滿園飛舞。卻無人與我共同捕捉,觸景傷情,不禁淚落。

註釋

晝日:白天的太陽。移陰:日影移動,指時過已久。

春帷(wéi):春天的帷帳,點明季節與處所。睡足:在牀上躺夠了,指女日子高懶起。

臨寶鑑:面對金鏡。

綠雲撩亂:頭髮紛亂。綠雲,形容女子發多而黑。

未忺(xiān):沒有興趣。

蝶粉蜂黃:唐代宮妝,以粉敷面、胸,以黃塗額間。

紅生玉:一作“紅生肉”,肉、玉均指女子兩腮;生,印出。

脈脈(mò):含情不語貌。

尋棋局:杜牧《子夜歌》:“明燈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棋)。”意爲因無聊而尋找棋盤,以棋諧“期”,期待情人相會。

心曲:內心深處。

秦箏(zhēng):彈撥樂器,傳爲秦蒙恬所造。

金屋:華美的房屋。意爲女子在居室彈箏,卻無人欣賞。

迷:模糊,看不清。

寶香:貴重的香料。

無人撲:一作“無心撲”。句意爲無人與其賞春戲蝶,而獨自傷懷。

賞析:

此詞寫一個閨中女子傷春懷人的愁緒。全詞用代言體寫成,辭藻富豔,色彩穠麗,刻畫精細,並多處化用前人詩、詞、文成句,卻又毫無板滯堆砌之感,而是脈絡清晰,跌宕多姿,敘事言情極有層次。

詞的上片,先寫這個女子春日睡起的無聊情態。一上來“晝日移陰,攬衣起,春帷睡足”三句,以景襯人,寫女子日高懶起。陽光已在閨房中移動陰影,則日上三竿,時間已晚可知。“攬衣”二句,暗用白居易《長恨歌》:“攬衣推枕起徘徊”,和《自問行何遲》:“酒醒夜深後,睡足日高時”。需要注意的是,此處所謂“睡足”,並非“睡飽了”、“睡得又香又甜”之意,而是指這位女子昨宵因相思而失眠,故早上精神倦怠,在牀上磨蹭夠了才慢慢地起來。接下下,“臨寶鑑”三句,以女子起牀後無心打份的慵懶之狀來透露她情絲繁亂的心理。“綠雲”句,化用杜牧《阿房宮賦》:“綠雲擾擾,梳曉鬟也”句意。“未忺”,不喜歡,不想之意。接下來“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玉”二句,繼續鋪寫女主人公睡起之態。蝶粉蜂黃,指宮妝。蝶粉蜂黃都褪了”,指女子通宵轉側於枕上,宿妝因而盡褪。這裏描寫睡起的榜樣十分細緻逼真,所以明人王世貞《弇州山人詞評》稱讚說“枕痕一線紅生玉”等句,“其形容睡起之妙,真能動人”。以上一大段“欲妝臨鏡慵”的渲染描繪,都是爲了突出女子獨居的苦惱,所以上片末又接以如下一個動態描寫:“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通過這個富有特徵的細節,開始正面揭示女子的心理狀態,爲下片宣泄其相思之情埋下了伏線。

通過上片的一系列精緻深刻的描寫,女主人公的生活環境與特殊情態已給人以鮮明的印象,於是下片放筆直言,代這個子傾訴出了滿肚子不可遏抑的想思之苦。換頭的四個三字句:“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句短而韻促,意悲而情切,以質直而重拙之筆突出全篇的情感內容。一切哀愁都是因爲“重會面,猶未卜”而引發的,一切百無聊賴的行動都是由於“無限事,縈心曲”而產生的,因而這十二個字可以說是全詞的“詞眼”。“重會面,猶未卜”,即承上片末句“尋棋局”的意脈而展開。接下來“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二句,是作者的設想之辭,意思是說:在情人遠離之後,想必你還照常在閨房中彈奏箏曲,向他表達內心的情愫;可是他遠在天涯,你的一片心意他又何從理解呢?這一變換角度的虛擬之筆,把對女子相思心理的刻畫更深入了。“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薰被成孤宿。”即承此意而來。二句意思是說:“女子想盡辦法,仍不能排遣憂思;她登高遠望,企圖看見意中人,不料春草連天,視線爲之遮斷;只好重薰錦被,再受孤宿之苦。這一組工整流麗的對仗,恰切而生動地寫出了女子思遠人而不見的痛苦。作者筆頭一轉,由室內而至庭院,由環境渲染而轉入心理描述,由人意表地以“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心撲。”三句束住全篇:這個心理表白含蘊十分豐富,大致說的是:眼下正是春光滿園、百花競放的時候,蝴蝶受春色引誘,紛紛而來,可女子見春色而增愁,不但無心撲捉蝴蝶,反而比錦帳孤眠之時更傷感了。這個結尾,將全篇的抒情推向了高潮,熱情飽滿而餘味悠長,相思女子的形象至此而更加完美生動了。

