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短歌行的翻譯及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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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短歌行的翻譯及賞析

短歌行

兩漢·詩人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談讌 一作:談宴)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海 一作:水)

翻譯:

一邊喝酒一邊高歌,人生短促日月如梭。好比晨露轉瞬即逝,失去的時日實在太多!

席上歌聲激昂慷慨,憂鬱長久填滿心窩。靠什麼來排解憂悶?唯有狂飲方可解脫。

那穿着青領(周代學士的服裝)的學子喲,你們令我朝夕思慕。只是因爲您的緣故,讓我沉痛吟誦至今。

陽光下鹿羣呦呦歡鳴,悠然自得啃食在綠坡。一旦四方賢才光臨舍下,我將奏瑟吹笙宴請嘉賓。

當空懸掛的皓月喲,什麼時候纔可以拾到;我久蓄於懷的憂憤喲,突然噴涌而出匯成長河。

遠方賓客踏着田間小路,一個個屈駕前來探望我。彼此久別重逢談心宴飲,爭着將往日的情誼訴說。

月光明亮星光稀疏,一羣尋巢烏鵲向南飛去。繞樹飛了三週卻沒斂翅,哪裏纔有它們棲身之所?

高山不辭土石才見巍峨,大海不棄涓流才見壯闊。我願如周公一般禮賢下士,願天下的英傑真心歸順與我。

賞析:

《短歌行》是漢樂府的舊題,屬於《相和歌辭·平調曲》。這就是說它本來是一個樂曲的名稱。最初的古辭已經失傳。樂府裏收集的同名有24首,最早的是詩人的這首。這種樂曲怎麼唱法,現在當然是不知道了。但樂府《相和歌·平調曲》中除了《短歌行》還有《長歌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引證古詩長歌正激烈,魏文帝曹丕《燕歌行》短歌微吟不能長和晉代傅玄《豔歌行》咄來長歌續短歌等句,認爲長歌、短歌是指歌聲有長短。現在也就只能根據這一點點材料來理解《短歌行》的音樂特點。《短歌行》這個樂曲,原來當然也有相應的歌辭,就是樂府古辭,但這古辭已經失傳了。現在所能見到的最早的《短歌行》就是詩人所作的擬樂府《短歌行》。所謂擬樂府就是運用樂府舊曲來補作新詞,詩人傳世的《短歌行》共有兩首,這裏要介紹的是其中的第一首。

這首《短歌行》的主題非常明確,就是詩人希望有大量人才來爲自己所用。詩人在其政治活動中,爲了擴大他在庶族地主中的統治基礎,打擊反動的世襲豪強勢力,曾大力強調唯纔是舉,爲此而先後發佈了求賢令、舉士令、求逸才令等;而《短歌行》實際上就是一曲求賢歌、又正因爲運用了詩歌的形式,含有豐富的抒情成分,所以就能起到獨特的感染作用,有力地宣傳了他所堅持的主張,配合了他所頒發的政令。

《短歌行》原來有六解(即六個樂段),按照詩意分爲四節來讀。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在這八句中,詩人強調他非常發愁,愁得不得了。那麼愁的是什麼呢?原來他是苦於得不到衆多的賢才來同他合作,一道抓緊時間建功立業。試想連詩人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居然在那裏爲求賢而發愁,那該有多大的宣傳作用。假如庶族地主中真有賢才的話,看了這些話就不能不大受感動和鼓舞。他們正苦於找不到出路呢,沒有想到詩人卻在那裏渴求人才,於是那真正有才或自以爲有才的許許多多人,就很有可能躍躍欲試,向他歸心了。 對酒當歌八句,猛一看很像是《古詩十九首》中的消極調子,而其實大不相同。這裏講人生幾何,不是叫人及時行樂,而是要及時地建功立業。又從表面上看,詩人是在抒個人之情,發愁時間過得太快,恐怕來不及有所作爲。實際上卻是在巧妙地感染廣大賢才,提醒他們人生就像朝露那樣易於消失,歲月流逝已經很多,應該趕緊拿定主意,到我這裏來施展抱負。所以一經分析便不難看出,詩中濃郁的抒情氣氛包含了相當強烈的政治目的。這樣積極的目的而故意要用低沉的調子來發端,這固然表明詩人真有他的愁思,所以才說得真切;但另一方面也正因爲通過這樣的調子更能打開處於下層、多歷艱難、又急於尋找出路的人士的心扉。所以說用意和遣詞既是真切的,也是巧妙的。在這八句詩中,主要的情感特徵就是一個愁字,愁到需要用酒來消解(杜康相傳是最早造酒的人,這裏就用他的名字來作酒的代稱)。愁這種感情本身是無法評價的,能夠評價的只是這種情感的客觀內容,也就是爲什麼而愁。由於自私、頹廢、甚至反動的緣故而愁,那麼這愁就是一種消極的感情;反之,爲着某種有進步意義的目的而愁,那就成爲一種積極的情感。放到具體的歷史背景中看,詩人在這裏所表達的愁緒就是屬於後者,應該得到恰當的歷史評價。清人陳沆在《詩比興箋》中說:此詩即漢高祖《大風歌》思猛士之旨也。人生幾何發端,蓋傳所謂古之王者知壽命之不長,故並建聖哲,以貽後嗣。這可以說基本上懂得了詩人發愁的含意;不過所謂並建聖哲,以貽後嗣還未免說得迂遠。詩人當時考慮的是要在他自己這一生中結束戰亂,統一全中國。與漢高祖唱《大風歌》是既有相通之處,也有不同之處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這八句情味更加纏綿深長了。青青二句原來是《詩經·鄭風·子衿》中的話,原詩是寫一個姑娘在思念她的愛人,其中第一章的四句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你那青青的衣領啊,深深縈迴在我的心靈。雖然我不能去找你,你爲什麼不主動給我音信?)詩人在這裏引用這首詩,而且還說自己一直低低地吟誦它,這實在是太巧妙了。他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固然是直接比喻了對賢才的思念;但更重要的是他所省掉的兩句話: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詩人由於事實上不可能一個一個地去找那些賢才,所以他便用這種含蓄的方法來提醒他們:就算我沒有去找你們,你們爲什麼不主動來投奔我呢?由這一層含而不露的意思可以看出,他那求才的用心實在是太周到了,的確具有感人的力量。而這感人力量正體現了文藝創作的政治性與藝術性的結合。他這種深細婉轉的用心,在《求賢令》之類的文件中當然無法盡情表達;而《短歌行》作爲一首詩,就能抒發政治文件所不能抒發的感情,起到政治文件所不能起的作用。緊接着他又引用《詩經·小雅·鹿鳴》中的`四句,描寫賓主歡宴的情景,意思是說只要你們到我這裏來,我是一定會待以嘉賓之禮的,我們是能夠歡快融洽地相處併合作的。這八句仍然沒有明確地說出求才二字,因爲詩人所寫的是詩,所以用了典故來作比喻,這就是婉而多諷的表現方法。同時,但爲君故這個君字,在詩人的詩中也具有典型意義。本來在《詩經》中,這君只是指一個具體的人;而在這裏則具有了廣泛的意義:在當時凡是讀到詩人此詩的賢士,都可以自認爲他就是詩人爲之沈吟《子衿》一詩的思念對象。正因爲這樣,此詩流傳開去,纔會起到巨大的社會作用。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

