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抒情散文

下午五點多抵達黃山北站。遇到很熱心的服務員叔叔,雖然已經錯過了最後一班車。最後在幾個叔叔的指導下,坐上公交,找到了住的旅館。第一次面對未知的深夜,在狹小的旅館,和筆城子聊天到十一點。好久沒有這樣的人,和我有着這麼多這麼多的共同語言。倘若我們能夠面對面地坐着,在街角的某個咖啡店,或者在某個學校的運動場上安靜的角落,相對而坐,聊一場人世間的煙火,什麼都可以都說,也可以什麼都不說,毫無顧忌,這樣多好。有些人的遇見,必是因着某種不可知,也不可名狀的因素,纔會在初識就自然而平靜地倒出自己的所有心事,看到彼此最清澈的心。相互照見的時刻,內心跳動的頻率一霎知覺,久違的共振來的剛剛好。升騰起的`溫暖,可以抵過無數個孤寂寒冷的夜晚。

途中抒情散文

第二天一覺醒來。再次出發,爲着我一直嚮往着的西遞。坐公交去北站的時候,看着這個沒有晨光的黃山城市,灰穆,乾淨,寂寥。徽式的建築在現代高聳的建築裏,默然佇立。歷史和現實這樣醒目地交織在一起,我恍如一個夢裏夢外的人,兩腳跨越時光的分割線 ,我已不是我,驀然不知身在何處。而它纔是這個城市的特徵,白牆灰瓦,訴說怎樣的曾經的生活和故事

汽車在路上前進,穿越繁華城市,漸漸進入山區。周圍一羣和我一樣年紀的大學生在大聲地議論。“天吖,我們到了哪裏?”“盤山公路嗎?這是……”“師傅,不會是想把我們賣了吧?”“對,就是要把你們賣到山區去。”司機叔叔打趣的說。第一次看見這樣熱心的司機,上車前在車下放行李的時候,他幫我們的行李箱一個一個地整齊地放進車備箱裏,看到我一個人,問我是不是去玩,讓我要小心點。我微笑,看到他樸實的臉龐,寫着歲月的滄桑和人情溫暖。一路上,他耐心地一邊開車,一邊回答他們的不安和調皮的疑問。

路蜿蜒前進,窗外,一片冬季的蕭瑟在光禿禿的行道樹,枯黃遼闊的田野,錯落不一的屋宇,以及靜默寂然的山巒間書寫季節深處的祕密。而我的心充滿着欣喜,我歡喜着窗外的一切,像我看到的那一羣自由自在,四處飛翔,爲了覓食的小麻雀。而我尋覓的只是這樣一份靜謐,一份廣闊,一份自由,一份悠然。

車行進到村莊末途,進入了全然的山野。迷霧在顯着冷綠的山間纏綿,灰白色的公路伸向遠處的山口。他們在誇張而不安談論着,進入無人區的驚奇和期待充斥在車裏。路越伸越遠,伸向未知的未來。沒有房屋,沒有人煙,除了清綠而蕭瑟的山峯,繚繞不散的灰色的霧氣,還有山腳下一條寬如湖泊的河,河面清綠平靜,倒影安然。一個人的修行路途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從繁華的都市,漸漸進入還算熱鬧的鄉村,最後終於歸入寂寥落寞的山間,與大地,山巒,樹木融爲一體,與有我,無我,都無所謂了。

就這樣行進着,不知轉了多少個山口,多少個彎,忽而眼前又出現了村莊。人間煙火總是給人帶來希望和溫暖。“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何嘗又不是這樣。記得天黑下來的時候,把心裏的光打開,別人不來,你也一樣可以堅持到晨光降臨的時刻。

我喜歡這樣的路途,心隨窗外的風景流轉,寂靜地可以聽到下雨時每一滴雨下落的聲音,每一朵花在冬季盛開的聲音,每一隻大雁在廣闊的高空的呢喃……

我繼續前進,聽到陳鴻宇在唱着“你要去的地方,四野細雨春芒,太輕太急恓惶……遺情處有詩章,更行更遠還唱……”歌聲在曠野上空飄着,飄遠……

最後抵達的時刻,司機叔叔幫我取行李箱,一一指點我該怎樣走,在哪裏買票。途中的溫暖,就這樣流進我心底,清澈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