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匾裏乾坤散文

一花一世界,一匾一乾坤。

古色古香,匾裏乾坤散文

匾額也稱扁牘,牌額,始於秦漢,興盛於明清,緣起河洛文化的發展。最早是這樣細分的,橫爲匾,豎爲額,多是雕刻在木頭和石頭上。精湛的書法,凝重的詩文,深遠的寓意,教化後人,啓迪智慧。一塊匾額,就是一個會呼吸的生命,就是一截耐人尋味的時光印記,雖隻言片語,着墨謹慎,卻令觀者肅然起敬。匾額,是華夏文化園地裏的一朵奇葩。

宋代的匾額,多稱爲牌額,其牌面並非是現在常見的長方形,而是下部略寬十分之一。它分爲牌首(牌面的上方爲首),牌帶(牌面兩側),牌舌(牌面下方),雕花橫木精美,與雄偉壯觀的藝術建築相互輝映,和諧統一。

明代的匾額,色彩豐富,工藝講究,端莊大方,四周有邊框,字跡多用黑色和金色。

清代的匾額有龍頭匾和素線匾額,做工上更爲講究,四周的邊框上,雕琢了各種龍鳳圖案,花鳥走獸,有的還鑲着珍珠玉石,非常的華麗。

匾額,這一獨特的民俗文化的物態載體,集詞賦詩文,書法雕刻,繪畫篆印等特點於一身。以匾研史,可以佐志,以匾研書,可得筆髓,其適情應境,文辭精粹,端莊文雅,古色古香,生動地再現了當時的社會、政治、經濟、民俗、官吏和科舉制度的縮影,體現着古老的文化傳統、風土人情、道德倫理,其言志達懷,褒揚彰顯,歌功頌德,酬賀祈福的功能,堪爲今人學習效仿。

因爲一個人的十二年固執的堅持,纔有了江西古貌古心收藏館幾千件藏品。這個人,播撒了華夏傳統文明的芳香,延伸了廬陵文化的宗脈,他就是年輕的館長劉欣。

步入古貌古心收藏館,就像暢遊在一艘大船上,乘着這條船,穿越着時空,既看到中華文明的源遠流長,又好像夢迴廬陵,潛心棲息在廬陵文化的芳草地上。

古貌古心收藏館裏,匾額就達1500塊,有歷史名人匾,如南宋明相周必大的“節推”匾額、明朝狀元、理學家羅洪先題的“武惠第”匾額,明朝內閣首輔、兵部尚書楊士奇題寫的“司馬大夫”,大明第一才子解縉的“理學名儒”。

爲讓觀者更好地瞭解匾額文化,古貌古心收藏館把匾額分爲七大類:官署門第匾、醫德教澤匾、功德聲望匾、婚喜壽慶匾、貞潔賢孝匾、寺廟宗祠匾和書齋堂號匾。觀匾如閱人,這些匾額默默地聚攏在一起,訴說着華夏文明、廬陵的文章節義,跨度千年,展示了世間的悲歡離合,滄桑變故,歷史在這裏得以重現。

吉安,民間素有“一門六進士,隔河兩宰相”、“五里三狀元,九里十知州,十里九佈政,百步兩尚書”、“父子探花狀元,叔侄榜眼探花”等的歌謠和美傳。明《永樂大典》中有這樣的記載:“天下多舉子,朝中半江西,翰林多吉安”。歷史上,吉安這種人才輩出的現象蔚爲壯觀,厚重的廬陵文化,是匾額藝術的源泉,更使匾額文化得以昇華。

匾額,作爲一種有力的物態載體,把篆、隸、宋、楷、魏、行、草等諸多字體,既運用自如,又錦上添花。它把高深而雅緻的書法藝術,從書齋和文人圈子中推向了社會,把砥節清廉、重學督才、濟物利人、節孝賢良等置於門楣上和屋檐下,讓其祉佑流長,更多的人欣賞其“物華天寶、人傑地靈”的精髓,實屬弘揚文化的幸事。

