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在希望中燃燒散文

一個人的生存環境決定其性格,而其性格又決定了其命運——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一句話。朋友的故事更證實了這一真理。——題記

生命在希望中燃燒散文

我的父母是自由戀愛,在70年代末,那應該也算是一件很另類的事情了,再加上母親家人的極力反對,那種艱難可想而知。可倔強的母親衝破重重阻力,最終和父親牽手走進了他們期待的婚姻殿堂。

開始的日子是清貧的,卻也是幸福的,因爲畢竟父母是相愛的。在那些艱苦的歲月裏,我想唯一能支撐他們的恐怕就是愛情了。而就在我出生以後,家裏的經濟也有了明顯的好轉,父親的生意越做越紅火,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家也算得上方圓幾個村莊數得着的富裕家庭了。因此母親總戲稱我是一個錢娃娃,給家裏帶來了好運。

因爲是家裏的獨生女,父母對我極其疼愛,再加上衣食無憂的家庭條件,讓我的童年生活無憂無慮且逍遙自在。在那個經濟普遍落後的時代裏,個別家庭溫飽都成問題,父母卻給了我很是優質的生活。從記事起,我吃的穿的都是同齡夥伴無法攀比的。父親總會從全國各地給我帶回來當時最流行的服裝,把我打扮得像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同時還會領我去附近多家飯館吃到各種特色的美味,這對於別的小夥伴來說,是件多麼奢侈的事。就在這樣的寵愛中,我度過了幾年很是幸福的童年時光。

然而,隨着生意的做大,父親卻開始不安分了。

那時候我們家可堪稱上暴發戶,有了錢的父親順理成章地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於是成天泡在外面很少回家,甚至有一次還跟母親商量讓別的女人爲他生個兒子,帶回家裏來養。要面子的母親斷然拒絕,父親的背叛已經讓她欲哭無淚,卻也只能隱忍地去承受,但容忍總是有限度的。然而母親也知道,一個家庭裏沒有男孩,在那個封建思想還挺嚴重的年代裏,總會招來一些閒言碎語,尤其是在與鄰里發生矛盾時,沒男孩更是成了一個讓人嘲諷的短處,在與村人的幾次矛盾中,母親已深有體會。但她還沒有軟弱到去替父親養育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更何況自己又不是沒有生育能力。於是母親對父親說要兒子自己會生,不會要別人來生!在母親的堅持下,父親妥協了。

於是爲了堵住村裏長舌人的嘴,更爲了去掉“絕戶頭”的羞辱,母親毅然決然地加入了偷生大軍,一心要爲父親生下一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兒子。在那個計劃生育極嚴的年代裏,想偷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我的記憶裏,母親從懷了孕就開始東躲西藏,根本不敢待在家裏,當時因爲父親老不在家,母親只好僱了個保姆在家看我,可後來因爲保姆手腳不乾淨,家裏老丟東西,母親萬般無奈只好辭了她。再後來母親就乾脆把我一人丟在家裏,也想以此拴住父親,好讓他不往外跑。可父親依然是每天很晚纔回家。每到晚上空蕩蕩的家裏只剩下我一個人,我的心中就充滿了恐懼,於是就會看着電視直到睡着……而父親回來就會訓斥我說:“睡覺還不關電視,真是浪費電!”每當此時我心裏總是會升起滿腔的委屈,我不明白,父親怎麼就理解不了我是因爲害怕纔不敢關燈、關電視呢?他在外面瀟灑的時候,怎麼就想不起來家裏還有一個9歲的女兒,在無邊的黑夜裏,無助而恐懼地哭泣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母親臨產,可不幸的是,那個本該成爲我弟弟的男孩因爲生下來體弱,又沒放進溫箱,結果夭折。母親在經了又一次東躲西藏、十月懷胎的艱辛之後,終於爲父親生下了他們期盼已久的兒子,儘管爲此母親付出了失去工作的代價,但她並不後悔,因爲在母親的眼裏,有了弟弟便擁有了全世界!生了兒子讓她找回了做女人的尊嚴,更是給了她未來生活的希望!

