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丁香花開時作文

撐着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個丁香一樣地/結着愁怨的姑娘。——題記

又是丁香花開時作文

與同學談笑着走過初一的教室,風中夾雜着花圃中傳來的淡淡的丁香花味。窗邊一個長髮女孩捧着一本詩集,安靜地看着,與嘈雜的教室形成鮮明的對比。恍惚間,我又想起了去年此時那個有着丁香氣質的她。

她是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女生——黑亮的長髮,象牙色的皮膚,光潔的額頭,水靈的眼睛。雖然記憶中的她總愛穿着一條舊色的碎花連衣裙,腳上永遠是一雙普通的運動鞋,但她的出現總是吸引着衆人的目光,男生多是驚豔,女生則多是嫉妒。這個美麗的女孩,就像是一朵芬芳而憂鬱的丁香花,在寂寞中靜靜地綻放。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種不知源自何處的偏執:有美貌的女子,多半沒有頭腦。可她卻將美貌與智慧完美地集於一身——她的成績像她的外表一樣光鮮奪目。可她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變着法兒地小家子氣般顯擺。她坐在我的斜前方,靠着窗戶,微微轉頭,就能望見那片藍水晶般清澈的天,天上飄着幾絲遊雲,陽光照耀在桌上,看起來很溫暖。風很輕柔地吹着,空氣中氤氳着濃郁的丁香花味。風撫上她絲綢般的發,撩起額前的劉海,長而密的睫毛在那兩汪黑色的湖裏投下兩排倒影,宛若在愜意之外又添些許哀傷,很像是從書中走出的憂鬱而又不屈的林黛玉。

那天,我獨自回到教室,看見她像往常一樣坐在窗邊。顯然她並沒有發現我,她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淡紫色的盒子,時間磨平了盒子的棱角。她慢慢打開盒子,裏面躺着一隻口琴,有些陳舊,卻依舊可見精緻。她輕輕撫摸着口琴,彷彿那是她的全世界。然後憂傷地拿起,放到豐潤的脣邊,一段優美的旋律像清泉般流淌出來,迴盪在整個教室裏,也傳向遠方。這是一首不知名的歌,舒緩的調子裏浸滿了離愁,聽得出演奏者的懷念。我不忍打擾這神聖純潔的白衣女子和這首隻屬於她的曲子。

後來,我們成了朋友。我和她其實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她喜歡靜靜地看着天,看着遠方,心血來潮時寫下幾句怪異的詩句;她愛吹口琴,我坐在一旁陶醉其中,依舊是那首曲子,卻百聽不厭。

再後來,聽說了她的身世,我寧願那些只是和她有着同樣姓名的另一個人的故事。她的`生母在她幼小的時候就和她父親離了婚,她跟隨父親生活。後來,父親又重新組建了家庭,後母是個優雅的南方女子,對她雖沒生母好,卻也並不刻薄。可弟弟的出生,奪走了她父親與後母的注意,父親變得極少管她。那隻口琴是她生母與父親離婚時匆忙給她的。

沒來得及細問,她就已經走了,跟隨生母去了江南那個詩意的小鎮。像徐志摩般匆匆走過,不帶走一片雲彩。她給我留下一封帶着她特有的丁香花味的信箋,內容只有兩個字——珍重。

人生中有許多過客,有些人只是匆匆停留便離開,留不下任何痕跡,而她留下的是永久怡人的丁香花香。

窗口的女孩輕輕念出聲來:“我希望逢着一個 / 丁香一樣地 / 結着愁怨的姑娘。”我停下腳步,像去年的她那樣笑得雲淡風輕。也許在未來的某年某月,我還能在詩意的雨巷,踩着斑駁的青磚,遇見撐着雨傘、帶着丁香般憂愁的她,然後相視一笑,擦肩而過。

用力嗅了嗅,啊,又是丁香花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