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美多吉先進事蹟材料集錦

菊美多吉(1979年5月——2012年5月19日)藏族,中國四川省甘孜州道孚縣木茹鄉人,擁有大專學歷,身爲中國共產黨黨員、甘孜州道孚縣瓦日鄉原黨委副書記和鄉長。由於自身患有高血壓,於2012年5月18日,因爲過度勞累於次日凌晨突發腦溢血去世,享年33歲。2012年9月,菊美多吉被中國共產黨四川省省委追授爲 “全省優秀共產黨員”。

菊美多吉先進事蹟材料集錦

百姓的小事,頂天的大事——菊美多吉

四川話把食堂叫做“伙食團”。

道孚縣的鄉鎮政府,都有一個統一開伙的小夥食團。伙食團的作用不限於吃飯。因爲有熱乎氣,鄉里很多的非正式會議,接待客人,都在伙食團。

其他的房間冷如冰窖,即使在零下二十七八攝氏度的天氣下,也沒有取暖設備。

最美基層幹部:百姓的小事,頂天的大事

在改革發展的主戰場,在維護穩定的第一線,在服務羣衆的最前沿,一大批黨員幹部懷着對黨的忠誠和對人民的摯愛,紮根基層謀發展,甩開膀子幹實事,展現了廣大基層幹部一心爲民的公僕情懷、務實進取的敬業精神和清正廉潔的崇高品格,用自己出色的業績、良好的形象凝聚了民心、贏得了口碑,被老百姓譽爲“最美基層幹部”。

四川省甘孜州的這個縣,就是這個條件。

龍燈鄉伙食團的鋼爐邊,有個位置是他的。曾經的同事們形容他——嘭!把輸液的袋子往伙食團藏式房屋木牆的釘子上一掛,伸出兩個手指,捻捻眉間……

他,菊美多吉,他們曾經的鄉長,就着伙食團的爐火,開始開會啦!

過後,同事們說,能偎在爐火邊輸着液開着會,對菊美多吉來說,真是少見的舒服時光。

這個身體並不好的鄉長,長年基本都奔波在山上。

從成都平原出發,翻過二郎山,就一腳踩上了青藏高原的邊緣。道孚縣正在這個邊緣,高原,高寒,平均海拔3600米。

全縣90%的人口都是藏族。菊美多吉更是別人眼中典型的康巴漢子:剽悍,壯實,走起路來威風八面。

一上任,菊美就遇到了難題。

藏區遊牧民傳統的生產方式是逐水草而居。天冷時回到能夠避風、海拔低的冬草場,夏季舉家遷移到高原草場去放牧。

牧民的生活方式已經延續千年。但遊牧的生活,讓老人無法看病,孩子沒法上學,牧民們很難享受到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

政府決定設立牧民定居點,這是個浩大的民生工程,是件大事。但牧民們過慣了從這個草場到那個草場的生活,生活習慣讓他們不太接受定居,哪怕是有每戶補貼兩三萬元的優惠條件。

菊美多吉把政府的大工程拆分成了一個個執行的小環節。他開始上山。

甘孜州的面積,相當於山東全省那樣大。僅道孚縣一個龍燈鄉就有380平方公里的面積。菊美多吉坐汽車,汽車走不了騎摩托車,摩托車上不去就騎馬,馬累得走不動,他就牽着馬走,一戶戶地勸說:下山吧,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多好的政策!

只有細心的同行者會發現,剛剛30歲的菊美多吉似乎爬山很吃力。有時,他會向牧民們要去痛片吃,說自己頭疼。

牧民們被迎到了新居。屋裏已搬進了傢俱,裝好了環保廁所,忙着搬傢俱的菊美多吉一臉的汗。

傳統藏式民居窗戶開口都較小,牧民定居點擴大了窗戶,綠草原,藍天空,白雲彩,風景從明亮的窗子上一股腦衝進來,成爲家裏的壁畫。住進新居的牧民,一下子喜歡上了嶄新的生活。

因爲有不少孩子下山上學,鄉里小學適齡兒童入學率直線上升,增加了近百個學生。

高原,一個山頭連着另一個山頭,放牧的牧民散落在各個山頭。牧區學校想開個家長會都不容易,校長找到菊美多吉。

幹部的口頭信就是通知書。一週後,鄉中心小學召開史無前例的最大規模家長會,所有牧民家長全部到齊。

牧民轉草場必須要過一條河。河寬十五六米,但汛期水很急,牧民們曾眼睜睜地看着馬在河裏倒下,馬上的孩子也被沖走。

於是,菊美多吉修橋。

橋修好了,人從橋上走,牲畜也懂得過河危險而橋上安全,自動選擇走橋面。

如今,很多人回憶起菊美多吉,說,他做的看上去都是些小事,但對一家一戶的老百姓來說,都是頂天的大事。

他一共在三個鄉工作過,無論是老百姓還是身邊的同事,都這麼說。

對於牧民,草場就是命,是自己的命和牲畜的命。因爲佔草場,牧民之間時有衝突。有時,半夜裏一個電話打過來,從睡夢中驚醒的鄉幹部就得往現場衝,晚一點,脾氣火爆的牧民們就可能釀出治安事件甚至刑事案件。

明明知道危險,鄉幹部也得伸手一把架住砍過來的刀——不能退縮,更不能轉身就跑,在藏區,出現這樣的行爲,鄉幹部再也不會贏得尊敬。

還是爲了草場。

有人把草場圈起來,甚至把別人的地盤也圈到自己的鐵絲網裏。

菊美多吉勸說,設限。告訴大家,一個月後拆除。

一個月到了,有人沒有理會。

鄉長又出現了。騎着馬,手裏抓着把老虎鉗,用來剪亂圈地的鐵絲網。那次,他們整整用了一週,清理了全鄉範圍的亂圈草場現象。

揹着帳篷的鄉幹部們,七天時間中天天騎馬,把腿都磨破了。

菊美多吉累。他皺着眉頭,經常不經意地說自己“腦殼痛”。同事們也習慣了他鬧些“小”毛病,只有鄉醫院的醫生,偶然爲他量血壓時嚇了一跳:高壓220!這麼高的血壓,還在這麼高的海拔工作,你不要命啦?!

