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的距離

如果春天是真的,我想聽聽蝴蝶的歌唱;

如果冬天是真的,石頭也會很冷。”——《斷章》

一隻蝴蝶,一汪春水,一枝柳梢,還有一絲熱鬧的氣息,他就看到了整個春天。爲了迎合美麗的存在,孱弱的陽光也輕輕地灑落在窗玻璃上,宛若水珠,清澈、平靜,點點滴滴。窗子是虛掩的,略有冷意卻也溫柔的風就偷偷地溜進屋來,層層渲染着裏面的人。一陣衝動,他抓起外衣,就溶入春天的色彩中了。

街道上還遺留着冷淡的氣息,而郊外卻無比溫暖,人們三三兩兩地簇擁着,歡笑着,追打着,那樣愜意和安然,似乎一切都有歡樂和微笑的理由。

乍暖還寒的悸動,和着一點無比輕鬆的踊躍,難道只是一個季節的重量嗎?

皎潔的月光下,一片寂靜,褪去白日的浮躁和不安,漸漸涌在眼前的,是無比理智的思維;走在昏黃的路燈下,寒意陣陣襲來,輕輕地裹上衣領,將整片寒冷都趕到心靈之外;在越發清晰的'論證和答案中,始終有洛夫的聲音在支持:“街道睡了,而路燈醒着。”擡眼望望回家的路程,母親等待的眼神宛如街燈一般,閃着期盼的光啊,一直都在亮着。他明白,幸福和美麗是雜糅的,難以區分的,即使他論證了世界所有的難題,也許,始終論證不出爲何母親斑白的髮絲依舊美麗。

匆匆歸家的步伐,無法尋求的答案,還有絲絲寒冷中的感動,難道這不眠的街燈不知道嗎?

他想用整個生命的凝重去成就那片唏噓,於是,在山海關,他輕輕地躺下,輕輕地等待,也輕

輕地完結,一陣長長的汽笛聲迴應了他的一切心緒。在那種廢墟似的地方卻那樣莊嚴的死去,爲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真是精妙到了極點,就如維納斯,消失的雙臂更增添其魅力,而他,又何嘗不是呢?

沒有猶豫,沒有傷感,沒有對世間的無比眷戀,那樣堅定地走了,像七月揚起的落葉,敲打在湖面上,無聲無痕,難道那個汽笛沒有任何迴應嗎?

春天,因爲生命而美麗,夜間,因爲母愛的溫暖而美麗,海子,因爲放棄而美麗,不論是飛走的蝴蝶,還是停滯的石頭,與你只是一個凝視的距離,望穿了他,你就擁有整個世界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