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四月的經典散文

【關於季節】

關於四月的經典散文

四月,我邂逅了雪花。突如其來,我無心理會它是五角或者六角,只知道,寒冷與季節格格不入。以往的這個時節,我已經可以很輕盈,街上也早是美裙美景,花團錦簇。如今,卻是兩番情形。

屋裏,我調整坐姿,蜷着身子,像一個入暮的老太太,把自己安放在椅子裏,倘若有人進來,必能看到倦怠與不耐。冷!再往裏縮了一下身體,端端的懷念起,冬日裏,牆角可以置下個小煤爐,放一兩個燒好的蜂窩煤進去,紅紅的火苗串起來,溫暖着手,溫暖着胸膛,彷彿就是希望與幸福了。

窗外的情景此時恰如我的表情。窗櫺上很明顯的結冰,水泥磚上已然是厚厚的一層,天氣預報說降溫十度,我第一個反應,中午要吃的蔬菜一定是要讓我咋舌了,果然,豆角五塊五一斤,西紅柿四塊五。而前幾日,東河的桃花正豔,此刻,怕也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了。

身上的衣物不足以禦寒,我不得不從椅子裏彈起,找出羽絨衣套上。想起早上八歲的兒子說的話,媽媽,快夏天了,怎麼就下雪了?是不是有人很冤枉呢?有人冤不冤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公不作美,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想竟也懶得去想,自然也是想不明白的。

實在無趣,打開電腦,去了家鄉的論壇。幾個新帖,無非也是關於下雪與心情的話題。攝影窗口有一題爲“四月桃花雪”的帖,題名蠻詩意,打開,意料之外的驚豔,宛如行走在層層迷霧中,突然獲得清靈一般,亦如困頓中醍醐灌頂,說不出的純淨,舒軟,爽心,振奮,讓我不再失意。

一朵兩朵桃花安然枝頭綻放着,粉嫩,嬌媚,安靜,與素白之雪恰如一體,毫無唐突,渾然成絕,真真是應了韓愈的那一句“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帖子下留了言,告訴作者轉帖的意願,實在覬覦了這份美麗,而荒廢的心情頓時鮮活起來,對於作者也不由猜度了幾分,想起不知從哪裏看來的一句話——青青翠竹無非般若,鬱郁黃花皆是妙諦,許正如此!

想起母親極畏寒,打電話回家,父親說乾旱無雨,無法耕種,下個禮拜要澆地了。我一頓,很是生出些自責來,我怕冷,擔心孩子上學路滑,吝嗇我兜裏的菜錢,本也無可厚非,只是,還有那麼一些人,久旱盼甘霖,眼巴巴的守在田邊,守着一家人的來年。

於是,又期期然的盼着天公作美,來個酣暢淋漓。

【關於四川】

雅安地震了,7級,我在電腦的小窗口看到的。心裏一扯,不忍多想。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寡情的人,不願意主動的去交友,不喜歡和不熟識的人說話,不願意管閒事。我甚至有時候會爲這些跳出來的報道而拼命的去憎恨,它讓我煩躁,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我腦子裏在一整天總是鋪滿了一些情節,關於四川的,關於蘆山的,儘管我在沒有電腦的母親家。

天空變得頹廢而恐怖,任何一場風花雪月,都不足以化解。路過一些唐詩宋詞,墨香侵染,卻無芳香顧盼。我變得焦躁起來。

五年前,遠離四川的大巴上,我與另外的三十人一起見證了餘震的動盪,一次慘絕人寰的天災,席捲了汶川。五年後,雅安,也被推進痛苦的深淵。

只在一瞬間,藏起了人間的煙火,一片廢墟下,迴盪起萬千生命的悲歌。那一本《晉人援蜀記》還在心頭動盪,紮在指尖的痛還未舒緩,血火再次迸發。

晚上,第一件事,上網,首先看到牧雨在羣裏的留言,說自己很好。找到在四川的美好,淡然。急急的點擊,美好,你還好嗎?淡然,你好吧?收到她們的回覆,簡單的,我很好,三個字,惴惴的石頭落了地。