妻子不在身邊。菊美多吉和妻子,分頭在不同的鄉鎮工作,兩個人經常隔了幾十公里山路。遙遠的路程,意味着不可能經常見面,這種情況在高海拔的藏區十分常見。

他打電話告訴妻子自己身體不舒服。妻子吼他:“不吃藥,對我說有什麼用?”但還是心疼他,請了假陪他去成都看病。

醫生留他住院,菊美多吉沒空,幾天後又趕回。

兩個人抽空去逛了街,在成都的繁華中留下兩張照片,妻子把它過塑保存下來。

每張照片,菊美多吉都是一樣的姿勢:把妻子摟在懷裏,衝着鏡頭樂。妻子說,那是他們倆一生在一起相守最長的時間,一共十幾天。

在道孚鄉下的父母想他。趁他回家時抱怨:父母這麼老了,你也不回來看看我們。菊美癱在父母面前,說了實話:工作忙,我好累。

鄉鎮,是國家最基層的政府,是國家肌體上最爲末端的毛細血管。藏區的基層幹部要把政策的營養送達每個細胞,似乎也要比內地幹部管理更多非常瑣碎的小事。

證件是重要的身份證明,可是很多藏族老鄉並不知道這些,有的證件就隨手一丟,還有的,根本不知道要去辦。

於是,菊美多吉就要去操心,準生證、結婚證、身份證、戶口簿……辦好了,騎着摩托車送到牧民手上,還要囑咐他們不能丟。

至今還有人記得菊美多吉用圍巾纏着臉,在高原的風中騎行十幾公里,從懷裏掏出戶口簿的情景:那戶口簿用塑料袋包着,掏出來還帶着體溫,是滾燙的。

鄉長要管種子,鄉長要管化肥,鄉長要把國家發下來的補貼挨家挨戶送到百姓手裏,鄉長要不怕髒臭親手抓豬仔給農戶家;鄉長要去縣裏爲農民修路爭取水泥,不多,一共12噸,但是,要跑五次;鄉長要教從牧區移民到農區的牧民們種蔬菜和莊稼,幫助調教從沒有耕過地的牧區牲口耕地;鄉長還要當翻譯——菊美多吉掌握道孚當地的藏語,會藏區通行的“牧場話”,還有熟練的漢語,三種語言自由轉換。

消防安全很重要,意味着幾百平方公里的森林和草原不能出現火災;平安交通,就要把那幫買了摩托車就在山道上風快騎行的小夥子們吼住,“你們懂不懂三快?學得快,騎得快,死得快!小心騎!”有孩子不上學,鄉長要滿山去逮淘氣的學生;抽空還要跟派出所民警巡邏,專抓偷牛盜馬的賊夥……

這一切都是鄉長菊美多吉的工作範圍。

他一天到晚地忙,被褥隨身帶,走到哪兒可以睡在哪兒。悶一高壓鍋飯,一下吃三天。中午,米飯拌豆瓣;晚上,米飯拌酥油。

路過家,菊美多吉下車幾分鐘,在路邊抱起個鼻涕娃娃狠命親——那是他兒子,當爸爸的顧不得陪兒子玩。

上面千根線,下面一根針。藏區的鄉幹部,就是要把千根線,紉到那一根針的針鼻裏去的人。

甚至有時,還要放下自己的尊嚴。

修通村公路,要拆多家村民的圍牆,人家不肯:憑什麼給別的村修路,拆我們家的圍牆?他三番五次地去勸:路我們背不走,是爲了大家以後生活方便。甚至要搬出宗教來說服信仰藏傳佛教的藏族羣衆:宗教讓大家修來世,黨和政府是讓大家現世過得好。

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康巴漢子,他也急,氣得直罵,罵兩句,又說軟話來勸。

還是有人堅決不同意。菊美多吉沒有辦法,使出了最後一招:豎起兩個大拇指。

此招一出,四座皆驚。修路的計劃成功實施。

後來,他的同事們想了半天,想用適當的詞彙來形容這個動作在藏族男人心中意味着什麼——相當於漢族人的跪拜磕頭,是最重的禮節,表示爲“我求求你”。

菊美多吉經常頭疼。他失眠,抽屜裏櫃子裏牆上掛的全是治療高血壓的藥。

高血壓不適合在高海拔的地方工作。領導照顧他的身體,把他從高海拔的龍燈鄉,調到低海拔的瓦日鄉——所謂低海拔,也近三千米。但這已經是道孚境內最低的海拔。

菊美多吉有工作日記,上面也記着一些別人看來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3月1日

今日備忘:翁姆家的小娃兒需要一本新華字典。

4月11日

今日備忘:仁孜家的醫保本戶名需到縣戶籍辦重新覈實。

5月16日

今日備忘:堯日村村支部的圖書架差兩枚螺絲……

還有一些紙片,菊美多吉有隨手在紙片上記事的習慣,上面也是別人看起來可能不值得一記的小事:誰家在修房子卻沒有錢,哪個有糖尿病……

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每一件小事,涉及的,都是鄉里的老百姓。

工作強度大,但他用四川話說工作強度“不存在”——工作強度不算什麼的意思。

終於有一天,他說,今天的腦殼痛得不一樣。那天,菊美多吉從早晨八點,一直忙到夜裏十二點多,就在自己的車裏躺下了。

第二天早晨被人發現時,這個康巴漢子的手已經涼了。

2012年5月19日,菊美多吉死於突發腦溢血。

聽說鄉長去世,他工作過的鄉里,老百姓成羣結隊地去往他家裏探望。陡峭的山路上,有人走着,有人騎摩托車,還有拖拉機,上面載滿了哭泣的人。

那天晚上,瓦日鄉的百姓,爲這個愛做小事的鄉長,家家點起了酥油燈。有人說,我們不知道他是不是個好乾部,但我們知道他是個好人,是我們心裏的菩薩。

沒有人敢向他三歲多的兒子解釋。

於是,在滿屋悲痛的人羣中,孩子歡快地穿梭,指着照片和打火機,“我阿爸的!”一會兒又指向帶着一羣小狗的兩隻大狗,“它們有阿爸!”

