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往事的散文隨筆

今我何其幸,已不事農桑。然而那“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的農村勞作的情景總會不自覺地浮現眼前……

夏日往事的散文隨筆

“小暑大暑,上蒸下煮”,一年一度的“大暑桑拿節”如約而至。太陽剛一出來地上就像下了火,知了歇斯底里、全力以赴地配合着呱噪,更增添了炎熱之感,給這個流火的日子狠狠地澆了一把油。

今我何其幸,已不事農桑。然而那“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的農村勞作的情景總會不自覺地浮現眼前……

大暑時節恰逢“雙搶”,一個“搶”字貼切地表現出了農時的緊迫。人們必須在立秋節氣之前搶收搶種完畢,時間緊任務重。於是鄉村七月無閒人,男女老少齊上陣,合理安排,科學分工:女人負責割稻子、送稻把,男人負責打稻子、運稻子,老人小孩則負責曬稻子和收稻子。隆隆的打稻機聲在廣袤的田野上此起彼伏,田間小道上穿梭着運送稻穀的人們,農家小院裏曬滿了金黃的稻穀……村莊是忙碌熱鬧的,人們是勞累疲倦且曬得黝黑的。搶收完畢後,便是搶種,這時候的形勢更是緊張:耕田插秧需要用到大量的水,然而大暑時節往往都是乾旱少雨的,這時候水源頗顯金貴,爲了有序進行灌溉,人們約定俗成了一個規矩:按照稻田所在的位置順序來輪流:田在上游的優先,依次進行,於是大家漏夜排隊引水。然而有些稻田在中下游的人們便心急如焚且動起小心思來:趁上游的人們不備,偷偷將水引到了自己的田裏去了。被發現後往往就是一頓大吵甚至大打出手,於是在夏日的夜晚除了聆聽蟲鳴蟬噪,還可以聽到人們的吵架或是打架聲。我家田多,且都在中下游,父親是個和善之人,雖然心裏着急,卻從不插隊與人爭搶,只管耐心等待。一領草蓆一把麥秸扇子和一個手電筒是父親夏日夜晚的`裝備,候在水源旁邊,有蟲叮蚊咬,也會有冰涼的蛇從身邊窸窣遊過……我跟隨父親一起熬夜,聽着父輩們的夜話桑麻,聽着大娘大嬸們的家長裏短,數着天上的星星,在如水的月光裏安然入夢……

“雙搶”完畢後,便是一些零碎的農活了。大人們要維護剛插下去的秧苗:耘田、治蟲、施肥。而孩子們也有任務,一般是砍柴和採豬草。砍柴對我來說是高難度的活,且不說山高路陡,單就是伏在柴上的毛毛蟲和躲在柴根下猛地竄出來的蛇就已經把我嚇壞了。我經常和小哥結伴一起去砍柴,邊砍邊玩,回家時小哥挑着柴,我拎着兩把柴刀跟在後面。我們砍回來的柴火質量很差,基本上都是一把火就只剩下煙和灰燼的不耐燒的茅草。柴的數量也很少,我們倆合起來只砍一擔柴。父親因而不滿意,然而又寵愛着我們,於是就經常略帶批評地幽我們一默“砍了半天柴,你們砍的那兩捆柴只有兩個枕頭那麼大,那麼細嫩,炒起來都不夠你們倆吃……”

於我來說,夏天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採豬草了。三五好友結伴而行,田間地頭河流都是採豬草的好地方。夏季的田地裏物產豐富,黃瓜、西瓜、西紅柿等瓜果遍地,於是趁人不備,偷採一根黃瓜或是一顆西紅柿塞進了嘴裏,那種甘甜爽口在炎炎的夏日裏是莫大的享受,被主人發現後,我們一溜煙地跑了。主人心疼自己的果子罵得極難聽,然而我們頗不爲意,調皮且阿Q般地自我安慰“隨便你怎麼罵,罵罵又不會疼……”我們最喜歡的莫過於去小河裏採豬草了,一則那裏水草豐美,二則可以嬉水避暑。嬉水玩耍不亦樂乎,完全把採豬草的事情置之腦後。炎熱的正午,我們幾個小夥伴聚在一條陰涼的小河溝裏,享受着冰涼的泉水,舒適愜意地竟然睡着了,一陣呼喝聲把我們驚醒了“我說下游的水怎麼流得那麼慢,原來都是被你們這幫妮仔給攔住了!”等着引水灌溉的大叔惱怒地呵斥着我們。

童年的夏天已然悄悄過去,給我留下了一段抹不去的回憶,艱辛的農耕勞作生活經歷也已經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難忘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