《滿江紅》一調,句腳幾乎全是仄聲,音節拗怒,聲情激壯,一般適合於抒發豪壯慷慨的感情。此調在現存的唐五代及北宋初詞中不見。宋人最早用此調的,當推柳永。《樂章集》中有《滿江紅》四首,內容爲描寫山水風光、抒發羈旅哀愁與表達作者對情人的思念三類。其中寫山水、寫羈愁的,境界闊大,感情沉鬱,洵稱佳構;而寫戀情的那一兩首卻顯得直露而精糙,並非成功之作。此後,蘇東坡、辛棄疾等改革派的詞人利用這個詞牌來恣意抒寫政治情懷或人生感慨,創作了不少以陽剛之美見長的優秀篇章。

流風所及,遂使幾百年來作《滿江紅》詞者,大多走激烈豪放一路。不過也有一些例外。作爲蘇東坡的後輩的柔麗派詞人周邦彥,就偏用此調來抒寫兒女私情。邦彥的集子裏這首唯一的《滿江紅》詞,以柔婉細膩的筆觸,寫千迴百轉的相思,特別是對女性的動態與心態的描摹,達到了維妙維肖的程度。它的風格情調,既與蘇、辛一派的豪壯激越迥然異趣,也與柳永同詞調、同題材作品中那種直露和俚俗的寫法大相徑庭。南宋以後用《滿江紅》來寫柔情者,大都不同程度地受了周邦彥這首詞的影響。因此我們可以說,這首詞是衆多的《滿江紅》中的一種創格。

滿江紅原文,賞析12

滿江紅·雨後荒園

遁庵主人植菊階下,秋雨既盛,草萊蕪沒,殆不可見。江空歲晚,霜餘草腐,而吾菊始發數花,生意悽然,似訴餘以不遇,感而賦之。兇李生湛然歸,寄菊軒弟。

雨後荒園,羣卉盡、律殘無射。疏籬下,此花能保,英英鮮質。盈把足娛陶令意,夕餐誰似三閭潔?到而今、狼藉委蒼苔,無人惜。

堂上客,須空白。都無語,懷疇昔。恨因循過了,重陽佳節。颯颯涼風吹汝急,汝身孤特應難立。謾臨風、三嗅繞芳叢,歌還泣。

翻譯

雨後的花園,花朵都掉完了。疏散的籬下只有菊花還沒有掉落,還是那麼的鮮豔。掇取一把菊花足夠娛樂,誰還可以像屈原那樣用菊花做晚餐呢。到現在狼藉不堪鮮花掉落沒有人去憐惜。

堂上的客人都以及鬚髮皆白。都沒有說話懷念着過去。重陽佳節過去只剩下了恨,颯颯的涼風吹的你慌亂不堪,你應該很難生活了吧。在風下多次聞吸花叢,放佛可以聽到菊花在獨自哭泣。

註釋

律:原爲定音的儀器,後指古樂的十二調。

無射:亦作亡射,十二律中的陽律之一;古以十二律與十二個月相對應,秋九月律應無射。

英英:鮮豔貌。

盈把:掇取一把。

夕餐:屈原《離騷》有“夕餐秋菊之落英”詩句,故云。

三閭:指屈原。他曾爲三閭大夫。

狼藉:亦爲狼籍,亂散不堪狀。狼藉草而臥,起則踐草使亂以滅跡。

疇昔:往昔。

颯颯:風聲。

汝:你。

三嗅:多次聞吸。“三”言其多。

芳叢:花叢。

創作背景

金朝滅亡之後,詞人誓不投降元朝,堅守歸隱之志,於是寄情於晚菊秋水,這首詞就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