菊美多吉離開人世大半年後,一個遠看上去很像他的人走過他曾工作過的地方,正在修路的老百姓都停下了手裏的活:“我們鄉長回來啦!”

菊美多吉歿年僅33歲,還是個年輕人。他愛穿紅色,也喜歡黃色,這兩種顏色都是在高原上很醒目跳躍的色彩。

他身後,留下了四位需要他贍養的老人和剛剛33歲的妻子,一雙年幼的兒女——去世七個月後,菊美多吉的遺腹女呱呱墜地。

女兒生下很愛笑,很像她爸爸。

甘孜州道孚縣瓦日鄉原鄉長菊美多吉

初見他時,已是一幀沉默的影像:黝黑的皮膚,剽悍的外形,憨厚的笑,濃密的發,彷彿一匹駿馬從晨曦中奔來。

他在扎拖鄉的土坯房前。“我來報到了!”2001年4月,出身貧苦的“牛場娃”坐着拖拉機來到全縣最艱苦的地方工作,黑亮的眸子裏,盛滿憧憬。

他在高半山的百姓家中。10年來,他給藏族老鄉送種子、抓豬仔、追犛牛、發補貼、辦證件……小到圖書館書架上的兩顆螺絲釘,大到修路架橋,操不完的心。

他在燃燒的酥油燈火裏。2012年5月18日,連續16小時繁忙工作後,年僅33歲的他突發腦溢血倒在汽車後排座上,長眠不醒……

轉經筒聲迴盪在風裏。在這片意爲“馬駒”的純淨土地上,人們永遠記住了這個駿馬一樣的男人——道孚縣瓦日鄉原鄉長菊美多吉。

他有馬一般的勇毅,負重奮蹄,從沒向大山低過頭

鼻樑上架着副黑框眼鏡,菊美多吉給很多人的第一印象是斯文。藏區情況複雜,基礎設施差,遺留問題多,一個年輕小夥應付得了嗎?

11年,輾轉3個鄉鎮,每到一地,菊美多吉都會引起人們的擔憂。只有阿爸最瞭解:“他從小就沒向大山低過頭!”

菊美多吉出生於道孚縣木茹鄉格村,自幼家貧,9歲才進村小念書。冬迎雪花、夏頂驕陽,這個好強的“牛場娃”每天步行數公里山路,讀完小學和初中,升入高一級學校,最終從四川省藏文學校翻譯專業畢業,成爲扎拖鄉的一名公務員。

70多公里土路,一邊是陡峭懸崖,一邊是萬丈河谷。在這個全縣最艱苦的地方,他一干就是8年,成長爲黨的基層幹部。

一開始也曾生澀。2002年,在協調羣衆開展農村電網改造時,村民們得知電網架設需砍掉自家核桃樹,不聽更多解釋,將筆記本砸向他的腦門。

困難面前,菊美多吉沒有低頭。他虛心向鄉幹部拜師,學習如何與羣衆打交道,逐漸總結出一套獨特的藏區基層工作方法——

“做羣衆工作必須要有‘橡皮肚’、‘銅腦殼’。”

“不怕吵,不怕罵,最關鍵的是要能‘嗅(當地語意爲“堅持”)’。”

“一要相互尊重,二要說話實在,三要打成一片,四要不厭其煩”……

2008年,菊美多吉被調到龍燈鄉任鄉長,同年查出患有高血壓。醫生告誡,這種病最好不在高海拔的地方工作。可得知龍燈鄉拉日村被納入四川牧民定居行動計劃首批定居點,菊美多吉把醫囑當成了耳邊風。

在藏區,逐水草而居的傳統生產生活方式已延續千年,剛建定居點時,牧民不理解。菊美多吉帶着鄉幹部上山,坐汽車、騎摩托、騎馬、徒步,有時去一戶牧民家就得翻七八座山。

在海拔4000多米的牧場,血壓一度飆升到200以上。頭疼得實在受不了,他就吞止痛片。

“定居吧!孩子們能上學,老人能看病,政策多好!”菊美多吉一家一戶地勸,牧民被他的耐心打動了。

大半年後,一座座漂亮的藏式小別墅拔地而起,成爲道孚最美的鄉村風景,住進新居的牧民一下子喜歡上嶄新的生活。村民澤布感激地說:“要不是菊美鄉長,這個冬天我們還住在又冷又潮溼的帳篷裏。”

2011年12月,考慮到菊美多吉的身體,組織上特意把他調到瓦日鄉任鄉長。這裏海拔近3000米,是道孚境內最低的。

聽說來了個年輕鄉長,魯村村支書俄孜降澤有意“刁難”一下,一見面就向他反映修路的老大難問題。

“我明天就去你們那裏,放心!”菊美多吉爽快地答應。第二天一大早,他騎着摩托車等在院壩裏。看完現場,他丟下一句“這條路非修不可,我來爭取項目”。“這小夥子說話算話,是個幹事的人!”俄孜降澤打心眼裏高興。

