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之歌散文

仙人掌已經伴隨我們全家生活了大半輩子,無論是逆境的日子或者是順境的時候。

仙人掌之歌散文

小時候,跟隨父親爲生產隊放羊,一百多隻。每天傍晚,父親幾乎都要挖上一株仙人掌、一株花草或一兩棵藥材回來,我家的後園簡直就成了一個百草園。

一年四季,鮮花盛開,點綴着我那貧困而溫馨的家。百花叢中,有豔麗的玫瑰、沁香的月季,還有迎春花、映山紅、仙人掌、竹子、石榴、梅花、山茶花、百合花、牽牛花、馬蹄蓮……迎春花每年春天都能開花,月季長得枝葉繁茂,竹子長得綠油油的,而最美的算是仙人掌,千姿百態,造型各異,肥厚的葉片,尖尖的芒刺,一年四季全身披綠,偶爾開出幾朵花來,或是掛上幾十個翠綠的雞蛋大小的果實,琳琅滿目,分外嬌豔。

江畔河谷地區或者低緯度地區,仙人掌可謂是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都是,但在我們這個海拔近2000米的半山區,仙人掌也算是一種稀罕的植物了。它們無需過多的養分,也無需他人的關照,只需一抔貧瘠的土壤,便可紮根生長,開花結子,繁衍生息。

仙人掌是大地之子,十分讓人吃驚的是,有水、無水、天熱、天冷它都不在乎。無論是冰天雪地的高寒地區,也無論是炎熱酷暑的河谷地帶,都有它不滅的足跡和身影;它可以生長在高山丘嶺,也可以生長在平原低谷;它可以綠汪汪地穿越茫茫荒漠,也可以守望在懸崖峭壁;它可以遍佈林莽,也可以退隱沼澤;它可以走進溫室,也可以踏入沙漠地區……反正,只要是有土有沙的地方,就有仙人掌!

記得在一個炎熱的夏天,連續乾旱兩個多月,其它花草都已經垂下了頭,有的甚至已經枯黃了,而我家後院的仙人掌到像勇士一樣擡着頭,眺望那灰藍灰藍的天空,好像在說:“無所謂,這地方真好,就在這裏生長吧!”父親爲了栽一株爬山虎,不小心將一塊綠色的仙人掌折斷到地面,我以爲它不幾天就枯死了,可沒過多久它居然“落地生根”了,旁邊還有三株和仙人掌搶養分而最後敗北的小草。這仙人掌通過自己頑強的意志力戰勝了乾旱和死亡!

仙人掌是萬花的嬌子。說起仙人掌花卉,你一定會想到它們是一族婀娜多姿、獨具神韻的觀賞植物。其實,仙人掌花卉的用途遠不僅僅提供給人們觀賞,它不奢求太多的養料和水分,它不會因暴風雨的萬般磨礪而躲進豪華舒適的花房,也不會因爲環境的惡劣而自消自滅,更不會因爲得不到世人的青睞和讚賞而自暴自棄。它日日、月月、年年經受着烈日干旱的考驗,快活地瘋長着,它是世上真正的萬劫不滅的超然的物種。

仙人掌是大自然的精靈。它默默地給整個自然注射着一股活力,悄然地開着嬌豔的花朵。雖然它的花期不長,但是,它那神祕而脫俗的色彩足以和荷花媲美、跟玫瑰比嬌;它不比牡丹高貴,也不比梅花堅貞。它不必修剪,也不用裝飾,便生得端莊典雅、美觀大方,仙人掌適應艱苦環境而生存的堅忍頑強的精神,令人肅然起敬!

記得前幾年,正在讀小學二年級的'侄女染上腮腺炎,吃藥打針都不管用。後來聽人說,仙人掌可以清涼消腫,於是父親就到花園裏割一株仙人掌來,颳去刺剝去皮,再把仙人掌的莖搗攔,敷在孫女的腮腺處,兩天不到病就痊癒了。現在,園裏剩下的仙人掌已經不多了,鄰居親友那個得了腮腺炎就來割一株去,好在它生長也特別快,那翠綠的身體長着一塊塊長滿硬刺的掌狀莖,像疊羅漢似的。一片“綠色的手掌”裏又長出一片“綠色的小手掌”,難怪人們叫它“仙人掌”。

幾十年過去了,作爲觀賞植物的仙人掌已成爲人們餐桌上的崇物。人們不僅認識到仙人掌的觀賞價值、藥用價值、美容價值、環保價值,還認識到了仙人掌的食用價值。有些仙人掌的嫩莖被當作蔬菜在市場上出售,用鹽醃製當涼菜食用,清脆爽口;煮熟了食用,味道鮮美,若用糖煎煮,可加工成蜜餞,不但風味獨特,而且頗具營養。如今市面上大量出售的火龍果,就是仙人掌科三角柱屬或蛇鞭柱屬植物的果實,形狀像大芒果,顏色桃紅,清甜可口,成爲人們暑熱天氣裏生津解渴的水果。

我終於知道父親幾十年來爲什麼一直喜歡種植仙人掌了,原來在1956年至1958年的大躍進時期,村裏很多人整天在躍進卻連“稀飯湯”都喝不上而餓死了,正是因園裏這些仙人掌,才救了一家人的性命。

貌不驚人的仙人掌,無論是在孤寂中還是在被蔑視中,它總是保持本色:悄悄地在額頭上頂出一朵朵花,熱情地掛滿一身酸甜的果,吐出片片嫩莖供人們採食,用自己的綠來裝點窮鄉僻壤。仙人掌,我敬慕你頑強不屈的生命力;仙人掌,我仰慕你無私奉獻的高尚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