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山優美散文

每次從四川回來,當車窗外的大霧裏映出山時,我就知道雲南快到了,成都平原上是很少見到山的。

遠方的山優美散文

小時候,我總喜歡坐在家門口,看遠遠的山,對着他們呼喊,感覺他們對我的迴應。記得那會兒有個姐姐對我說:“大山的回聲是妖怪聽見了你的呼喊,準備夜深人靜的時候來抓你的信號。”聽到這句話,我總是心驚膽戰很久,不敢再向遠方的山呼喊。但幾天之後,我便無法抵禦山間回聲的誘惑,忘記了那個恐怖的警告,癡迷一般地坐在門前的那幾根原木上,向遠方的山呼出自己的名字。

那時我家還住在醫院的宿舍大院裏面,家門口堆放着幾根很大的原木,我和小夥伴們總是喜歡在上面嬉戲,過着無憂無慮的童年。大家在上面彼此分享着快樂的祕密,或者傳說着恐怖的故事。到了傍晚,我們便跑到醫院大樓的走廊上吹自制的肥皂泡,那些經過夕陽照射過的泡泡,如同我們的童年一樣緋紅燦爛。

幼年的生活總是很簡單的,少不了的只是媽媽講的故事和電視裏面看不懂的西遊記。而縣城卻很小,給人一種童話般精緻的美。城裏唯一的路上,來來往往着騎馬人,給人一種古典樸實的感覺,就像電影中衆多的美國西部小鎮一樣,缺乏的只是那一把把左輪槍。

我便是在這樣的小城裏長大,悠揚漫長的日子是一套黑白影片,單調卻不乏味,每一個鏡頭都值得我去反覆回味欣賞。而遠方的山便是這影片的編劇,他用他的全部才華賦予了我一生的性格。

很多次暑假期間,我總會和幾個好友去山間欣賞山上一年當中最美麗的景緻,小溪中到處是小魚和蟾蜍,高大的雲松下面是衆多叫不上名的野花,或許還有些美味的蘑菇。每次進山,我都會帶上糖果,這是螞蟻最喜歡的食物。一天的山澗玩耍,使得我們回家的時候收穫滿滿,花環、紅葚,以及手上盒子裝着的螞蚱。大山總是寬容地默許他的孩子們從他那裏拿走他們所喜歡的一切,而試圖留下孩子們的童年。

如果把遠方的.山比喻作樂器的話,春天的山是支小提琴,琴聲悠揚。夏天的山是臺鋼琴,激情跌宕。秋天的山是把長號,吹響了冬的序幕,而冬天的山便是支大提琴,在悠長中奏響雪域之城的希望。遠方的山以他不斷變換的樂曲演奏着四季,讓我在這樂曲裏面思考,在思考當中慢慢長大。

童年的我擁有很多鴿子,清早,我看着爸爸將它們放出去,飛向我所呼喚的山。晚上,它們帶着大山對我的問候回到我這裏,咕咕嚕嚕地向我訴說它們一天的故事。那時候我總想給我的鴿子們掛上鴿哨,和遠方的山一起聆聽鴿子飛翔的聲音。我所知道的,我想大山也一定知道。

可是時間像鴿子的羽毛一樣,慢慢飄走了,我的鴿子也越來越少,我追逐那最後的羽毛,在追逐當中童年畢竟逝去了,我終於走出了遠方的山,卻沒有把他遺忘。

初夏的一個早上,我回來了,當我爬上房頂時,又一次看到了大山,卻再沒有勇氣對他呼喊,我知道遠方的山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