接下來的幾個月,俄孜降澤看着菊美多吉爲項目、資金跑斷了腿,看着他爲修路佔地而不知疲憊地一家家做工作,不禁向他豎起大拇指,表示心服口服。

靠着這股子“嗅”勁,扎拖鄉4個自然村修通了路,拖拉機、摩托車開進村裏;給瓦日鄉8個行政村爭取到土豆種植補貼項目,當年每戶增收1200餘元。

靠着這股子“嗅”勁,他連續3次遞交入黨申請書,終於在2003年秋面對黨旗宣誓,成爲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他有馬一般的忠誠,善解人意,馬不停蹄奔波在這片熱土

菊美多吉是個地道的“牛場娃”。他常說,自己喝酥油茶、揉糌粑、嚼奶渣長大,永遠是藏區農牧民的兒子。

龍燈鄉一村村民白多記得初見菊美多吉的場景。一個冬天的下午,自家破帳篷裏鑽進一個結實的小夥子,一口流利的牛場話,說是鄉上來的幹部。

85歲的白多大爺癱瘓,80歲的嘎她大媽失明,老兩口無兒無女,幾乎失去生活的勇氣。菊美多吉見了他們,就再也放不下。他一有空就來背水,拾牛糞,磨青稞,給他們講外面的新鮮事。

新年的一天,菊美多吉告訴老人,在鄉政府旁幫他們安了一處新家。他和幾個鄉幹部用牀單做成簡易擔架,把老人擡出呆了一輩子的山溝。菊美多吉走後,老人才知道,新家是他和鄉幹部們湊了1.6萬元買的。

像這樣的事,還有很多。

翻開菊美多吉的衣兜,一張張小紙條記錄了他走村入戶瞭解到的羣衆待辦事項。小到圖書架的兩枚螺絲釘,小娃兒的一本新華字典,大到修路架橋……每一項記錄看上去都瑣碎、平淡,但在他眼中,都必辦、急辦。

農牧民文化不高,他當辦事員;技能不足,他當技術員;語言不通,他當翻譯員;信息不暢,他當宣傳員……和千千萬萬藏區基層幹部一樣,菊美多吉一天到晚地忙,被褥隨身帶,走到哪兒就睡在哪兒。燜一鍋飯,拌豆瓣,拌酥油,拌腐乳,就能對付3天。

曾當過支教老師的他,非常關心民族地區的教育事業。

調離扎拖鄉5年,當地羣衆仍記得他一家家動員父母送孩子入學,將全鄉入學率從30%提高到100%的戰績。龍燈鄉村幹部索朗多吉記得,他不僅天天到村民家中做工作,還經常給家庭困難的孩子送衣服、送文具。

家住瓦日鄉堯日村的丹孜考上了“9+3”免費教育學校,進入成都禮儀職中就讀,可證件名字卻有誤。姐姐卓瑪記得,2011年開學前一晚,菊美多吉頂着高原刺骨的寒風騎行12公里趕到家裏,從懷裏掏出戶口本和證明時,上面還帶着體溫。“藏區出這樣的學生不容易,要支持,要珍惜。”參加“9+3”免費教育計劃的學生,把菊美叔叔的話記在心裏。

翻開菊美多吉的工資存摺,這位工作了10多年的幹部存款爲零,甚至還欠下一筆債——鄉上沒有車,工作很不方便,菊美多吉自己貸款買了一輛二手獵豹。

這輛獵豹車,送過生病的老師、臨盆的孕婦,發放過畜幼崽和洋芋種。

2005年11月的一個深夜,扎拖村村民貢尼的妻子難產,慌亂中向鄉上求助。菊美多吉駕着小車,將產婦連夜送到縣醫院,掛號交錢,找牀位,當翻譯,跑前跑後忙個不停,直到新生兒呱呱墜地。

點點滴滴間,通過菊美多吉這樣的基層幹部,藏區羣衆讀懂了共產黨員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真諦。

他有馬一般的激情,勇敢擔當,留下一顆顆被焐熱的心

菊美多吉已經離去10個月,他的家人仍住在破舊的老藏房裏。

阿媽對記者說,蓋房子的`木料早就備好,堆在院子裏都爛了,兒子就是抽不出時間。

年邁的父親老淚縱橫:“兒子是我的驕傲。”

妻子巴姆悲從中來:“第一個孩子流產時,他不在身邊;第二個孩子出生,他第二天才趕到;最小的女兒在肚子裏才兩個月,他就永遠看不見了……”

這個他等不及出生的女兒取名申措,藏語意爲大海,寄託着大海一樣深的思念。

菊美多吉何嘗不想做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可老百姓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不能掉在地上沒人管”。

明知前面是激流險灘,也要硬着頭皮向前,只因“不逃避,不退縮,既是康巴漢子的勇敢擔當,也關乎黨的執政基礎和幹部尊嚴”。

作爲藏族幹部,菊美多吉把民族團結和睦看得比生命還寶貴。他常說,這裏是我們的家鄉,我們要對得起養育自己的這片土地。

2011年,瓦日鄉開展爲期7天的法制集中培訓,菊美多吉頂着少數村民的不理解甚至牴觸情緒,與工作組一起挨家挨戶、逐村逐寺進行政策和法制宣講。

菊美多吉去世後,許多農牧民開着拖拉機,騎着摩托車,牽着馬,甚至徒步十幾裏山路趕來與他告別。那一晚,家家戶戶點亮酥油燈火,表達對他的敬意和愛意。

一名年輕鄉長的離去,爲啥讓這麼多羣衆難捨難離?

