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王熙鳳形象的創作論文

摘要:作爲榮國府的貴族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物,王熙鳳是《紅樓夢》生氣貫注的藝術境界裏連接榮國府和大觀園生活的“聚光點”。本文試從王熙鳳的不朽的典型形象的創造方面,作一些探討。

《紅樓夢》王熙鳳形象的創作論文

關鍵詞:王熙鳳;形象;創作

《紅樓夢》在中國古代小說中是藝術性最高、思想性最強的作品。我認爲,在《紅樓夢》“生活全景”的形象世界裏,創造得最爲成功的不朽的藝術典型,當是王熙鳳。

王熙鳳在小說裏的第一次出場,是第三回林黛玉剛到榮國府的眼中所見。作者把她的出場安排在黛玉已同賈母、刑王二夫人、李紈和賈氏三姊妹見面之後。這是一個剛剛經歷過感情激動的氛圍,而遠客林黛玉已對這外祖家的外貌、家規有了初步瞭解,這時才讓王熙鳳上場,就有了她單獨活動的“藝術天地”,而這個衆人都在的場面,也便於通過她的言談行動,多面地、立體地突出她的形象和性格。

未見其形,先使聞聲。王熙鳳人還在後院,卻先傳來了笑聲,一句“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就引起了林黛玉的特殊感受:“這些人個個皆斂聲屏氣如此,這來者是誰,這樣放誕無禮……”可見她一出場給予林黛玉的印象就已顯示出她在榮國府的特殊地位。在這樣老少三代人奉侍老祖宗的場面上,居然來了這樣一個大聲喧譁的年輕媳婦,怎能不使正在“步步留心,時時在意”,剛來外祖家怕被人恥笑了去的林黛玉的敏感和吃驚!而由遠客眼中所見,也昭示了她平日的無拘無束。自然,也恰恰通過王熙鳳這“放誕無禮”的出場,纔有力地表現出她深得賈母的寵愛,也顯示了正是這種寵愛給了她特殊的地位。

這是王熙鳳第一次出場所造成的特殊的藝術境界,你看她出場後的瞬間的具體行動,包孕了這個典型人物多麼豐富的個性與心態:看到林黛玉的容貌,立刻聯想到“這通身的氣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的嫡親的女兒,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頭心頭一時不忘。”短短几句話,表面上是稱讚了黛玉的美,實際上卻是在阿諛賈母。提到黛玉母親的去世,假哭起來,可一聽到賈母的“責備”,立刻轉悲爲喜,表現了她不露痕跡的善於逢迎和作戲。拉着黛玉的手問長問短,又詢問婆子們對黛玉和伴隨人員的安置情況,一方面是通過熱情待客的表白,來炫耀她的管家奶奶的地位和權威;一方面又是爲了表現她對黛玉的周到的關心,以取悅於賈母。所以,王熙鳳的第一次出場,雖是藉助於林黛玉的明眸,其中有直接描寫,也有間接描寫,卻極富概括力、多側面地塑造了王熙鳳的鮮明的形象和性格。

王熙鳳在小說裏的第二次出場,是第六回劉姥姥一進榮國府,親眼所見、親身感受的榮國府管家奶奶的形象和生活。如果說,王熙鳳在林黛玉眼中的出場,這位榮府管家人的形象,主要是靠場面上的烘托,王熙鳳本人言談舉止的透露,林黛玉“靈竅”的感悟,顯示出這位管家人形象性格中的機敏幹練,和深得“老祖宗”與王夫人的信任。那麼,映入村嫗劉姥姥眼簾的,卻是王熙鳳的家居種種。在曹雪芹筆下,劉姥姥心目裏的王熙鳳,是血肉融合在貴族生活的形象世界裏。這裏不過是榮國府中的一個小院落。這位老村嫗一進王熙鳳的`屋子,就已目不暇接:“身子如在雲端裏一般”;“滿屋中之物都耀眼爭光的,使人頭暈目眩”;“斯時唯點頭咂舌唸佛而已!”置身在此時此境中的劉姥姥,差點兒沒把平兒當成“真佛”拜了。在這個場面上,作者借用這個老村嫗的鼻、身、目的感官,更深一層地揭示了這位榮府管家人的“勤勞冗雜”“並驕矜珍貴”的生活氣派,所謂“借劉嫗入阿鳳正文”,“曲折頓挫,筆如游龍,且將豪華舉止令觀者已得大概”。

王熙鳳的第三次出場描寫,是“協理榮國府”。這可說是曹雪芹對王熙鳳作爲“管家人”的行使權力的正面重場描寫。作者寫這偌大的喪事場面,就是爲王熙鳳鋪陳一個適合於她大展管家人才能的機遇與境界。

王熙鳳本是榮國府的管家人,作者卻避開在榮府日常家務的環境,實寫她理家的才能,而把這有聲有色的場面留給“客串”的“協理”寧國府了。在王熙鳳“協理寧國府”中,作者突出表現了她傑出的才幹,殺伐決斷,行令使權,遊刃有餘。看她對寧國府發“風俗”瞭解得何等透徹;令出如山,何等果斷;分班執事,何等職責分明;而且說到做到,威重令行。她雖“未辦過婚喪大事”,卻籌劃得十分整肅,料理得井然有序。

王熙鳳的這三次出場描寫,雖從不同的藝術氛圍燭照出榮府管家人典型性格的某些側面,但從《紅樓夢》形象世界整體性格風貌來看,還不能說是它的“真的人物”的全貌,而只是她的個性鋒芒開始嶄露。曾經有人用這樣一句話概括王熙鳳的典型形象給予人們的審美感受:“恨鳳姐,罵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在美學上,這就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典型在讀者心目中所造成的富有深廣社會意蘊的形象感受。

王熙鳳大不同於大觀園裏那些較單純的貴族少女,作者對她的多樣組合的典型性格有着洞察入微的概括和刻畫。可以說,王熙鳳的不朽的形象的創造,以驚人的藝術魅力反映了偉大作家曹雪芹的天才。

參考文獻:

[1]於天池.明清小說研究[M].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