然而,弟弟卻是從小體弱多病,每隔幾個月都要住一次醫院。弟弟的出生並沒能拴住父親的心,他依然總是在外面成年都不回一次家,家裏的一切都是母親一人擔着。堅強的母親承受着所有的生活苦難,默默地爲這個家奉獻着、犧牲着自己。很多時候,看着母親一人勞累,我都心疼不已,也更加痛恨父親的絕情,作爲一個丈夫和父親,他卻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只顧一人在外自由自在,卻從來不顧及我和母親的感受!所以,一直以來,我總是對父親的每一次回家充滿着敵意,甚至還會因爲心疼母親的原因,對父親舞動我柔弱的拳頭,而這些,最終也無法阻止父親再一次離去的腳步。

繁重的農活,無休止的家務,加上父親的背叛和常年的精神摧殘,使母親的性格有了很大的轉變。母親一改以往的嫺靜與隱忍,變得異常地易怒。而我受這種畸形家庭的影響,也逐漸形成了敏感、叛逆的性格,有時候總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刺蝟,儘可能的用自己的刺保護着自己和母親,還有幼小的弟弟。

那時候的家,對於我已沒有什麼快樂和幸福可言,幸運的是,自幼聰穎的我並沒有因爲家庭的緣故而影響學業,最終靠着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很輕鬆地就考上了一所自己理想的專科學校。適應能力很強的我又很快成了班裏的骨幹,每當聽到老師的讚許和同學們的羨慕,我也會由衷地感到快樂。

三年的警校生活是快樂而短暫的,畢業後的我又回到了家鄉,被分配到了當地的派出所實習,儘管實習期間沒有工資,我卻是乾得很是賣力,且極其出色。因爲受過專業的培訓,我總能很出色的完成自己的分內工作,自然也得到了領導的賞識與喜歡。

然而,家庭依然是我最大的困擾,父親依然常年在外不肯回家,母親心情不好時,我自然就成了她的發泄對象,畸形的家庭讓我時刻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但最終讓我渴望離開家是源於父親的再一次出走。

記得那次,在外呆了很久的父親終於回了家,而母親爲了能留住父親,採取了極端的手段——把房門反鎖起來,父親終是被留住了。然而,一天早上,我因爲急着上班鑰匙忘了拔掉,父親趁機想要逃走,卻被弟弟拉住了,弟弟哀求他說:“爸爸,您千萬不能走,您要是走了,姐姐就該遭殃了,媽媽是不會放過姐姐的!”然而,弟弟的話並沒有挽留住父親的腳步,他毅然決然的摔門離去……

回了家的母親自然不肯放過我,她根本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還說我是和父親站在一起的,有意放走了他……於是母親在盛怒之下,把我也趕出了家……無助的我在外漂泊了三天,在那無助而委屈、更爲迷茫的三天裏,讓我對家徹底絕瞭望,那時候心裏就有一個很強烈的願望——哪怕隨便找個男人,也要離開這個噩夢般的家!

絕望的我對父親充滿了深深的仇恨,如果沒有他的放縱,就沒有母親的哀怨,我們的家就不可能支離破碎!我們本應該是一個很幸福的四口之家,我和弟弟也本應該享受着父母之愛的溫暖,而父親卻因爲自己的自私與放縱,給了自己的親人另一種生活,另一種命運!

就在我最迷茫最無助的時候,在網上遇到了現在的老公——一個千里之外的農村大男孩。那時的他總能認真地聽我講述自己的苦惱,而後用他的理解和關懷來溫暖我這顆冰冷的心,長時間的網聊讓我們彼此有了感情,幾個月下來,我們自然而然地言愛了。

半年之後的我們終得相見,並向雙方父母公開了我們的戀情。但卻遭到了我父母的極力反對,因爲父母怕從小養尊處優的我跟了老公會受罪,畢竟他的家在千里之外的湖北,且學歷低,又是農村,所以父母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我也知道,父母的反對,也的確是出於對我的真心疼愛,但他們又怎能理解女兒的內心所求呢?常年的畸形家庭生活,已經讓我心力憔悴,更是充滿了深深的恐懼。所以在當時的我看來,只想找一個真心真意對我的老公,好讓我擺脫這個畸形的家,過上正常的生活,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父母也終歸在我的堅持下默認了我們的戀情。

就在那年的臘月二十七,我與老公在他的家鄉舉辦了一場簡單的婚禮。老公的家庭並不富裕,善解人意的我也沒有要求什麼,當時總是幼稚的認爲,只要兩個人真心的相愛,物質生活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兩個人齊心協力地打拼,還怕沒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於是,源於對老公的心疼,更源於對婚姻的美好憧憬,我並沒有像其他女孩那樣,問老公家要豐厚的彩禮,甚至連婚禮都辦的很是寒酸。爲了省錢,我沒有穿上夢寐以求的婚紗,沒有要結婚時女方應有的“三金”,就在那場及其簡單的婚禮中,我做了老公幸福的新娘,開始了自己爲人妻的生涯。

真正走進了婚姻,過起了日子,才陡然間發現,自己曾經的美好憧憬被擊得面目全非,貧窮讓我的生活處處充滿了悲哀。

因爲懷了孕,我辭去了派出所的工作,和老公雙雙回到了湖北。老公沒有高學歷,只能靠打小工維持生計,出於自己曾經的感受和對弟弟的疼愛,更爲了他不再受家庭的影響,我決定把弟弟接到身邊,老公對我的做法沒有異議,毫無怨言地擔負起了弟弟生活和學習的一切費用。爲此我一直對老公充滿了感激,因爲我知道,老公之所以願意這樣做,正是因爲有着對我深深的愛和包容,於是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抉擇是對的。