然而,總坐不安穩,總覺得胸悶,不似平常般心緒。於是決定去廣場上遛一圈,廣場上,有跳舞的,有健身的,完全無視了寒意。

我旁邊有一老者,穿着很厚實,在健材上安安穩穩的靠着,兜裏的.音樂聲音放的很大,我能聽出那是豫劇裏的《罵殿》,老者隨聲唱和,怡然自得。我扭頭看着,周圍沒有同我一樣心情的人,大家似乎都很快樂。我突然更加難過,好像如鯁在喉。可是,我也明白,他們應該也有自己的苦,只是我看不到,我不應該也期待他們同我一樣,我甚至應該早已習慣那些漠然,這個小城,寡淡,安逸,平靜,不也很好嗎?

“在此刻,眼裏可以沒有淚水,但心裏,決不能揚起放肆的塵埃。”這是下午剛在一首詩歌裏看到的,極是,極是。

聽說四川有暴雨,攤在雨滴裏的那些帳篷,可又遭了難?躊躇,跌撞,彷徨,無力,天空可否一半陰,一半晴?陰在北方,晴在雅安!

這個四月,註定無顏色。

【關於我】

我的電腦基本屬於癱瘓狀態,打不開網頁,看不了電視。我有了幾天安然的日子,接孩子,做飯,照顧點家務,偶爾做點針線活,很是像個相夫教子的小女人了。五年來,我好像沒有過這樣的日子,如此這般悠閒的享受時間。

之前,我幾乎把自己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網蟲,在網上翻天覆地,擁有自己的世界,幾個管理,幾個版主,做的不亦樂乎,忘了今夕何夕,好像在下着一盤永不會有結局,依然樂此不疲的棋。

門前,葡萄架偶泛綠意,枝幹還未青翠,幾縷藤鬱悶的搭在架上,了無生氣。我挪過一把椅子,倚在門邊,細細的經營手中的活計,針線活還過的去,卻不是我樂意的。我寧願把身子佝僂了,只執筆在手,輕離別,淡離愁,撿清秋,話盡心思,卸了眉頭。

以前,上班的時候,也悄悄的寫幾行字,點評幾個帖。被老闆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你就一天到晚搞這個,下次發現可不行啊。發揮自己臉比牆厚的作風,硬是犧牲午休,撿拾值班嘮嗑的時間,一塊塊的摳着方塊字。當然也因此鬧過不少的笑話,最經典的一次是把發票上的五打成五十一,一輛五座的轎車核載人數變成了五十一。即便如此,本性也無法轉移。瞅見同事明爭暗鬥,爲銀子惱了還休,我同情了她們,躲在車裏繼續嚼着我的字,她們便也在一旁用同樣的眼神同情於我。

現在,我除了搗鼓自己的字,也讓自己的字飄搖到了很多地方,一處一處走下來,忙個不停,卻並未真正可停留或者說我喜歡的地方,我覺得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撞來撞去,目眩心悸。

這個四月讓人哭笑不得,好像很糟的一個時節,諸如天氣,諸如周遭的一切境遇,諸如我不怎麼關注的時局,沒有一件讓人思想充沛的事。

想着去洗個澡,收拾完東西,出了門,去了常去的那個澡堂,人滿爲患。最近不喜歡一個人呆着,腦袋裏太多亂七八糟的念頭,連做夢也不消停。於是,跑的遠了點,市場那邊,比原來的地方便宜三塊。打開門,一股尿味帶着黴味席捲着飛撲進我的鼻孔,地下的拖鞋是有紋理的那種,裏面塗滿了泥巴,看上去已經有幾個月沒清理了,一團衛生紙紮眼的堵在下水道口,我明白了這三塊錢的意義,正是用來買通我的嗅覺。水很燙,蒸汽讓那些味道更加分明,簡單沖掉身上的泡沫,我逃的比兔子還快。

這年頭,讓人不敢妄想用廉價換來高額的享受。這個世界總還有些公平的原則,你用了幾分的力氣,就會得到幾分的回報,你付出了多少代價,自然會擁有多少。不必做些渴求低成本高回饋的夢,華麗麗的,不實在,免不了摔跟頭。

人心人性乃至生存皆是如此,四月如此,五月六月也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