賞析

開頭三句,首先展開了一幅秋天雨後的荒園圖。“律殘無射”,點明時值九月,此時的荒園秋風蕭瑟,秋雨無情,百花爲之凋零,荒園雜草叢生。全詞以此開端,既深曲委婉地透露了詞人悲涼悽苦的情懷,又使人自然聯想到風雨飄搖的政治形勢像凜冽的秋風襲向詞人的心頭。這幾句,不僅交代了花的生活環境,也爲全詞定下了悽清的基調。接下來,輕輕一轉,“疏籬下”寫初開菊花的鮮嫩可愛。這和“雨後荒園”的環境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照。“此花能保”,除了流露出花不逢時尚能自保的欣慰外,更隱含着歲月無情的擔憂。細細品味,作者正是借花寫人,表達出在險惡的政治環境中潔身自保的追求和形勢逼人的憂慮。接下來“盈把”二句,由菊花而想到一生愛菊的陶淵明和屈原,陶淵明、屈原生活的年代去詞人已遠,可是他們與詞人所處的政治環境卻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他們沒有屈從於嚴酷形勢的壓力,而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反抗險惡的現實,爲後世留下了千古英名。上片最後三句忽又一收,由懷古自勉回到淒冷的現實之中,惜花以自惜,哀婉生不逢時。

下片由花寫到人,詞人首先哀嘆歲月匆匆,少年書生已成白髮衰翁。往事如煙,功名未就,自然引起對已逝歲月的追懷。以下幾句便以無限悵惘的心情追懷疇昔,通過極樸實的語言,表達了詞人難以言傳的苦衷,使人覺得悽婉悲愴。“颯颯涼風吹汝急”包含着對世事變遷的慨嘆、時不我待的哀婉、憐花惜人的深情。全詞至此,菊花的高潔品性與詞人的精神追求,菊花的零落憔悴與詞人的身世之慨已完全融爲一體。“謾臨風、三嗅繞芳叢,歌還泣”,寫得纏綿幽深。詞人徘徊於花叢之中,顧花懷人,一種無可奈何的憂傷之情表露無遺。“歌還泣”更是悲不堪言,正是情動於心發之於外,長歌當哭,更覺餘情不盡。

通觀全篇,以花寫人,借物言情,花與人渾然一體,無法辨認,也無須辨認。全詞寫得含蓄蘊藉,一往情深。

滿江紅原文,賞析13

該詞作於1903年。詞的基調高昂,語言剛健清新。通過層層表述,曲折地反映了革命者參加革命前的複雜矛盾的心情,真切感人。滿江紅秋瑾原文及其賞析,我們來看看。

第一:滿江紅·小住京華 - 作者簡介

秋瑾是我國近代民主革命志士,原名秋閨瑾,字璇卿,號旦吾,乳名玉姑,東渡後改名瑾,易字(或作別號)競雄,自稱“鑑湖女俠”,筆名鞦韆,曾用筆名白萍,祖籍浙江山陰(今紹興),生於福建閩縣(今福建福州),其蔑視封建禮法,提倡男女平等,常以花木蘭、秦良玉自喻,性豪俠,習文練武,曾自費東渡日本留學。

積極投身革命,先後參加過 三合會、光復會、同盟會等革命組織,聯絡會黨計劃響應萍瀏醴起義未果。1907年,她與徐錫麟等組織光復軍,擬於7月6日在浙江、安徽同時起義,事泄被捕。7月15日從容就義於紹興軒亭口。秋瑾出生在沒落的官僚地主家庭,自幼雖然受到封建禮教的束縛,但她性格豪放,秉性聰慧,少時就喜舞劍,善騎馬,蔑視封建禮教,具有反抗精神。

秋瑾18歲時,嫁給湖南人王子芳。王子芳,名子芳,字廷鈞,是一個暴發戶的浮蕩子弟。1898年前後王子芳用錢捐了個戶部主事的小京官,秋瑾跟隨丈夫到了北京,詞中“小住京華”指的是這回事。