這八句是對以上十六句的強調和照應。以上十六句主要講了兩個意思,即爲求賢而愁,又表示要待賢以禮。倘若借用音樂來作比,這可以說是全詩中的兩個主題旋律,而明明如月八句就是這兩個主題旋律的復現和變奏。前四句又在講憂愁,是照應第一個八句;後四句講賢才到來,是照應第二個八句。表面看來,意思上是與前十六句重複的,但實際上由於主題旋律的復現和變奏,因此使全詩更有抑揚低昂、反覆詠歎之致,加強了抒情的濃度。再從表達詩的文學主題來看,這八句也不是簡單重複,而是含有深意的。那就是說賢才已經來了不少,我們也合作得很融洽;然而我並不滿足,我仍在爲求賢而發愁,希望有更多的賢才到來。天上的明月常在運行,不會停止(掇通輟,晉樂所奏的《短歌行》正作輟,即停止的意思;高中課本中掇的解釋爲:拾取,採取。何時可掇:什麼時候可以摘取呢);同樣,我的求賢之思也是不會斷絕的。說這種話又是用心周到的表現,因爲詩人不斷在延攬人才,那麼後來者會不會顧慮人滿爲患呢?所以詩人在這裏進一步表示,他的求賢之心就象明月常行那樣不會終止,人們也就不必要有什麼顧慮,早來晚來都一樣會受到優待。關於這一點詩人在下文還要有更加明確的表示,這裏不過是承上啓下,起到過渡與襯墊的作用。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月明四句既是準確而形象的寫景筆墨,同時也有比喻的深意。清人沈德潛在《古詩源》中說:月明星稀四句,喻客子無所依託。這說明他看出了這四句是比喻,但光說客子未免空泛;實際上這是指那些猶豫不定的人才,他們在三國鼎立的局面下一時無所適從。所以詩人以烏鵲繞樹、何枝可依的情景來啓發他們,不要三心二意,要善於擇枝而棲,趕緊到自己這一邊來。這四句詩生動刻畫了那些猶豫彷徨者的處境與心情,然而詩人不僅絲毫未加指責,反而在濃郁的詩意中透露着對這一些人的關心和同情。這恰恰說明詩人很會做思想工作,完全是以通情達理的姿態來吸引和爭取人才。而像這樣一種情味,也是充分發揮了詩歌所特有的感染作用。最後四句畫龍點睛,明明白白地披肝瀝膽,希望人才都來歸我,確切地點明瞭此詩的主題。周公吐哺的典故出於《韓詩外傳》,據說周公自言:吾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也;又相天下,吾於天下亦不輕矣。然一沐三握髮,一飯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周公爲了接待天下之士,有時洗一次頭,吃一頓飯,都曾中斷數次,這種傳說當然是太誇張了。不過這個典故用在這裏卻是突出地表現了詩人求賢若渴的心情。山不厭高,海不厭深二句也是通過比喻極有說服力地表現了人才越多越好,決不會有人滿之患。借用了《管子·形解》中陳沆說: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天下三分,士不北走,則南馳耳。分奔蜀吳,棲皇未定,若非吐哺折節,何以來之?山不厭土,故能成其高;海不厭水,故能成其深;王者不厭士,故天下歸心。(亦見《詩比興箋》)這些話是很有助於說明此詩的背景、主題以及最後各句之意的。

總起來說,《短歌行》正像詩人的其它詩作如《蒿里行》、《對酒》、《苦寒行》等一樣,是政治性很強的詩作,主要是爲詩人當時所實行的政治路線和政治策略服務的;然而它那政治內容和意義卻完全熔鑄在濃郁的抒情意境之中,全詩充分發揮了詩歌創作的特長,準確而巧妙地運用了比興手法,來達到寓理於情,以情感人的目的。在詩人的時代,他就已經能夠按照抒情詩的特殊規律來取得預期的社會效果,這一創作經驗顯然是值得借鑑的。同時因爲詩人在當時強調唯纔是舉有一定的進步意義,所以他對求賢這一主題所作的高度藝術化的表現,也應得到歷史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