瓦日鄉副鄉長昂旺扎西說,因爲菊美多吉走了比別人更艱險的路,操了比別人更細緻的心。3個筆記本中鐫刻的足跡,3個鄉鎮工作時留下的口碑,生命激情燃燒的最後16小時,就是最好的證明。

昂旺扎西記得,5月18日那天,下着小雨,路很難走,菊美多吉卻不斷催促:快些,再快些!

上午,到堯日村召開村組幹部會。中午,頭又痛起來,嚴重高血壓使他經常頭痛、失眠。下午緩過勁來,他又去3個村20戶農家走訪,把村民的困難、建議一一記下。

晚上8點,給瓦日鄉安太陽能熱水器的技術人員到了,菊美多吉匆匆趕回縣城。行至孟託電站,他給妻子打個電話:“這幾天手裏的事情太多,等忙過了就回來。”

忙完手頭事,已是夜裏12點。他太累了,和衣躺在汽車後排座上:“就在車上湊合吧,天亮還得趕路。”

次日早晨6點,手持轉經筒的老阿媽從車邊走過,轉經筒聲驚醒了駕駛員,卻沒能喚醒這個激情似火的康巴漢子。

2012年5月19日,菊美多吉死於突發腦溢血,享年33歲。“別人都說他是好乾部,我們只知道他是好人,是我們心裏的菩薩。”鄉親們樸實的話語背後,是一顆顆被焐熱的心。

他有馬一般的激情,勇敢擔當,留下一顆顆被焐熱的心

菊美多吉已經離去10個月,他的家人仍住在破舊的老藏房裏。

阿媽對記者說,蓋房子的木料早就備好,堆在院子裏都爛了,兒子就是抽不出時間。

年邁的父親老淚縱橫:“兒子是我的驕傲。”

妻子巴姆悲從中來:“第一個孩子流產時,他不在身邊;第二個孩子出生,他第二天才趕到;最小的女兒在肚子裏才兩個月,他就永遠看不見了……”

這個他等不及出生的女兒取名申措,藏語意爲大海,寄託着大海一樣深的思念。

菊美多吉何嘗不想做個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可老百姓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不能掉在地上沒人管”。

明知前面是激流險灘,也要硬着頭皮向前,只因“不逃避,不退縮,既是康巴漢子的勇敢擔當,也關乎黨的執政基礎和幹部尊嚴”。

作爲藏族幹部,菊美多吉把民族團結和睦看得比生命還寶貴。他常說,這裏是我們的家鄉,我們要對得起養育自己的這片土地。

2011年,瓦日鄉開展爲期7天的法制集中培訓,菊美多吉頂着少數村民的不理解甚至牴觸情緒,與工作組一起挨家挨戶、逐村逐寺進行政策和法制宣講。

菊美多吉去世後,許多農牧民開着拖拉機,騎着摩托車,牽着馬,甚至徒步十幾裏山路趕來與他告別。那一晚,家家戶戶點亮酥油燈火,表達對他的敬意和愛意。

一名年輕鄉長的離去,爲啥讓這麼多羣衆難捨難離?

瓦日鄉副鄉長昂旺扎西說,因爲菊美多吉走了比別人更艱險的路,操了比別人更細緻的心。3個筆記本中鐫刻的足跡,3個鄉鎮工作時留下的口碑,生命激情燃燒的最後16小時,就是最好的證明。

昂旺扎西記得,5月18日那天,下着小雨,路很難走,菊美多吉卻不斷催促:快些,再快些!

上午,到堯日村召開村組幹部會。中午,頭又痛起來,嚴重高血壓使他經常頭痛、失眠。下午緩過勁來,他又去3個村20戶農家走訪,把村民的困難、建議一一記下。

晚上8點,給瓦日鄉安太陽能熱水器的技術人員到了,菊美多吉匆匆趕回縣城。行至孟託電站,他給妻子打個電話:“這幾天手裏的事情太多,等忙過了就回來。”

忙完手頭事,已是夜裏12點。他太累了,和衣躺在汽車後排座上:“就在車上湊合吧,天亮還得趕路。”

次日早晨6點,手持轉經筒的老阿媽從車邊走過,轉經筒聲驚醒了駕駛員,卻沒能喚醒這個激情似火的康巴漢子。

2012年5月19日,菊美多吉死於突發腦溢血,享年33歲。“別人都說他是好乾部,我們只知道他是好人,是我們心裏的菩薩。”鄉親們樸實的話語背後,是一顆顆被焐熱的心。

雪域深山的守望者——菊美多吉

你睡了嗎?看你躺在車後熟睡的面容,所有的人都不忍心打擾你,連續的工作讓你太累了,現在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2012年5月19日的這個夜很靜。

這是你的家鄉,你不曾離去的地方,你把年僅33歲的生命全部駐紮在了這裏,無論再苦再累,都不願離開。你說,這片土地養育了你,現在你要給住在這片土地上的親人們踏踏實實的工作,讓他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這就是你最大的願望,即使累倒在了崗位上,你也無怨無悔,就如你入黨申請書中所寫“把畢生的精力獻給黨和人民”,現在你如願了嗎?

百年大計教育爲本

穿過碎石遍佈、彎急道窄、蜿蜒在大山深處的土路,2001年4月,從四川省藏文學校翻譯專業畢業的菊美多吉,來到道孚縣扎拖鄉,成了當地一名鄉鎮幹部。初到扎拖鄉,你黑黑的臉上掛着一副黑框眼鏡,憨厚淳樸的模樣給全村鄉幹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剛到扎拖鄉的你,自願申請去村小支教,你說,教育是改變落後的根本。

這一年七月,因爲連續幾天暴雨,波羅塘村發生了泥石流。這不僅給村裏帶來了巨大的損失,還讓村裏孩子上學的路變得十分危險。

清晨,塌方的這頭,你靜靜地站在這裏,在等待着遠方鮮花般的身影,孩子們背上書包,歡喜地向你走來,你上前大手牽小手領着他們,走過淤泥,把這羣小天使安全的送到學校,你說,這是作爲幹部,也是作爲老師的責任。

村民白德降初每次回憶你,總是語氣哽咽,他說,爲了生計,他本來只會讓家裏三個孩子中的小兒子去讀書,是你的軟磨硬泡才讓他改變了初衷。你知道嗎?他的女兒現在已經在達州讀大專了,是你讓這個小女孩改變了命運。

白德降初說:“那時候,菊美隔三岔五都會到我家中來宣傳入學的好處,他常給我說‘娃娃必須要有文化,這樣纔會有出路。’他見我們家十分困難,還掏錢資助我們,給我的小孩送衣服、文具、生活用品,他是我的恩人!”

