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娘散文

早就想寫一下俺娘,然而卻不知從何處寫起,總感到娘是天底下最普通、最善良的人,她既沒有高大的身材,也沒有靚麗的外表,更沒有華麗的語言,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普普通通的農家婦女,支撐起我們整個家庭,培育了四個子女走上人生之路。

俺娘散文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俺家的生活還沒有解決溫飽。印象中,俺娘每天忙忙碌碌難得清閒。每天早上,娘在家中第一個起牀,給孩子們準備好飯菜,喂上雞狗鵝鴨收拾停當,然後上坡幹活,等到我們起牀時,娘已拖着瘦弱的身體氣喘吁吁從坡裏趕了回來。娘個頭不高,卻在農業社裏趕着比她還高的騾子往地裏拉糞,往回拉土,我坐在車上看着汗水浸透孃的衣服,灰塵沾滿孃的臉上,她卻彷彿沒有感覺出來,只不過夜裏在胳膊上貼一塊止疼膏藥,第二天照樣幹活,那時剛剛記事的我,用童稚的目光看着娘,不解的說道:“娘,你不累嗎?”娘用手梳了梳凌亂的頭髮,感慨地說道:“星兒,說不累那是瞎話,可娘拉扯你們兄妹四個,不幹活咋行呢?”

孃的脾氣不好,現在想起來有時候還感到孃的嚴厲。我清楚記得,小時候只要不聽話,屁股上總要留下孃的印記。娘常說,三天不打你屁股癢癢了是嗎?九歲那年,我從家中偷了五毛錢買了三角尺和糖果,娘知道後拿着笤帚疙瘩攆着我跑出有4、5裏地之多,我在前面跑,娘在後面追,一邊攆一邊高聲說道:“星兒,你這不爭氣的東西,讓娘咋說你呢?娘這次就是要讓你永遠記住,不經孃的批准,私自拿錢你就要付出代價。”我看到娘那次真是火了,嚇得鑽進了莊稼地裏躲藏了起來,直到月上西天星光點點,才拖着一天沒有吃飯的身體,回到家中跪在地上向娘認錯,沒有想到娘卻老淚縱橫,拉着我的手激動地說道:“星兒,啥時候你能瞭解孃的心思呢?”後來,我再也沒偷過家裏的錢,包括打醬油醋找回來的零錢,也是帳目清楚地交回去,娘以後再給我零錢我也不要了。現在,娘當着人誇我養成節儉的習慣,會過日子不亂花錢的時候,總不忘提她當年拿着笤帚疙瘩追我的場景,講完了問一旁的我還記得嗎?我就望着娘笑。

童年時,我的家境異常窘困,印象中一年之中難得吃上幾次魚肉,爲了解饞,調皮的我竟然打起了取鵝下蛋的損招。那時候,我們鄰村有一個西灣,水流清清,碧波盪漾,一年四季,景色秀麗。養鵝的家庭大都在裏面進行放養,那天上午,等到大人上坡幹活以後,我一看下手的機會來了,便叫上同村的狗蛋陪同,靜悄悄的跟在一隻大白鵝的後面,隨着它一搖一擺往前走動,我們之間相隔的距離也越來越近,我與狗蛋突然一個“餓虎撲食”把大白鵝撲到身下,此時我倆像打了一場大勝仗,把繳獲的“戰利品”放到打井的管子裏面,盼望它下一個大大的鵝蛋……多的時候我與狗蛋一天能夠“撿”到四、五個之多。不過,這件事最終讓娘知道了,她擰着我的耳朵逐個像養鵝戶賠禮道歉,並將收穫的鵝蛋如數退回,讓我好多天懊悔不已……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國家的中考制度給我們農村的孩子,提供了一次“脫離農村”的機會,我們上課的'時候,語文老師天天講“不好好學習,初中畢業後就要回家修理地球。”,回家的時候,娘也會常常告訴我:“星兒,你要好好唸書,通過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說實話你的刻苦,你的努力,你的付出都是爲了你自己。娘不希望沾你的光,但最不希望你一輩子沒有出息碌碌無爲啊?!”孃的話囉裏囉嗦,但是卻讓我認識到知識中用這個理,最後通過自己的刻苦努力,考上了技校離開了生我養我的故鄉走進了城市。

今天,我已經有了比較穩定的工作,有了自己的住房和私家車輛,可是娘真的老了,本想把母親從農村老家接到我的身邊安享晚年,可每次母親總是絮絮叨叨地對我說道:“娘在老家住慣了,年紀大了每次上樓還真不習慣,再說城裏娘也沒有認識的熟人,串個門說個話嘮個嗑也不方便,時間長了心裏悶得慌……”話語儘管羅裏囉嗦,但是母親總有自己的考慮。沒有辦法,我在給母親家中裝上電話的同時,只要有空閒時間,便會坐車趕回上百華里的農村老家,看一下我的母親。

清閒時節,娘在自家院內的空地上,開起了一片菜地,自此這裏成了母親揮灑汗水,辛勤耕耘,鍛鍊身體的樂園。春天來了,母親沐浴着春風,拖着並不利落的雙腿,在院內這塊200平米的土地上精耕細作,澆水施肥,先後種上了韭菜、香菜、芫荽、菠菜、油菜等。夏天時節,母親頂着烈日,揮汗如雨,像侍弄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愛着自己的那片菜園。作爲一名已是76歲高齡的老人,望着院內的蔬菜經過自己辛勤勞作,變得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碩果累累,身體的不適與勞累頓時煙消雲散。秋天是收穫的季節,年邁的母親逐一向我和遠在她鄉的姐妹們打電話,說家中的蔬菜已經收穫了,若有空就回家看看順便捎過部分蔬菜自己吃,儘管孃的話絮絮叨叨,但是言語中卻流露出一種喜悅與自豪……每次離家,娘總是把剛剛摘下來的絲瓜、黃瓜、豆角逐一整理好,大包小包給我裝的滿滿的,並慢言細語地說着:“星兒,自家種的菜,沒有污染吃着放心,再說這樣也可以節約你的一筆支出,若自家吃不了也可以送給你的鄰居。”望着已是滿頭白髮的母親,額頭上那深深的皺紋,走路時那蹣跚的步履以及送我在夕陽下那佝僂的身影,我的心靈震撼了,我知道母親的這片菜園,不僅寄託了她老人家的一片情思,更重要的是包容着對子女的一片愛心吶!

是啊,我從農村走來,因爲工作關係,每次回家看望孃的時間很短,幾乎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自然時時牽掛她那多病的身體,增多的白髮和深深的皺紋以及印有老年斑的雙手。每當在清閒時間,聽到歌唱家閻維文的“母親”這首歌,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的視線在淚水中變得模糊,彷彿又看到俺的白髮親孃,伴隨着歌曲的旋律讓我把傷感留在心中……我會把遙遠的祝福,寄託在心裏,在此衷心祝願我的母親健康長壽,笑口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