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也有春天散文

因爲不捨,寫下了這些文字,緩緩道出我的思念憂傷,以祭奠經年歲月。期盼它化作一股暖流,永遠流淌在我靈魂深處的河畔。

天堂,也有春天散文

歲歲春華逝,陰陽兩相知。一牆之隔,陰陽兩世,清修靜置,青灰色墓碑後的笑容年華永駐。即使舊時溫暖不在,即使親情思念滿懷,也只能以回憶鋪滿心間。奶奶在天堂裏安然,不在乎花開花落雲捲雲舒,只是我在人間奔波如何能心靜如水、意淡如菊? 五歲時家庭的一場變故讓我失去了母親。我懵懵懂懂,姥姥到了我身邊,依然記得姥姥悲慟的目光和堅毅的神情,還有撫摸我的溫暖柔軟的雙手。在一個黑夜,姥姥和舅舅抱着我到了火車站,漆黑的夜和擁擠嘈雜的環境,恐懼使我趴在姥姥懷裏不敢睜開眼睛,這個畫面定格在我記憶裏,並重復出現在我的夢中。自此,我被舅舅收養,但跟隨姥姥生活,姥姥變成了奶奶。記事一直扎着兩根長長的麻花辮,每天早上起牀第一件事,就是睡眼惺忪的找奶奶,找到了奶奶,就坐在小板凳上半夢半醒的等着,奶奶忙完了,會拉我到院子裏坐下,有時我睡着了奶奶會抱起我用她的臉磨蹭我的'臉龐,把我癢醒。奶奶給我梳辮子,有時還會編十幾根長長的麻花辮,然後盤在頭頂,眯着眼睛端詳着我,溫柔的目光裏我的髮辮似乎看起來更別緻好看。每每梳頭的時候,奶奶就會叨叨:“你媽媽也是扎着長長的辮子,頭髮很厚,又軟又滑,可惜……”小小的我,就感覺到辮子的沉重了。爲了一頭長髮,從初中開始我進了藝體隊,舞蹈生爲文藝活動的需要,可以留長髮。我很多舞蹈的劇照奶奶一直保留着,她最喜歡我參加一個舞蹈比賽的照片,照片中我一襲民族服飾身着長裙,青春年少神采飛揚,一根根髮辮隨着韻律在空中快樂的舞蹈。奶奶過世前,已經不大愛說話,我陪在牀榻前,她指了指牀頭櫃上的箱子,那個箱子跟隨奶奶半個多世紀,依然發着如玉的光澤。我打開,看見素淨的真絲包裹,有一束髮辮。奶奶無聲的哭泣着。母親和奶奶血脈相連的見證還在,三十年前母親不在了,而今,奶奶也不在了。

回憶是座橋,更是通向寂寞的牢。那些長髮飛揚的日子也和奶奶一起離去,我內心深藏的愧疚無法言說,深深淪陷在悲慟之中,無助的手和心緊抓着親人還未散去的溫暖不放,放縱自己的情感一遍遍品嚐着不折不扣的痛,令自己一遍遍傷痕累累!以爲歷經人生匆匆聚散,嘗過塵世種種煙火,應該承擔歲月帶給我的滄桑。可流年分明安然無恙,山石草木也毫髮無傷,只有我越發地清瘦單薄。無數次回家,奔向那個檀香環繞的屋子心情是那麼迫切眼之所及是那麼熟悉,而等候我的人,不會再來。我孤單的,無枝可依。

誰說的如此好: 心似白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自出生的那一刻,我們與這個世界融爲一體,與時間攜手前行,一分一秒親手勾除存活時日,若是心意能堅持自在、任隨東西,不同階段的人生經歷,定是次第花開深淺色,有限的一世紅塵年華,亦會花開見佛現真知。一世塵煙,幾世繁華,彈指一揮間,滄海已成桑田。終於明白,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那些同行的人,走過年華,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如今,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人生真的只是一場萍聚,我們是漂流在光陰河上的浮萍,流向人海尋找各種各樣的緣,有一天會離散而去,萍聚萍散,塵歸於塵。

鳥語花香,青山碧水,這個乍暖還寒的三月,人間已是春意盎然。拭去眼角的淚水,我相信,天堂,也有春天,奶奶能感知到我所有的愛戀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