一方匾額,就是一個故事,在古貌古心衆多的藏品中,最爲罕見的當屬一方滿漢文聖旨匾。紅底金字的匾額,通體透着皇家氣度,厚重的漢文和飄逸的滿文相映成趣,就像漢族和滿族在席地而坐,握手言歡。這款匾額的大胸襟、大包容、大氣度,令人仰視。

“理學名儒”匾額是明朝第一才子、內閣首輔,對聯大師解縉所書,由七塊木板拼湊的匾額,木質素樸,沒有過多的雕飾,但四個大字渾厚有力,印章清晰。解縉一生才氣放逸,桀驁不遜,但是成祖對他很是信任,曾對大臣們說:“天下不可一日無我,我則不可一日少解縉。”他是廬陵文化的`傑出代表,他的墨寶,不在於材質,不在於書法,而在於剛正不阿的氣息,節義儒雅的氣度。

“畫荻遺風”匾額爲婚喜壽慶匾,“阡表不磨崇國範,古墳猶帶荻花香”。歐陽修父親早逝,家境貧寒。母親鄭氏想方設法教他認字寫字,苦於買不起紙筆,她看到屋前的池塘邊長着荻草,突發奇想,用荻草稈當筆,鋪沙當紙,席地而坐,手把手教年幼的歐陽修識字寫字。在回家的時候,鄭夫人還會折上一大把荻杆帶回家,找來一個大木盆,盛上河沙,用從河邊帶回來的荻杆繼續在沙盆裏教歐陽修習文寫字。“畫荻教子”成了千古佳話,也爲歐陽修日後成爲北宋文壇盟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後人在祝賀母親生日時,多用“畫荻遺風”自勉。孝道貫百代,上下五千年,一塊匾額,浸透着中華民族繁衍生息、百代相傳的優良傳統與核心價值觀,一塊匾額,以“孝”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出發點,使孝與感恩成爲社會教化的基本內容。

在廬陵文化中,書院文化、手工業文化、農耕文化、宗教文化和商賈文化大放異彩,從一塊塊古匾額中,清晰地看到古廬陵文化的再現,守住每一塊匾額,就是守住了廬陵文化的家底,這種民間收藏的自覺自願,爲我們帶了震撼和自豪之餘,如何保護,讓這流淌着廬陵文脈的好寶貝真正存下去,是責任,也是義務。

一座老房子被白蟻蛀倒了,一座老橋被雨水沖塌了,一棵古樹被閃電擊枯了,一部家譜被歲月腐爛了……在古村,經常看到精緻的匾額、屏風等“準文物”丟棄在豬圈牛欄邊,看到精美的石雕磚雕成了墊腳石,看到泛着銅綠的銅鏡成了孩子玩耍的“鐵餅”,有的被文物販子趁着夜色偷走了。每一個古村落,都是一個會呼吸的生命體,都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資源,都有自己的精神和靈魂,保護古村落,絕不能被動地對抗歲月的磨蝕,而是要更加註重對古村落人文生命的挖掘與揚棄,守住古村落,就守住了一條讓靈魂迴歸的路。

隨着現代生活節奏的加快,古村的年輕人多外出打工,或者在城裏安家落戶,他們對司空見慣的古村家園,缺乏保護意識,這就需要政府合理的引導,讓原住民衣食無憂,他們和古村一樣,是需要保護和呵護的,沒有了古村的原住民,有點景點爲了有力開發,將原住居民另外安置,從開發商來看,是一次成功的“拆遷”,但是,從古鎮古村民俗和文化繼承發展的角度來看,卻是一個極大的“敗筆”。

有專家認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人、技、藝、物,應該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這些因素共同依附於人的生產生活方式。因此,如果把人從這些因素中剝離出來,古鎮古村就沒有了“核心”,沒有了人氣。而沒了人氣,不要說發展,恐怕連保護也談不上,古村的精氣神豈不是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