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風雲錄歷史故事

劉務明接任墨縣知縣的時候,上任知縣除了將一應事務交接給他之外,還說:墨縣以漳河爲中心線,分爲南北兩城,南城歸衙門管,北城由陸家管,千萬別亂了這規矩。

邊城風雲錄歷史故事

原來,陸家老爺陸博爲當朝吏部尚書告老,而墨縣隸屬的邊州府,接連四任知府都是他的門生,在陸博告老返鄉之後,自然盡力反哺,日子一久,墨縣就形成了這樣的潛規則。

劉務明初來乍到,首先自然要去拜訪陸博。這一日,劉務明請師爺周成帶路,前往陸家。周成是墨縣人,在衙門裏做了近三十年,對墨縣民間與官場之事可謂是熟悉之極。

二人一路說着,便來到了陸家的宅院門口。二人上前跟門人說明了來意。不一會一箇中年人走出來,抱拳道:“不知劉大人光臨,有失遠迎。”周成在一旁介紹道,這是陸家的長子陸文定。陸文定道:“家父正在休息,不便出來見劉大人,還請見諒。”劉務明回道:“陸先生客氣了,是下官打擾了。”劉務明見來意已經達到,便起身告辭了。

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時,有個小販在身後喊道:“二位客官,新鮮的芝麻糕帶點回去嚐嚐。”劉務明一回頭,四目相望,兩人頓時就愣在了那裏。猛地,那小販轉身飛快地跑開了。一旁的周成詫異地問道:“劉大人,這人是……”劉務明沉吟了一會兒,道:“先回衙門。”

回到衙門後,劉務明讓周成將這三年裏從外地押解過來的犯人案卷都拿給他看看。隨後,他將周成叫來,說道:“前日在北城看到的那個小販是我在全州任上審過的一個兇犯,叫何忠。我將他判了發配三千里流放於墨縣。這才三年,他是如何逃過勞役的?”

周成解釋說:“因北城歷來爲衙門安置發配犯人之地,所以,也都是由陸家管。至於他爲何會逃過勞役,這就要問陸閣老了,這可都是由來已久的習慣了。”

第二天一早,劉務明令捕頭去北城將何忠帶來問話。臨近中午時,捕頭卻兩手空空地回來了,說何忠昨天夜裏死在家裏了,屍體現在在陸家。

劉務明立即再次去了陸家。院子正中,赫然擺放着何忠的屍體。他的胸口染滿了血跡,顯然是被人刺中了心臟而死,一刀斃命。

法外之法

劉務明問陸文定道:“是誰第一個發現死者的,能否叫他來問話?”陸文定似乎在爲劉務明的不懂規矩而驚訝,他提醒道:“劉大人,他可是死在北城的。”劉務明冷笑道:“人命關天,衙門理應接管此案。”陸文定臉色變了變,不快地說:“劉大人,還請看在家父的份上,給我三天時間,到時我一定親自押上兇手前去衙門拜訪。”

劉務明正要說什麼,周成向他使了眼色拉着劉務明告辭了。待出了門口,周成嘆道:“大人,你疾惡如仇是百姓之福,但初來乍到,還請千萬要冷靜一些。”劉務明皺起眉頭,說:“你話裏似乎有話,爲何不直言相告。”周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頭不語。

第二天,劉務明查閱資料,得知墨縣每年至少有三百名各地罪犯流放至此。只是奇怪的是,六年前,因新皇登基,特赦天下,而在案卷裏,卻只見到極少數犯人離開墨縣的記錄。那麼,其他的流放犯人爲什麼沒有回家?

正困惑時,周成進來告訴他有人求見。劉務明便去了客廳。這人見到劉務明後,倒地便跪,等擡起頭來時,已是淚流滿面了。

這人自稱叫馬源,十數年前從江南流放至此,馬源哭泣道:“大人,請千萬解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之中。”馬源說這些年來,每有新犯人來到,陸家二話不說,當頭便是三十殺威棒。那些家中有錢打點的人不僅可免去此刑,還可享受一定的'自由;沒錢的,打完了之後便被拉到北城後山服苦役。馬源還透露了一個消息:“六年前新皇特赦天下,陸家竟然沒有對流放犯人說起,以致大家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劉務明吃了一驚,若真是如此,這可是欺君之罪。不過也不能聽取馬源一面之詞,便問道:“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馬源嘆道:“大人,犯民家中的妻子變賣了所有的家產送到陸家,這纔給小人換了些有限的自由。”

一旁的周成突然問道:“你可知道何忠此人?”馬源點了點頭,說:“知道的。他家裏拿了一大筆錢之後,陸家便給了他自由。昨天晚上,他約我喝酒,憂心忡忡地說大人看到了他,還說依大人的性格肯定要查他何以得到自由的。結果,他第二天便死了。我猜想當時酒樓裏有陸家的內線,趕在大人調查之前殺了他。”劉務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三天後,陸文定雙手空空地來到衙門,見到劉務明後,他請罪道:“大人,陸某無能,沒能找到殺害何忠的兇手。”劉務明嘲諷地說:“北城不是你陸家的嗎,怎麼會連個兇殺案也查不出來?”陸文定的臉紅了紅,說:“慚愧,一切聽憑大人處置好了。”劉務明說:“那我要北城所有流放犯人的資料。”陸文定斷然拒絕,表明劉務明若是想接管流放犯人,便須先拿來知府大人的手令。

劉務明只好轉過話題,道:“那麼,何忠的屍體呢?”陸文定道:“按照在押犯人的規定,記錄在案,屍體已經掩埋了。”

雙方話不投機,陸文定起身告辭。待他走後,劉務明令周成帶上馬源,一起去犯人勞役的北城後山查探情況。天擦黑時,三人來到了礦區,三人小心靠近,伏在地上向下望去,只見山下燈火通明,無數勞工赤着身子,蓬頭垢面地勞作着。而十數名監工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監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