爲了給村裏的青壯年掃盲,你忘記了白天辛苦的奔波,積極組織夜校培訓班,自己擔任教師,讓村裏那些已經過了入學年齡的青壯年在忙完農活後參加培訓。你說,不懂漢語,村民出去工作會吃虧。

由於經常停電,你還自掏腰包買來蠟燭,夜校沒有黑板,你跟村上的幹部一起動手做,鋸木、刷漆,你幾乎成了一名實實在在的木匠。每當夜晚來臨,村裏傳來的朗讀聲,總會讓你感到由衷的欣慰。你說,看着很多村民第一次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們臉上洋溢的快樂,就是你最大的幸福。

路通腳下福自來

扎拖鄉位於道孚縣南部72公里處,在大山之間,村與村之間山路崎嶇,車輛根本不能通行,作爲從農村成長起來的基層幹部,你深知交通不便給父老鄉親帶來的巨大困難,你把修路作爲全鄉工作的頭等大事來抓、來想、來謀劃。你說,你要改變這裏的交通,要讓村民行路不再艱難。

爲了修路,你向縣裏爭取回來了一萬多塊錢,資金十分有限,你組織全村羣衆開展義務投工投勞,很多羣衆不願意,你以身作則,與大家一起幹。

在扎拖鄉,土地就是村民的命根子。扎拖鄉的山比較陡峭,可耕種面十分有限,可是修路必然會佔用村民一部分土地,所以想要村民同意修路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爲此,你每天挨家挨戶地做羣衆的思想動員工作,一天不行,就兩天,不厭其煩,周而復始。

你說:“鄉親們,大家想一想,我們爲什麼窮?爲什麼居住在高山的很多人到死都沒有看到過汽車?沒有走出過大山,沒有見過車水馬龍的大城市?現在我們有了資金,可以買來火工器材,我們有自己的雙手,爲什麼不能依靠自己的雙手改變落後面貌呢?修路也是爲我們子孫後代積福。”

羣衆被說服了,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道路很快就修好了。現在扎拖鄉大部分村民家裏都買了摩托車,還有些買了拖拉機,不僅出門方便了,而且耕地也變得輕鬆起來。城裏的物資、村裏的山貨源源不斷進出,羣衆得到了切實的利益。

2010年你來到瓦日鄉,擔任鄉黨委副書記、鄉長。你看到瓦日鄉魯村條件十分惡劣,村民出行只靠一條羊腸小道,車輛無法通行,每逢雨季,地質災害頻發,村民的出行就更爲不便。見此,你又開始爲村民謀劃修路。

根據你在扎拖鄉修路的經驗,你找到縣交通局申請項目,四處籌集資金,由於修魯村的路會涉及到列瓦村村民的切身利益,有部分列瓦村村民反對,你和以前一樣挨家挨戶做工作,說列瓦村的路太窄,車輛都不能開進來,加寬公路不僅能讓魯村的村民走出去,也能讓列瓦村的村民把車開進來,把公路修通的好處,談交通不便的弊端一一說明。如今,魯村通村公路已基本完工,而列瓦村的路面比原先加寬了一倍。

瓦日鄉魯村村支書俄孜降澤說:“菊美對羣衆平易近人,沒有架子。修通村公路時,他經常跟我們一起勞動,一同吃住。他說,他的電話24小時開通,無論白天晚上,你們有事隨便打,我能做到的全部給你們做到。”

從扎拖鄉到龍燈鄉,從龍燈鄉到瓦日鄉,三個鄉,你走了十一年,一路艱辛,你卻不辭辛苦。你說,路難走,就要修,修路才能讓村民走出去,才能讓他們看到更廣闊的天空。

你的疲倦是永遠的沉睡

道孚縣龍燈鄉村民白多與老伴尕她大媽,現在已經八十多歲,白多身體有殘疾,兩位老人無兒無女,生活一直過得很艱辛。

白多大爺回憶說,那年冬天,老伴尕她大媽的眼睛突然瞎了,這讓腿腳不便的他失去了生活的勇氣,有好幾次都差點了結生命。

白多大爺說,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是你帶給了他們生活的希望。那年冬天的一個下午,你走進了白多大爺家的帳篷。說着一口流利的“牛場話”,給他們講了很多新鮮事。

看到兩位老人生活艱辛與不便,你和鄉上的幹部一起湊了一萬多塊錢,在鄉政府附近給兩位老人置辦了一套小房子,從此讓兩位老人的生活能夠得到大家的照顧,就醫也能方便很多。

在把兩位老人從溝裏接到鄉政府時,必須經過夏普龍河,你擔心兩位老人過河會出現意外,拒絕了用馬馱兩位老人過河的建議,你執意將兩位老人一個一個背過去,你說,這樣你才放心。你知道嗎?冬天夏普龍河的水很冷,冷得可以刺透骨髓,可你咬着牙,一聲也沒有吭,你的每一步,都讓兩位老人感到了火的熱度。

那一年新年過後,你帶着尕她大媽到康定去做了白內障手術,讓曾經在黑暗中生活的大媽,再次見到了故鄉的的雲。你聽到了,他們對你的想念嗎?