在寓京期間她接受了新思想、新文化,並在當時的革命形勢影響下,立志要挽救國家民族的危亡,要求婦女獨立與解放。

1903年中秋節,秋瑾與丈夫王子芳發生衝突,從家出走,寓居北京阜城門外泰順客棧。

秋瑾下決心衝破家庭牢籠,投身革命,不久即東渡日本留學。

這首《滿江紅》作者是秋瑾,她在詞中說自己“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

這年秋瑾三十歲,有感於民族危機,拋家別子,女扮男裝,東渡日本,去追求另樣的人生,去尋求民族振興的道路。

這是她在1903年中秋節的述懷之作,反映了她在封建婚姻家庭和舊禮教的束縛中,走向革命道路前夕的苦悶彷徨和雄心壯志的開闊胸懷。

第二:滿江紅·小住京華 原文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爲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獨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夫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

註釋

①京華:京城之美稱。因京城是文物、人才彙集之地,故稱爲京華。

②四面歌殘終破楚:此處用《史記·項羽本紀》中漢軍破楚的故事,來比喻說明自己終於衝破家庭牢籠。

③八年風味獨思浙:應爲“獨思浙八年風味”的倒裝。指作者在浙江時過的貌似貴婦的生活,實則處於被奴役的地位。

④娥眉:漂亮的女人,美女。指作者當時的貴婦人身份。

⑤烈:剛烈。

⑥肝膽:指真誠的心。

⑦青衫溼:唐白居易《琵琶行》中有“江州司馬青衫溼”句,指眼淚打溼了衣服。

第三:滿江紅·小住京華 翻譯

我在京城小住時日,轉眼間就又到了中秋佳節。

籬笆下面的菊花都已盛開,秋色明淨,就像剛剛擦洗過一般。四面的歌聲漸歇,我也終如漢之破楚,突破了家庭的牢籠,如今一個人思量着在浙江時那八年的生活況味。他們苦苦地想讓我做一個貴婦人,其實,我是多麼的不屑啊!

今生我雖然不能身爲男子,加入他們的行列。

但是我的心,要比男子的心還要剛烈。想想平日,我的一顆心,常爲別人而熱。

那些俗人,心胸狹窄,怎麼能懂我呢?英雄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難免要經受磨難挫折。在這莽莽紅塵之中,哪裏才能覓到知音呢?眼淚打溼了我的衣襟。

第四:滿江紅·小住京華 賞析

詞的上片寫與王子芳結婚八年,表面上過着富貴人的生活,實際上是“奴僕不如”的生活(《致秋譽章書》),如今與其決裂,突破家庭束縛,實現了“求自立”的願望。首先寫中秋佳節暫住北京的情景,菊花盛開,秋色明淨。

“爲籬下,黃花開遍”,是化用陶淵明“採菊東籬下”和李清照“人比黃花瘦”的詩句,寫秋色,但主要是用來說明衝破家庭牢籠後怡然自得的心情和愁苦的心理。在封建社會裏,一個女子要衝破家庭牢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作者用《史記·項羽本紀》中漢軍破楚的故事,來比喻說明自己終於衝破家庭牢籠,並不過分。“苦將儂、強派作蛾眉”進一步說明表面上過着貴婦人的生活,實則奴僕不如的“八年風味”。

“殊未屑”表明作者對貴婦人的生活,並不留戀,相反加以蔑視。“每逢佳節倍思親。”中秋佳節應是家人團聚的日子,而作者卻寓居客棧,不免有“人比黃花瘦”的冷落之感。但想到八年奴僕不如的生活,而今破楚自立,又不免有“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喜悅之情。把陶淵明和李清照表現不同思想的詩句雜用在一起,來表達自己初離家庭時的矛盾心情,別具匠心。

詞的下片寫作者雖有凌雲壯志,但知音難覓,不覺淚溼衣巾。作者雖是女子,但“心卻比,男兒烈”,所以能衝破家庭牢籠。離家出走以後,下一步怎麼辦?這是擺在作者面前的一個嚴峻問題。

平日詩人,雖以肝膽相照,真誠懇切,但不爲世俗所瞭解,因此生活中常受折磨。

現在離家以後,在大千世界中,何處去找知音?如果找不到知音,又將會受到怎樣的折磨?想到這一點,不覺傷心落淚,也是很自然的。 “何處覓知音”?這對當時的秋瑾來說,確實是一個重要的問題,它關係到她的前途和事業。特別在封建社會裏,一個女子的叛逆行爲,究竟能得到多少人的同情和支持?

