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鬱悶,爲什麼會和他當了同桌。
雖然她的心跳得真的很快。
只是,看他一臉不爽,自己得興奮都減了一大半呢,他,應該很討厭自己吧,那麼高傲的臉上盡是不屑。
爲什麼,她會喜歡上他呢。
一看到座位表,知情的人都不禁向她看,她偷瞄他,那掩飾不住的不耐煩。
“哎呀,添,原來你和她做同桌啊。”他的朋友走過來略帶諷刺地說,他哼了一聲,起身走掉了。
他對別的女生都不會這樣,他會和她們說笑,雖不怎麼動手,但一言一語間的心情,都是與對她的冷漠所不同的。
正因爲他這樣,她對他戰戰兢兢,不敢太主動和他說話。
也或正因爲她的不自在,他才憎惡她吧。
又或是,他也同樣戰戰兢兢呢。
……
“桔,你很好哦,和喜歡的人做同桌。”好友對她說到。
她的迷茫,似不被察覺。
“不好啊。其實離我遠點,讓我知道距離很遠或是能忘記的,但如今,人在咫尺,心隔天涯,很苦啊。”她用力吸了口綠茶。
“忘記?記着比較好。”
“記着?記着等什麼?根本不可能。”
“唉,你又怎知他呢。”好友拍拍桔的肩,沉默着。
“添,怎樣啊?啥感覺?”
“什麼。”他抓起一個籃球。中投命中。
“和她做同桌咯,你不是……”
“很討厭。”他冷冷地說。又命中一個。
忽覺燈光微弱,他臉上泛紅。只是沒人察覺。
討厭和喜歡,其實挨的很近的。
逞強年紀,不願傾倒出情思。
梅雨時節,雨不斷地下,天天地下。
粗心男生,總是忘帶雨傘,虧得暗中的女生,默默擔心。
桔收了雨傘進了教室,見到他正拿着紙巾擦頭髮。他站的地方溼了一片。
“你怎麼沒帶傘?”她問到。
添斜了她一眼:“關你什麼事。”
被人回絕的怒氣和隱隱的擔心使桔皺着眉頭,偏偏不愛屈服,她裝不出溫柔。
“水弄到我座位上了!好心你走遠點再甩!”
他頓了一下,抓起紙巾包向門口走去,恰巧一女生走進教室,細聲問他怎麼了。他“呵呵”一笑說忘帶傘了。
桔氣得嘟嘴,一人坐在位子上默然。
不過,也沒人知道啊。
起碼,他不知道。
下午,雨依然很大。
桔望着天有些發愁。他家住挺遠呢。沒傘的話,這麼多大雨,再壯也不好淋着回去吧。而他那麼高,和別人打一把傘只會讓兩個人都溼半邊,況且好像也沒有人和他住很近。而自己,家住得近,不論溼跑回去還是等雨停,再或和一個女生一起走,都比較現實。
所以,她偷看似也因爲雨而發愁得他,決定把傘借他。
只是,獻殷勤這種事,很讓人想吐。
下課鈴打響,他起身揹着包走了。
她悄悄跑到欄杆處,踮腳見他在大廳等雨停。
趕緊抓起傘,她走到他好友身邊。
“替我把傘給他。”她似焦急似害羞,臉上表情過分不自然。
“他?”
“是啊,呃……淋雨不好。”她轉身要走,臨時又補了一句老話:“別告訴他是誰的。”
“喂,你……”
好友看着傘,無奈地往樓下走。
她則早已溜下樓,悄悄盯着他孤單且模糊的影子。
是什麼,讓她不敢看他。
或是不想吧。
她要忘記,卻又不想忘記,而要記住,又不想記住。
“喂,添。”好友拿着傘出現了。
“怎麼?”他稍稍側身,她急忙後退,沒入等雨的人羣。
“看你等雨,給你借了把傘,吶,拿着。”
添伸手接了傘,看了看,皺起了眉。
“是誰的?”他問。
“啊?隔壁班的。”好友撓撓頭,他似不擅長撒謊。
“不是,這是她的傘。”
她怔住。
他怎麼會知道?雖說那傘是莎莎的限量版,但他也不至於記住吧?她心裏莫名的有種喜悅,是因爲什麼又不怎麼說得清。
“還回去。”
好冷的三個字,使她的喜悅全沒了。哈。他那麼討厭自己麼?那麼那麼不想碰自己的東西麼?原來討厭,是這麼個難以改變的惡神。
“哎呀,人家肯定都走了,還到哪兒?人家給你你就用唄,那麼不近人情幹什麼?”而添卻瞪了他一眼,搖搖頭:“這麼大雨,能走到哪兒去?我不用。”
她好想跑過去拿回那把傘。
只是,她腦中出現了他今早渾身溼透微微發抖,且臉色顯白的樣子,止不住的擔心。於是她跑了出去。
她當着添的面衝進雨裏。或許看着自己已走,他就肯用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