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隨筆散文800字

春天,有茶、有墨、有書的日子,偷閒半日,是一種清福。

浮生隨筆散文800字

一杯龍井,兩碟乾果,一盆開得正好的瑞香,一縷柔和的斜陽,一張小方桌,讀一本車前子的茶墨相,一位病人的侘寂之境。

今年南京的春天來得比去年晚,春分已過,但春風中依舊有寒氣。春天是多雨的季節,過去一週的陰雨天氣總算結束,迎來了惠風和暢的週末。今天的風稍大,進入盛花期的櫻花、海棠、桃花以及河畔大片的二月蘭依舊吸引了大量人前來踏青。我坐在七樓,東風吹得玻璃窗子直響,時聞樓下人語聲。有時一兩聲鳥鳴入耳,令我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舒暢,像是一口茶恰到好處,讓人只覺兩腋習習清風,了卻不知南北。

昨夜去火車站送人遠行,子夜方歸,不慎着涼,寒邪入侵,遂病。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不想做。午後陽光正好,斜入陽臺,照在月季、碗蓮、多肉上,溫和,寧靜。我泡了一杯茶。病了,也未必是件壞事,最起碼可以什麼都不做,在這一片侘寂時光中想想故人,虛度半日年華。常常會有一種心態:“病了之後,感覺這世界好多了。”往日厭倦人來人往的場面,現在看來是一種生活的幸福,他們在花草之中盡情享受,雖然沒有文人的情懷,但卻也是真實的生活樂趣。

前日半夜臨池,書趙孟頫手札俗塵貼,中有一句話令我印象很深:“至於死生之說,師所謂委順者故已知之矣”,線條流暢,折筆之處乾脆利索,章法錯落有致,頗得禪悅。整篇俗塵貼亦如是,乾淨利索,像是盤中珍珠一樣,觀者自能體會其中奧妙。趙孟頫師法王羲之,但趙字與王字相比,王字多一分灑脫,趙字後期多一分禪悅。

我想起了去歲九月,在上海老街與友人於一家茶館飲茶。那天,微雨,從古剎中出來,隨即扎進一家臨溪的茶館。臨窗對坐,談論剛纔在寺院遇見的一位禮佛的居士。推軒而望,河中青蓮已無,但是煙雨濛濛的河面與兩岸古色古香的.建築卻也自成一幅水墨。芸芸衆生中的兩人,落在此處,對坐,飲茶,話越來越少。窗外,一川煙雨,兩岸俗塵。直到茶泡到無味,與友人起身離開。

回過神來,又續了一次水,這已經是第四次,茶味已無,徒有些許湯色。桌上瑞香的香氣有些妖媚。想起今天的日子,忽然有種憂傷襲來。3月26日,海子的忌辰。28年前,海子在山海關臥軌,他帶着憧憬、悲憤還有遺憾離開。前幾年,北京詩人臥夫在懷柔的大山中絕食身亡,臨死之前,他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我能理解他的選擇。與海子生活的那個年代相比,我總覺得我們這一代人運氣並不好,雖然說成長階段的物質生活比上輩人要好,但是我們面臨的壓力與挑戰並不比他們小,內心的苦悶,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是那麼愛這個世界,我相信這世界也一定以同樣的方式對我。

日色漸瞑,茶桌凌亂。一腔難以派遣的感懷,隨着茶湯被倒掉。

佛耶?道耶?儒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