犛牛總歸會有疲倦的時候,原龍燈鄉衛生院院長馮林斌說,在他的眼裏,你就是一隻不知疲倦的犛牛,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累,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當有一天你疲倦的時候,卻也是你永遠的沉睡。

還記得你剛到龍燈鄉,鄉里正忙着牧民定居點的建設,那正好是開春的時候,牧民中患季節性感冒的人很多,那天,你抱着一個發高燒的小女孩找到馮醫生,在經過馮醫生給小女孩打了退燒針後,情況並未好轉,你二話沒說就抱着小女孩去鎮上看病,直到天黑了纔回來。

第二天,看着你有些發紫的嘴脣,還有那雙紅紅的眼睛,馮醫生堅持要給你你檢查一下身體,你半天不樂意,最後纔不情願的接受了檢查。200/110ml,這是你在量血壓時,馮醫生的檢查結果,震驚嗎?不,你並沒有吃驚,馮醫生百般勸你去大醫院再看看,你說沒事,吃了點降血壓的藥,就又去工作了。

2012年5月18日,你上午在瓦日鄉列瓦村召開堯日大隊村組工作會,中午你匆匆忙忙的吃過午飯,就騎着摩托車趕到了魯村去開展走村入戶的工作,當時的天空還下着小雨,雨水打溼了地面,卻沒能阻擋你的腳步,直到晚上八點左右工作才得以結束,但你並沒有去休息,而是搭着表弟的車,急忙趕到道孚縣城。你說,給瓦日鄉安太陽能熱水器的技術人員到了,你必須要跟住房和城市規劃局的工作人員接洽。

凌晨十二點,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奔波,你跟表弟回到黨校租住的房子準備休息,但你不忍心打擾熟睡的值班人員,加上一天的疲憊,你對開車的表弟說,就在車上湊合一晚,於是就在後座上睡下。

19日凌晨五點,表弟拍着你的手,想要叫醒你,卻觸碰着一片冰涼……

這片土地你從未離開

你走了,沒有留下一言一句。

你的阿爸說,擡頭是天,低頭是地,你就是中間的頂樑柱。你是這個家唯一的兒子,按照風俗,你本該是這個家的“當家人”,但你卻選擇了現在的工作,義無反顧。

你走了,你的阿爸總覺得房子少了支撐,臉上總有股說不出的哀傷,但每當他看到你的兒子貢嘎的時候,就會在這哀傷的情緒裏帶着一絲不能割捨的思念。他說,孫子長着一張兒子的臉,看到孫子就讓他想起了你,感覺你還在這個屋裏,從來都沒有離開。

你的妻子昂旺無意中翻開你的照片,你的兒子貢嘎興奮的指着相片中的你說:“這是爸爸、這是爸爸。”接着又疑惑的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你的妻子昂旺看着兒子期盼的目光,無聲……

你的妻子昂旺說,你騙了她,在你們第一個孩子降臨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你沒能陪伴在她左右,給她鼓勵,沒能第一時間抱着孩子,說你愛他。你說,老百姓需要你,你就要好好的把事情做好做完,不能讓老百姓等着。在你的妻子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你說,你一定會陪着她,讓她放鬆,讓她不要害怕,但你沒能實現這個承諾。

還記得妻子昂旺向你發脾氣,說你幫助別人這麼勤快,但卻從來不幫她嗎?她並不是說讓你不要去工作,只是希望你能多點時間陪陪她,但你每次都只是笑笑,從來不解釋,因爲你相信,妻子懂你。

你知道嗎?每次你放假回家看孩子,就是妻子昂旺最開心的時候,因爲這個時間你才屬於她。你平常工作太忙,一個月都難得回去一次。很多時候,你都是路過妻子昂旺教書的學校時,在學校外與她短暫的聊上十多分鐘,又匆忙的離開。

你幾乎把全部的愛都給了這片土地,你說,這是你的家鄉,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但這裏太窮,你之所以不願離開,就是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去改變這裏的貧瘠,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你走了,在奔波與忙碌中。現在,你再也不能聽到鄉親們對你的呼喚,再也見不到阿爸慈祥的臉龐,再也觸不到妻子柔弱的肩膀,再也抱不到子女幼小的身軀,你如願了嗎?

聽……鄉親們心中的聲音,他們說你沒有離開;聽……親朋好友心中的聲音,他們說你並沒有走,他們所有人都相信你會一直靜靜地守望着這片土地,看着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幸福安康——因爲你的根就在這裏。

一段情留給妻兒沒有照過全家福——菊美多吉

紮根12載,一生愛民情。菊美多吉,你把一生的情和愛都播撒在高原。你堅守一個崇高的信仰,你的胸懷,就像草原一樣遼闊……

一段情留給羣衆 大媽家多了個兒子

採訪龍燈鄉一村村民尕她大媽,她沉默許久,說:“活了80多,沒見到菊美多吉這麼好的人。”

2009年冬天,你在下鄉途中,看到一位身背水桶的老人,顫顫巍巍在寒風中行走……你立即下車,去幫老人背水。

原來,尕她大媽家只有她和85歲的老伴兩個人。老伴下肢癱瘓,臥牀多年;大媽患有白內障,還肩負全家生活重擔,背水、撿牛糞、磨青稞、放牧都靠她。看着兩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和簡陋的帳篷,你眼裏噙滿淚水。

從那時起,大媽家裏多了個兒子。你接過大媽背水的桶,水缸常映着你的臉;你把青稞麥送到加工廠磨成面,山路上少了大媽彎駝的背影;你撿回的牛糞燃起的火,溫暖着她家的帳篷;你擺的龍門陣,驅趕着他們的寂寞;你講的新鮮事,舒展着他們臉上的皺紋。

新年,你放棄與家人難得的一聚,在鄉政府附近租了個小房子,與同事一道幫大媽和癱瘓的老伴住進新家。爲讓他們晚年過得更好,你又把大媽帶到康定醫院做了白內障手術。尕她大媽流着眼淚說:“我們一輩子無兒無女,菊美就像親生兒子一樣。”

你本來工作繁忙,做尕她大媽家的事,不是在熹微的晨光裏,就是在如幔的夜色中。你說,心中真有愛,再忙也有閒!