所以作者清醒地估計到“必知音之難遇,更同調而無人”的困境(《致琴文書》)。這種擔心和憂慮,真實地反映了一個革命者剛踏上革命征途的思想狀況。

滿江紅原文,賞析14

滿江紅·小住京華

清代秋瑾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爲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徒思浙一作:獨思浙,蛾眉一作:娥眉)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俗子一作:俗夫,磨折一作:折磨)

譯文

我在京城小住時日,轉眼間就又到了中秋佳節。籬笆下面的菊花都已盛開,秋色明淨,就像剛剛擦洗過一般。四面的歌聲漸歇,我也終如漢之破楚,突破了家庭的牢籠,如今一個人思量着在浙江時那八年的生活況味。他們苦苦地想讓我做一個貴婦人,其實,我是多麼的不屑啊!

今生我雖然不能身爲男子,加入他們的行列。但是我的心,要比男子的心還要剛烈。想想平日,我的一顆心,常爲別人而熱。那些俗人,心胸狹窄,怎麼能懂我呢?英雄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難免要經受磨難挫折。在這莽莽紅塵之中,哪裏才能覓到知音呢?眼淚打溼了我的衣襟。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唐朝名《上江虹》,後改今名。

小住京華:到京不久。小住,暫時居住。京華,京城的美稱,這裏指北京。

秋容如拭:秋色明淨,就像剛剛擦洗過一般。

四面歌殘終破楚:列強逼近,中國前途危殆。此處用《史記·項羽本紀》“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項王乃大驚”故事。

八年風味徒思浙:八年來空想着故鄉浙江的風味。八年,作者光緒二十二年(1896)在湖南結婚,到作詞時恰好八年。徒,空,徒然。

苦將儂:苦苦地讓我。

蛾眉:美女的代稱,這裏指女子。

殊未屑:仍然不放在心上。殊,還,仍然。未,不。屑,顧惜,介意。

烈:剛正,不輕易屈服。

因人常熱:爲別人而屢屢激動。熱,激動。

末路:路途的終點,比喻失意潦倒或沒有前途的境地。

莽(mǎng):廣大。

青衫溼:失意傷心。用唐白居易《琵琶行》“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溼”詩義。青衫,唐代文官八品、九品服以青,爲官職最低的服色。

創作背景

這是秋瑾在1903年中秋節的述懷之作,值八國聯軍入侵後不久,她決心獻身救國事業,而其丈夫無心國事。中秋節,秋瑾與丈夫王廷均發生衝突,離家出走,寓居北京阜城門外泰順客棧。後雖由吳芝瑛出面調解,但秋瑾下決心投身革命。東渡日本留學。這首詞是她在中秋節的述懷之作。

詞的上片寫與王子芳結婚八年,表面上過着富貴人的生活,實際上是“奴僕不如”的生活,如今與其決裂,突破家庭束縛,實現了“求自立”的願望。“苦將儂,強派作蛾眉”進一步說明表面上過着貴婦人的生活,實則奴僕不如的“八年風味”。“殊未屑”表明作者對貴婦人的生活,並不留戀,相反加以蔑視。上片主要表達了作者自己初離家庭時的矛盾心情,別具匠心。

詞的下片寫詞人雖有凌雲壯志,但知音難覓,不覺淚溼衣襟。作者雖是女子,但卻有一顆男子之心,所以能衝破家庭牢籠。平日她雖以肝膽相照,真誠懇切,但不爲世俗所瞭解,因此生活中常受折磨。離家以後,在大千世界中,不知去何處去尋找知音。找不到知音,又將會受折磨。想到這一點,作者不覺傷心落淚,也是很自然的。這種擔心和憂慮,真實地反映了一個革命者剛踏上革命征途的思想狀況。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四句是深入淺出的鑑湖女俠的自我寫照,她運用“身與心、列與烈”兩句四字諧音和意義不同的顯著變化,來表達她的抱負、志向和思想感情的轉變,正是上接“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這兩句進一步的思想發展。緊接着表明她是一個“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的富有感情的人,但不幸偏遇着這麼一個庸夫俗子的丈夫,因她穿着男裝獨自去看了一次戲,竟遭丈夫的辱打,不由她不發出“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這樣的浩嘆。