可生活畢竟是生活,懷孕期間老公因沒有活幹,一直呆在家裏,沒有了收入,家庭的拮据可想而知。孩子的出生費對當時的我們來說,就不是一筆小數目,婆婆爲了省錢,甚至與我商量去鎮上的小醫院生產,但對生產的恐懼讓我對小醫院很沒信心,最終在我的堅持下,兒子在大醫院剖腹產出生。

有了孩子,生活更加地困窘,再加上對湖北農村的不適應,讓我更加渴望回到自己的家鄉,最終,老公沒有拗過我,與我重返家鄉。回來的日子依然難過,迫於生計,我把兒子交給了母親看管,我再一次回到原來的.派出所上班,老公也會時常打些小工貼補家用。但無論我們怎麼努力,依然無法改變清貧的狀況,很多時候都會有入不敷出的悲哀。

極其要強的我爲了不再給母親添麻煩,狠心的把兒子又送回了婆婆那裏,自己也辭去了工作,與老公一起上工地幹活,爲了生活打拼。我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也許是性格使然,抑或是能力的原因,總不甘心老過着打工的生活,畢竟拿人錢要看人臉色,所以我總想靠着自己的實力與頭腦,打拼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下!然而生性內向的老公卻沒有多大拼勁,本來很有能力的他卻總是安於現狀,從不曾有當老闆的野心,於是幾年下來生活依然依舊,爲了給老公施壓,我想盡了辦法,有時候礙於他的自尊心和麪子,不能硬逼着他幹,就通過旁道爲他施加壓力。可是,一個人的性格決定着一個人的思想,一個人的思想又決定着一個人的行爲,所以任我怎樣努力,老公依然按自己的方式做事,經過了多次的徒勞之後,我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其實我是一個崇尚自由的人,之所以離開單位,除了生活所迫,也是源於對單位條條框框的厭倦,更是不願意把自己的一生,都消耗在每天三點一線的麻木與無聊中,所以纔在重返單位沒多久,便毅然地遞了辭呈,一心想靠自己的能力,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聰慧的我從小就多才多藝,對畫畫與手工藝品尤爲擅長。我從小體型就微胖,但這絲毫不能影響我對美的追求,很多時候都會在買來的服裝上,別出心裁地稍加改動,以自己的體型,設計出來更適合自己的款型,再搭配上自己手工製作的小飾品,穿出來的效果別具一格,每每從別人讚賞的目光中我都體會到成功的快樂。爲了能發揮自己的特長,我決定開個服裝店,用自己的專長做一些特色服飾,開拓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市場。心動不如行動,說幹就幹,我花了幾天的時間去找店面。當經過簡裝之後,看到自己嚮往已久的服裝店終於開業了,我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與欣慰。

可真正開起店來卻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爲沒有足夠的資金,所以只能選擇地段偏僻,房租便宜的店面。但房租和收入也是成正比的,偏僻的街道上生意自然不好,每個月下來能掙回房租已是不錯,更不敢奢望盈利了,所以前景看起來並不樂觀,但因爲早已料到創業的初級階段是艱難的,再加上這樣也正好可以在無形中給老公施壓,好激勵他有更大的熱情去開創自己的事業。所以這樣想起來,我倒是覺得生意的蕭條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其實每天看到老公爲生計奔波,我既心疼又滿足,儘管老公沒能給我華宅豪車的優質生活,卻給了我一心一意的愛。如今的我沒有太高的要求,創業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我只想我的小店能夠早日盈利,當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之後,再把湖北老家的兒子接過來,也好結束這無盡的相思之苦。兒子是我的希望,更是我的全部,每當看到別人兒女繞膝的幸福時刻,我都會感到揪心的疼,那不單單是對別人的羨慕,更多的是對兒子的歉疚!那種撕心裂肺的牽掛與思念,或許只有經歷過骨肉分離的人才能真正的體會到。儘管也會時常給兒子打個電話,但那份刻骨的相思並沒有得到緩解,相反,隨着每次通話的結束反而更加的強烈,我是多麼的想早日把兒子接到身邊,讓我們一家人能與其他的家庭一樣,時刻着享受着天倫之樂啊!對兒子的思念成了我奮鬥的最好的動力。爲了兒子,爲了我渴望已久的團圓,我也不能氣餒,無論前方的道路有多艱難,我都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走出生活的泥濘,走向事業的成功;走出那無盡的相思之苦,去擁抱美好生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