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難求不必求 天姥未睹因夢睹

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寫夢遊仙府名山,着意奇特,構思精密,意境雄偉。感慨深沉激烈,變化惝恍莫測於虛無飄渺的描述中,寄寓着生活現實。雖離奇,但不做作。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瀛洲難求不必求 天姥未睹因夢睹。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瀛洲難求不必求 天姥未睹因夢睹

大唐王朝國力強盛、經濟繁榮,是中國歷史上最爲輝煌的一個王朝,同時也成就了一段流光溢彩的文學盛世。而“詩仙”李白憑藉其豐富奇特的想象、大膽新奇的誇張、文如泉涌的才思、放蕩不羈的豪情登上了唐代詩歌聖殿的最高峯,成爲盛唐氣象的代表人物。他既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人生自信,也有“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的無奈嘆息。天寶三年(公元744年)春,他被“賜金放還”,被迫離開了長安,沒有能夠實現“濟蒼生”的宏願。仕途的曲折使他意識到在現實之中施展壯志之艱難,於是寄希望於虛幻縹緲的神仙世界,訪道尋仙成了他最好的精神安慰劑。天寶四年(公元745年),他離開東魯南遊吳越留別友人時,寫下了著名的遊仙詩——《夢遊天姥吟留別》。

明代高棅在《唐詩品彙》中這樣品評《夢遊天姥吟留別》:“瀛洲難求而不必求,天姥可睹而實未睹,故欲因夢而睹之耳。”詩人以夢中游仙的形式,寄託了個人在政治上的苦悶以及期望超越的心情,表達了對自由理想生活的追求和大膽反抗現實的精神。

在這首詩中他藉助夢幻的形式對內心苦苦追尋的神仙境界進行了生動的摹畫。從內容上來說,全詩可分爲入夢、夢遊、驚夢三部分。

全詩一開篇:“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詩人在起筆時即故意宕開一筆,以“瀛洲”的“難求”反襯出天姥在雲霞明滅之中或可一睹,巧妙地點題。繼而便自然地引出對天姥山的描寫。詩人極力地描摹其壯闊、高峻:“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天台四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先用誇張手法寫天姥山拔地而起聳入雲天,突出其橫空出世之壯闊氣概;再用對比手法,盛誇其氣勢超過了五嶽,蓋過了山峯連綿的赤城。即使這樣作者猶覺不足,於是又將巍峨的天台山跟天姥山對比,進一步烘托出天姥山雄奇的氣勢。“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句交代了“夢”的緣起,張開了想象的飛翼翱翔於重天之上,再聯想起自己當年“仗劍去國,辭親遠遊”的經歷,那些浪跡吳越時的山水見聞也就自然地再次浮現於腦際。可見作者“夢遊天姥”不僅有往昔的基礎,也有現實的觸發。同時我們也能看到李白那奇特的浪漫主義想象還是深深地植根於歷史和現實的土壤之中的。

“一夜飛渡鏡湖月”一句表明詩人已真正進入夢遊的狀態。一個“飛”字,摹擬出“飛渡”時的迅疾,堪稱出神入化,足見詩人對天姥山的神往是多麼急切。“夜月”這個典型意象,既扣住了題目中的“夢遊”,又給全詩增添了朦朧清麗的氛圍。“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龍吟殷巖泉,慄深林兮驚層巔。”寫詩人想象自己在曲折迷離、千巖萬轉的道路上穿越令人驚慄的深林到達天姥山之巔;“列缺霹靂,丘巒崩摧。”這突如其來的天象又爲我們打開了另一層境界,詩人的幻境也達到了高峯:“霓爲衣兮風爲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寫出了詩人在這裏與仙人們的激情相遇,最爲飽滿、明朗的藝術畫面表現了詩人激情夢遊的.最美境界。

詩人沉浸在仙氣繚繞、仙人如麻的神仙境界中形神俱忘,“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突然之間,詩人魂魄驚悸,從夢遊的美好世界中驚醒,無奈地長聲嘆息。詩歌的境界從夢境一下子跌回了現實,詩人的情緒也陡轉而下。“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詩人嶙峋直立的傲志,不取悅於世而又不苟合於世的一腔怨憤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達。

對於李白在《夢遊天姥吟留別》中傳達的尋仙訪道的思想,我們該如何去看待呢?首先李白在“濟蒼生,安黎元”的政治理想遭受挫折之後,無法在現實世界中找到精神依託,因而尋仙訪道成了他精神安慰的良劑。在歷史當中和他相似的人物有魏晉時期的嵇康、向秀等,他們把對現實的不滿寄予黃老之學、談玄之風,獲得了精神的暫時超脫。李白在這裏就是以古人爲榜樣。但李白追求道家的“遠離塵世”“絕世獨立”,絕不是像一般的道士簡單地對飛昇成仙

的嚮往,而是“只因無由謁明主,暫向瀛洲訪金闋”。有人說:“公好神仙,非慕其清舉,將以不可求之事求之,欲耗壯心遣餘年也。”這是對李白尋仙訪道做得最好的註釋,可以說李白根本未沉溺於尋仙訪道中。其次我們從李白對待功名思想的變化也能印證他對待尋仙訪道的真實態度。李白對功名起初是極度的渴求,未進官場時,希求種種進身的辦法,不惜低三下四地拜謁;不惜犧牲個人幸福聯姻高門;不惜走後門拉關係。政治上失意之後繼而對功名絕望,又厭棄官場的排擠紛爭而離開官場。縱情山水之時又再燃功名利祿之慾火,在《永王東巡歌》中他寫道“但用東山謝安石,爲君談笑靜胡沙”,這裏李白以謝安自比,可見其渴望走上官場,心中對功名的渴望並沒有因爲一次失敗而徹底絕望。“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人之本性也使得李白產生了這種矛盾的行爲。

總之,在《夢遊天姥吟留別》一詩中,李白因現實苦悶而入夢,在夢中快樂地暢遊,大夢一醒之後又回到慘淡的現實之中。在夢中他把神話傳說和對大自然的真實體驗融合在一起,把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描繪得奇幻莫測,令人目眩神迷,尤其是他那汪洋恣肆、舒捲自如、妙機天成的情韻留給了後人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