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風的情人散文

一片片黃葉飄然遠去,在樹影中慢慢拉長夕陽的溫柔,氤氳的光暈中寫着毅然、灑脫,只是,我看到了藏在落葉下的那些腳印。

我是風的情人散文

本來無端的東西,卻在心裏激起一陣陣騷動。難以忘卻那驀然一瞥,倏生“相見何如不見時”,似曾“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傷口上幽居”一般。

不知大唐詩人董思恭彼時是否也有此體驗,不然筆下不會偷偷“溜”出一行行卓然文字:

蕭蕭度閶闔,習習下庭闈。

花蝶自飄舞,蘭蕙生光輝。

相烏正舉翼,退鷁已驚飛。

方從列子御,更逐浮雲歸。

我說美好的事物總是誘人的。魏晉時阮籍“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因由是“她”撫了他的胸襟。南北朝有首民歌唱婉:“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一喜一憂是“她”把人羅裳撩開。旅夜的'杜甫感懷“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在我看來只是詩人寄託了“她”的意象。而唐代的書法家虞世南潑墨“逐舞飄輕袖,傳歌共繞樑。動枝生亂影,吹花送遠香”則是把“她”隱在了文字背後。

時常想,春雨潤禾不是雨的愛,也不是禾對雨的掛牽,總覺的它們心裏各有所戀,而是不便明言。黑雲壓城,似乎二者都在等待着什麼,什麼呢?驟雨麼?其實是“伴娘”之右的那個“人”。

說來也是,花香總是盼着“開放”,而不願“藏在深閨人未識”,而“她”總是駕着御輦爲花走秀。浪濤澎湃不爲日月展開胸襟,而是爲“他”心上之人圓舞。舟楫不忌桅帆,而是它感觸了“她”的博愛。鯤鵬所以萬里,正是借勢寄情而爲。

一個人的時候,遐思往往很遠很遠。《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曰:“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界外之人是很難禪識佛理的。但我總覺得那空也非空,形也非形。爲此,便不感到孤寂,冥冥之中總意會到有什麼與你通靈。那怕是你不自覺的屈指抖動下證明自己的存在,心境便溫潤若許,企冀兀然美好起來。

生活在大千世界裏,各有各的煩惱。其實那都是在怨恨自己。我曾在雪飛的日子裏任憑“敲打”,託寒冷給自己“刮骨療毒”,也曾在深秋的子夜再上西樓,讓流光把自己揉“酥”重“鑄”,事後頓悟,知足便是“她”的告慰。

多少次夢魘呼喚一個名字,“她”是自然的物象,是物化爲文字的詩。自從詩三百問世以來,那十五國風教化了多少人。“關關睢鳩,在河之洲(《周南·關睢》)”,衍生出千般絕唱,“若是兩情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宋·秦觀《鵲橋仙》)”。“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金·元好問《摸魚兒·雁丘詞》)”。“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王風·君子陽陽》)”,安於貧賤以自樂,不是“知足常樂”麼!“鴥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秦風·晨風》)”。懷人寄思,文人騷客演繹了數不盡的情愫:“日落山水靜,爲君起鬆聲(唐·王勃《詠風》)”。“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宋·李清照《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

風過無影,騷客眼中是“剪落三秋葉,催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我看到的是一行行文字,一步步腳印,一朵朵心花,一曲曲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