賞析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四句是深入淺出的鑑湖女俠的自我寫照,一幅巾幗英雄的形象,生動地在我們眼前展開,她運用“身與心、列與烈”兩句四字諧音和意義不同的顯著變化,來表達她的抱負、志向和思想感情的轉變,正是上接“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這兩句進一步的思想發展。緊接着表明她是一個“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的富有感情的人,但不幸偏遇着這麼一個庸夫俗子的丈夫,她爲了穿着男裝獨自去看了一次戲,竟遭丈夫的辱打,不由她不發出“俗夫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溼!”這樣的浩嘆!本來她還想得到丈夫的諒解,志同道合,做一番事業的。但這一打,卻打醒了她的癡夢,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封建囚籠的生活,於是她下決心於1904年春,離開了共同生活8年的丈夫,把兒女送回紹興她孃家母親照養,她自己隻身獨自東渡日本,在日本她結識了陳天華等進步人士,並參加了同盟會,得到孫中山的器重,後來派她回國策動推翻滿清封建王朝的革命工作。她和安慶徐錫林等人共謀武裝暴動,不幸失敗,慘遭滿清政府的逮捕殺害,死時年僅33歲,她是我國辛亥革命最傑出的一位女革命家。

鑑賞

這首《滿江紅》作者是秋瑾,她在詞中說自己“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這年秋瑾三十歲,有感於民族危機,拋家別子,女扮男裝,東渡日本,去追求另樣的人生,去尋求民族振興的道路。

自從精忠愛國的民族英雄岳飛首創氣壯山河的《滿江紅》一詞以來,已成爲千古不朽的絕唱和傑作,歷代文人志士莫不把它當作楷模,仿效學作,但大都是望塵莫及!看過古今許多人寫的《滿江紅》,誰也沒有岳飛那種氣吞牛斗的英雄氣概和愛國熱情。只有鑑湖女俠的一首《滿江紅》詞,頗有一些男子漢大丈夫的氣魄,顯示着她不甘雌伏的巾幗英雄的本色。

這是她在1903年中秋節的述懷之作,反映了她在封建婚姻家庭和舊禮教的束縛中,走向革命道路前夕的苦悶彷徨和雄心壯志的開闊胸懷。

滿江紅原文,賞析15

原文:

柳帶榆錢,又還過、清明寒食。

天一笑、滿園羅綺,滿城簫笛。

花樹得晴紅欲染,遠山過雨青如滴。

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

烏衣巷,今猶昔。

烏衣事,今難覓。

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

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

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

譯文

柳樹已是長條如帶,榆莢也結實如古錢。清明、寒食兩節已過。天晴了,滿園遊玩的仕女,滿城笙歌。陽光照耀,滿樹紅花紅得豔麗;雨後遠山,座座青翠欲滴。向江南問訊:誰會來這烏衣園探尋?是我這個江南的客人。

烏衣巷的模樣還似往昔。可烏衣巷中的往事今日已難尋覓。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地,看到的也不過是蒼茫暮色中殘陽漸墜西。我來這裏遊賞本想除去爲官經歷上的煩意,眼前所見,倒爲古今滄桑生出無數悲切和憂鬱。且端着酒杯讓我隨意暢飲,莫虛度了這天氣晴朗和花紅柳綠的光陰。

註釋

滿江紅:詞牌名,又名《上江虹》、《念良遊》、《傷春曲》。雙調,九十三字,前片八句四平韻,後片十句五平韻。

金陵烏衣園:南京秦淮河岸烏衣巷東面,原爲東晉王、謝等貴族住宅遺址,南宋時已成爲人們遊樂場所。

柳帶榆(yú)錢。指柳條飄拂,榆莢成串。

清明寒食:“清明”是一年二十四節氣中的一“氣”。“寒食”是令名,在清明節前一兩日,以禁火做飯,故名。

羅綺(qǐ):此以衣代人,指遊女。

江南客:自指併兼指其兄

烏衣事:指東晉王導和謝安住在這裏,衣冠來往、車馬喧鬧的歷史事蹟。

塵土債:指自己仕宦的官務。這兩句是說,本來想借遊園以擺脫繁雜的官場事務,誰知來到園中卻勾引起人世滄桑的無限悲涼。

隨分:猶雲隨便。

賞析:

這首詞爲作者在建康(今南京)任淮西財賦總領時所寫。烏衣園,在烏衣巷之東,爲晉代王謝等貴族故宅的遺址,宋代時此地成爲遊樂場所。

“柳帶榆錢”,寫的是春末景況,故下句雲“又還過,清明寒食”,深有光陰荏苒之感。清明時節正是出遊的好時候。下面就寫遊園所見。“天一笑”,指天晴,化用杜甫的“每蒙天一笑,復似物皆春。”“羅綺”,此代指遊女。這幾句寫遊樂盛況:連天公也顯得特別高興綻開笑臉。遊女如雲,笙歌滿耳,一片歡樂。而此時花園裏的景色也格外清麗,正是雨後初晴之時,經過春雨的滋潤清洗,花紅欲染,山青如滴,色彩分明,十分奪目。以上數句,作者把遊人、景物、所見所聞的一切都寫得那麼美好,他的心情應當是愉快的,但實際卻非如此。“問江南池館有誰來?江南客。”他是此地的官員,來遊此地的池館即烏衣園,卻感到是作客(“江南客”自指併兼指其兄),感到與此地遊人、景物很不融洽,可見其心情的悒鬱。這裏是反襯寫法,他爲什麼有這樣的心情呢?大概是由於仕宦的不如意。前一年年底他曾一度以淮西總領兼沿江制置使並知建康府,那是兩件很重要、也很能見才幹的職務,可是爲時不久就停兼了。管理錢糧的總領比起威行一方的軍政長官未免有些冷落,再加上其兄吳淵的投閒置散,自然會產生鬱郁不得志的心理。這一個是用樂景寫哀,達到了十倍其哀的效果。

上片結拍以問句題明“江南客”今日來遊烏衣園,下片順理成章地轉入懷古。“烏衣巷,今猶昔。烏衣事,今難覓。”兩句以“烏衣”並提,但巷猶昔,事難覓,對比十分鮮明。王謝的德行已成歷史,今天不復存在,所以難覓。來到此地,只見小巷依然,於是自然生出物是人非之感。“但年年燕子,晚煙斜日。”只有春來秋去的燕子年年來此憑弔一番,“晚煙斜日”,景象何其蕭條。燕子當年經歷過烏衣園的繁盛,如今又看到它的冷落,作者的今昔之感借燕子作了具體呈現。這裏化用了劉禹錫《烏衣巷》詩句,但用意不同。劉詩旨在奚落、諷刺,這裏是景仰、懷念。下面作者由歷史沉思回答自身:“抖擻一春塵土債,悲涼萬古英雄跡。”“塵土債”指自己和其兄的官務、宦情。這兩句意思說,本想解脫一下,誰知來到此地勾起如許悲涼。正如前面所述,他的悲涼既爲王謝,更是爲他們自己。這裏“塵土債”與“英雄跡”對照,顯示了自己及其兄多少沉淪下僚、塵驅物役的苦悶和憤慨;“英雄”二字顯示出兄弟二人不同於那些“慼慼於貧賤,汲汲於富貴”的世俗之人,他們悲憤的是壯志難酬,追求的是幹一番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業。至此,作者遊園所觸發的深層意識才終於顯現出來。“且芳尊隨分趁芳時,休虛擲。”隨分,照例應景之意。即要趁着這天氣晴和的清明時節開懷暢飲,莫要辜負這大好時光。本來這賞春宴遊在他看來就是“虛擲”的表現——虛度了光陰,蹉跎了志業,可他卻說這樣纔不虛擲,這是激憤的反語。更顯沉鬱。

全詞線索分明:由寫景開始,歡樂之景襯托出心中鬱悶之深;然後懷古,由歷史之事引出個人身世的慨嘆,可以說寫景和懷古都是爲寫人服務的,而且結合得非常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