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不懂我散文

遊曳在五色渲染山林裏的白霧,嫋嫋婷婷的穿梭,依依戀戀的騰昇,呼朋引伴的嬉戲,恣意的瘋狂生長。

我不怪你不懂我散文

十年,光陰長眠在山林間,你已不記得你曾熟稔的畫風脈絡,就如,這陣陣任性炫舞在五色山林的白霧,人還來不及細賞,已遊移于山的那邊,生生折了情致。

生命向來是一場徒步旅行,我揹着相機與紙筆的揹包,思量着荒誕的命題,心甘情願的做寂寞旅人,若你有意結伴一程,我尚可以在五彩繽紛的曠然空闊裏等你半闋歌謠的時間,然後與你任意聊着秋的話題滿山滿林的尋找也許無解的答案。關於沉澱,在經歷了許多許多,學會深思熟慮以後,總算能把積攢的惱怒與憂傷和着一碗苦苦的煮茶大口喝下,再也不會爲了你曖昧不明的態度而手足無措,或者惱怒焦慮。再也不會一針見血的點出你編篡藉口裏的疏漏,或者僞善。躲在沉穩的倒影背後,窺伺深秋時節倚在金黃傘蓋的銀杏樹上,仰目沉思的惆悵畫者。原來,我們都不是自己的替身,人人活得都是那麼無辜和辛苦。旅程在不斷刷新着里程數,而回憶過去的清純與輝煌,也只能是用來救急此刻理屈詞窮的段落。我不願重讀舊時的頁腳,我怕再次沉淪於往昔滯步不前,也不願如往常般聽聞異鄉的你過得多活力四射,到底是怕捕風捉影,怕觸景傷情。也許會一再依樹久立而忘了秋涼,或者徒添悵惘。

記得當初被藍天白雲與綠山清水俘虜而學國畫去郊外採風。放飛的情感迎着清風,追着輕雲,撒野般的從山坡上跑下來,見到的是整齊的樺樹林,明黃的葉子鋪陳在熱烈的土地上,那樣的顏色,融合了我隱藏的激情,火一般燃燒着我的心緒,多想完完全全的剪裁下這無二的畫圖。就像小時候美術課要求畫枇杷的,攙兌過的赭石色顏料,純淨透亮的色澤。而一條明淨的帶子般的小河從中間蜿蜒流經,蔚藍如洗的天空與纏綿悱惻的雲朵都能在水底真切撫觸。那麗景宛似油畫,不知勝過盧浮宮裏價值連城的曠世之作幾多。

這麼多年了,只一句,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我把酸甜苦辣寫成眉清目秀的正楷,風花雪月揮就龍飛鳳舞的狂草,輕輕地裝進紅葉如血的信封,郵址是曾經不可期的遠方,寄給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收筆姓氏爲誰家,未語淚先下。總也不能真心實意的在網絡上寫一些我的生活,酷狗裏傳來的竹簫聲,幽遠澄靜,卻就這麼驚醒了年少的夢,那時在斑駁的.書桌上用小刀刻下自己夢想成爲偶像的名字,既而被老師和同學嘲笑着的尷尬,對我來說,卻像是被抓住了驚天祕聞的尾巴,羞愧不已。現在的我在周圍親友調侃一把歲數了還蠢蠢欲動時,也跟着他們終於能自嘲自黑幾句,因爲年紀和經歷早就磨疲了心性。其實我原本是個很長情的人,可以不事聲張的把對人對物的喜歡持續很久,這感情並不高深莫測,說着不懂的人,只是從來未試圖去聽我說完一個完整的故事

就像秋葉跳着胡旋舞一樣溫馨而唯美,誰的經歷不傳奇?想來時間是最溫柔的情人,它會包容你所有的離經叛道、你全部的輕狂荒唐。我已不是書信落款的別來無恙,靜靜地澄澈之後,我已把凜冽放肆的眉眼留給了被遺忘的時光,慢慢地擡起減負了的頭顱,義無反顧的融入這詩意跌宕的秋景。

“有的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卻輸給天真妖冶的一張臉。”乳白色的輕霧裏有一羣穿過歌聲和鳴的鳥的身影,滿山再一年成了畫家筆下的五彩斑斕,城市裏見到的景緻,我總無心觀賞,天生就該在這般圖畫裏生活。我問掉隊穿雲的孤雁,可有一晌爲過去找不回的人而傷懷?爲故鄉與這次遷徙雲泥之別的溫差而不適應?孤雁穿雲的義無反顧給了我答案,大概意思是總擁抱過去,就騰不出手來迎接未來。細想,便如同我總在山這頭望而卻步,從未想過翻山而去,便也無從得知山巒深處的究竟是什麼花草樹木。對於生活太過安逸,太過消極,少了探奇與振作心的人也會在安穩中磨損了對時光的驚豔。

曾經寸步難行的日子,單曲循環的聽着千年風雅。倏然再翻到時,周子雷幽遠深情的壎聲便和層林盡染的斑駁重疊相融。我在你涉足不到的地方放肆的寫過我的歡離,寫過我的追尋,你憑着只言鎖字,兀自定了我過的拮据的罪,也定了我枉自頹廢不思進取的錯。在情感與書寫人生的森林裏,我是道行太淺的春泥,你或許碰巧贈我一枚松柏種子,我修行萬年卻難發芽。“給我一萬年,萬萬歲,參透了錯對。”時間到底不肯放過我的眼,我的臉,我的心。

一個人久處獨思 ,習慣偏好也與衆格格不入。我不怪你不懂我,也沒有刻意妄求,這是我諱莫如深的難言之隱,只望你不必把它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有時我也很糾結,很多年以後,再回頭審視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的眼神?是寬慰、是憎惡、是不堪回首、還是帶着歲月柔軟而無比包容的懷念?只是希望未來的我,在某個不經意再會這些時,能夠懷揣着一份果敢和無畏,面對風光並不迤邐也許坎坷依舊的往後。

其實,人一世的山高水長,苦樂交替,終究要一個人走完,一個人承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