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遙遠的山散文

小時候,有一年夏天,父親帶我去那座山裏的一個印刷廠,取印好的書。

那座遙遠的山散文

我們早晨出發,記得在上火車前,路邊有一個賣雪糕的,那時父親剛帶我吃過早飯,我看着那個雪白的雪糕箱子,心想等一會兒再來買。然後我們坐了好長時間火車,下了火車,已經到了中午,陽光火辣辣地照在我的身上。父親在等長途汽車的院子和別人說話,我一個人匆匆地跑到外面買雪糕的,找到那個地方卻找不到那個雪白的雪糕箱子,那條路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我又跑回來了,我不明白那個雪糕箱子在哪兒。之後坐在去山裏的汽車上在纔回想起來自己早晨見過那個雪白的雪糕箱子後,又坐了好長時間的火車。

山路盤旋而上,山路是很粗糙的土石路,山上有梯田,還有顏色深深的草,也許因爲是炎熱的夏天,讓人覺得山也熱得那樣乾燥,彷彿正焦急地等待着涼爽的風和一場大雨。我們坐在車上半天才能見到一兩戶人家,那些山裏的人家沒有院牆,只有居住的房子,當時覺得他們真好,整個周圍的大山都是他們的院子。 我們坐在車上越來越涼爽,下午的淡淡的夕陽照在山上,也照在我們的車窗上,那時就覺得山很美、很靜。

我們到的時候,正是晚飯的時間。剛吃過晚飯,那邊的一個阿姨要去游泳,問我去不去,我搖着頭,父親在鼓勵我去,說是有阿姨在,很安全,我卻使勁地搖着頭。

那時的我很害怕水了。一年夏天,天氣很熱,父親帶我們去一條河裏游泳,那條河水清清的,可以看清河中的沙石,我們高興的在水裏玩着,忽然颳起大風,剛纔還紅紅的太陽,忽然間暗了下來,我們幾個只覺得腳底下不穩了,不由自主地向深處滑。我嚇哭了,父親急忙將我們一個一個從水裏撈起來,放在岸邊,從那以後我總是很害怕水,覺得水很神祕而深不可測。

在淡淡的暮色中,父親和一位朋友帶我去外面轉轉,那個廠子的圍牆是用大石頭砌成的',斜斜地一直高上去,這是爲了預防雨季山洪的高漲,我無法想象山洪有多可怕,看着那高高斜上去圍牆,只覺得住在這兒很危險。

我們來到山旁的一條溪水,也許因爲那時是夏季吧,溪水很小,我都沒有注意,或是那時太小,忘記了,直到現在都記不起溪水的樣子。只記得那兒有一個深綠色的水潭,很大,因爲有暮色的緣故吧,使那潭綠綠的水很神祕,那位叔叔用石頭扔進去了,可什麼聲音也沒有。我抓緊父親的手,靜靜地看着那潤潤的墨綠墨綠的一潭水,心裏有點兒害怕。我們又沿着潭水向前走了一會兒就回去了,潭水前面是水在流着,那清清的水在暮色中流着,水很美,也很幽靜。走在水邊,很涼爽,能感覺到水的清涼,那種潤潤的涼爽,我那時忽然就喜歡那座山了。

回去後,父親和那位叔叔又帶我去看了一場露天電影,記得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喜歡上那個地方了。

第二天早上,在涼爽的山風中,父親和我坐在廠裏的車上回父親的單位,車上裝的是父親取回的書。我們的車走在盤旋的山路上,我看着遠處山裏人的房屋,房屋籠罩在淡淡的霧中,忽然覺得他們彷彿住在雲霧繚繞的仙境中,擁有美麗的山景、新鮮的空氣和無邊的幽雅。車在一次轉彎時,差點兒翻車了,父親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我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從那以後父親還是去取書,可卻從來沒有再帶我。

漸漸長大的我,常想起那座山,那潭墨綠的水,總希望有一天能重站在潭水邊,將那墨綠墨綠神祕的潭水看個夠,我要在早晨淡淡的晨霧中看那潭水、那座山。

我不知道那位熱情的阿姨,那位話語不多,有着濃濃的鬍子的叔叔是否還在那兒生活,現在他們已經和父母一樣成了老人,也許他們現在正在那遙遠山裏工廠的路上散步,回想着向朝陽一樣可愛的他們當年第一次見到這個美麗的山的情景。

雖然那個廠子在遙遠的山裏,可那兒有熱情的人們,他們安靜地生活着,享受着生活,享受這山裏的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