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枯褐的手臂高高揚起牛鞭
卻只是發出一聲空響
牛是老人瘦弱的日子裏
唯一剩餘的夥伴
老人對着牛正吆喝着的
是一個個親人的名字
老人和牛在無邊碧綠的原野上忙碌
像綠毯上兩個不起眼的黑色的點
牛是黃褐色的
老人的肌膚是黃褐色的
兩雙灰濁的眼睛裏都有種堅強
兩顆心都蔑視一切苦難
老人只是春天裏半截抽出了幾片新葉的
乾枯的木樁
父母走了霹靂一聲斷了樹根
愛人亡了一半的枝葉掉個精光
女兒和兒子都死了啊還有女婿
樹的'枝葉全燒光了啊
剩下的一支新枝老人的外孫
也在暴雨夜中變成一支被風吹熄的燭光
老人用枯褐的手臂
高高的揚起了牛鞭
渾濁的目光裏滿是慈祥
他不斷的呼喚着親人們的名字
牛鞭狡黠的抽在沒有痛楚的大地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