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秋意

十月初,那個葉子黃而未落的秋天。

走在鄉村的羊腸小道,我望着如金浪蕩漾般的稻田,輕閉雙眼,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恨不得把所有秋風裏清新的香氣全吸到肚子裏。清爽的空氣環繞着我,忘記了是何時擺脫了太陽灼燒,忘記了是何時避開了燥熱的空氣,忘記了是何時告別了嬌豔的荷花,忘記了是何時跳出了夏季的喧鬧。但當眼前一片綠中透黃的葉子蜻蜓點水般在我的眼中留下驚鴻一瞥時,我感慨,這便是秋的預兆。

落葉知秋,是秋天選擇了落葉,還是落葉選擇了秋天?它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墜落的痕跡,竟輕而易舉的刺透了我心中的爽朗,雜亂的快活也如秋天的落葉,忽然莫名變得深沉。

這是一幕悲涼的景象,是一抹悽美的秋意。

我不懂是什麼讓我變得頓時思緒萬千,也許不僅是這一抹象徵性的秋意。當我拾起這抹秋意,端詳,不禁追尋它曾經的容顏:那一定是青翠嫩綠,脈搏分明,但縱使它具有驚天動地的生命華彩,也無法背離自然的規律。在雲捲雲舒,潮漲潮退之間,它柔軟的葉子不覺乾枯,上面的抹抹黃便是秋天經過時留下的烙印。

也許,這抹秋意不如天高雲淡的天空,不勝田間沉甸甸的麥穗,但它似乎已看盡滄海桑田,歷盡命運浮沉,它任歲月的腳步踏上它的額頭,依然不改初衷,一蓑煙雨任平生。它們熱鬧了兩個季節,只待秋風拂過,便會在一個未知的日子裏,悠然飄落,當它們歸於塵土,當它們忘記了當初自己是如何學會的飛翔,也許那時,它曾生存過的'地方,又已變得翠綠。在每一顆樹上,哪些用粗燥樹包裹着的年輪,記載着歲月的更替,也無言的訴說着每片葉子生命的輪迴。

落葉有意,徹骨的悽美,它的堅毅會一直到它歸於塵土,甚至之後。只待水鳳輕,橘葉枯黃,秋意蕭瑟欲斷腸,落葉如同舞者,在跳完了最後的一支舞后,便含笑飄落,竟成了最美的秋意。

十月初,那個葉子紛揚飄落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