你把同事當成自己的兄弟。一位同事騎摩托下鄉摔斷了腿,你連夜驅車送醫院。他傷痛,你抱着他,安慰他;他住院,你守候他,幫他導尿管,爲他洗便盆……

一個冬日,在下鄉時見一老大爺蜷縮在路邊,你停住摩托,俯身去扶,“老大爺,老大爺……”老人凍得不行了,你趕緊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老人身上……

“有困難找菊美”,這是鄉親們口口相傳的一句話。2005年11月,深夜,扎託村村民貢尼的妻子難產,急需找人送醫院。他們想到了你。藏族有個風俗:“寧擡一具屍體,不碰一個孕婦”,但你毫不避諱,立即駕着小車,將孕婦送至縣醫院。

一段情留給阿爸 木料見朽老屋依舊

菊美多吉,阿爸說,你走後的日子,他睡覺都開着手機,聽着手機響,彷彿還是兒子打來的,他感覺你還會回來。

是的,你應該回來,阿爸需要你。牧民們都搬進了嶄新的定居房,可你阿爸還住在狹窄破舊的老屋裏。

七年前,你曾經對阿爸許諾:修新房子,讓苦了一輩子的阿爸阿媽住得寬敞點、舒適點。2006年4月,阿爸把木料備好了,等着你回來規劃。那時,你在扎拖鄉。那裏的通村公路修得如火如荼,組織村民投工投勞,你連被子都捲了去,哪有時間回家張羅建新房。

2007年藏曆新年,你讓阿爸把匠人和親戚請到家裏吃飯,說好了過完年就動工修房子。可回到鄉里,正趕上扎壩片區旅遊宣傳工作拉開序幕:印發宣傳單,拍制宣傳片,舉辦“爬房子”比賽,活動一個接着一個,你一去就忙得脫不開身。

2009年,四川省的重大民生工程——“牧民定居行動計劃”在牧區啓動。你全身心地投入,抓質量,抓進度,起早貪黑在工地,一連幾個月沒回家。

阿媽說,別人家都住上新房了,我們家的建材還堆在院子裏。阿爸說,多吉娃子太忙了,高血壓那麼嚴重都沒時間去治,哪裏還有空回來修房子。

記者站在你家房前,天空瀰漫的細雨,淋着這堆紋絲未動的木料,木已見朽,老屋依舊。

你說,老阿爸對你的理解和寬容太多太多。

阿爸生病,姐姐和親友都趕來了,你卻在扎拖鄉波羅塘村拉嘎家搶救正被泥石流吞噬着的財產。爺爺去世,你是家裏唯一的孫子,按理應該回家送終,你卻在去省農科所、種子公司的路上奔忙。

你是阿爸的獨子,本應該留在家中更多地盡孝心。但你卻給自己安了一個流動的家,真正的家倒成了客棧。阿爸阿媽卻從來沒有責怪過你,爲有你這樣的兒子感到自豪。

一段情留給妻兒 沒有照過全家福

菊美多吉,你走了,留下淚眼汪汪的妻子、4歲的兒子,還有三個月前纔出世的你沒有見過面的遺腹女兒。你多想盡好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職責,但對家人,你一直都極少顧及。

2008年,妻子在紅頂鄉小學教書,和你工作的扎拖鄉相距10多公里,你卻很少有時間去看望她。妻子有了身孕,在坐拖拉機家訪途中,由於山路顛簸,傍晚感覺腹部疼痛,打電話讓你送她去醫院,可你還在偏遠的農家走訪。等你第二天把妻子送到醫院,孩子已經保不住了,那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

2009年,妻子又有了身孕。藏曆新年前夕,是妻子的預產期,說好了,你把妻子送到塔公鄉丈母孃家,並陪着妻子和老人過年。結果,你不但年節沒有陪他們,連送妻子回孃家的話都食言了。當妻子獨自走在回孃家的路上,你不斷在電話裏對妻子叮囑:“走慢點,當心點啊……”

1月25日,是藏曆年大年初一,兒子貢嘎曲扎的出生給你帶來歡欣,你卻一直在忙碌:下鄉送溫暖,看望貧困戶,組織鄉上節慶文化活動,節日值班……

一次,頑皮的兒子被狗咬傷了,鮮血直流,家裏的老人萬分焦急地給你打電話。當時,你在瓦日鄉布日俄村,村會議室坐滿了前來聽你宣講的村民。你強忍心中的焦急,託付幺叔送兒子進醫院。

至今,你們都沒有一張全家福,沒有和兒子一起照過相,你和妻子的結婚照還是她陪你到成都治療高血壓時補拍的。妻子理解你,她說,你一直都在努力補償,用各種方式表達對她和孩子的愛心。

2009年你去州里開會,想到在鄉下教書的妻子,就在康定城裏給她買回一件毛衣。妻子說,這件紅色的毛衣,是你送給她的唯一的禮物。她一直珍藏着。

你說,作爲兒子、作爲丈夫、作爲父親,你留給家庭的,是永遠的愧疚和遺憾。

但是,親人們懂你的心,記你的情;高原人民懂你的心,記你的情。

菊美多吉,家鄉的鮮水河已經成爲一條思念的河,你的足跡已經開出燦爛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