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入殮師的工作感想

90後入殮師的工作感想

90後入殮師的工作感想

第一次爲逝者化妝,連聲說“對不起”

說起入行,小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滿滿地呼出來。因爲當初選擇這個專業,她也曾像大多數同班同學一樣,爲堅持自己的選擇,經歷了一場“力排衆議”的艱難過程。

現在在她看來,仍然覺得入行很不可思議。她曾幻想自己是“肩負人類迴歸大自然使命的super man(超人)”,但實際上崗後才發現,超人也是需要承受“世俗偏見”壓力的。

小可在殯儀館擔任一線工作,被分配在防腐部。工作的每一天,她都需要直接與逝者零距離接觸。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爲逝者穿衣服,握住他的手是冰涼的;第一次嘗試着爲逝者刮鬍子,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刮疼……”

小可性格外向,時常笑呵呵的,她還主動爆出自己不少囧事:“第一次爲逝者擦粉底時,師傅教我要橫擦眼睛部分,然後,擦的過程中不經意順豎着擦了一下……沒想到逝者眼睛突然張開了,嚇得我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輕輕地將他的眼部閉合。”還有一次,小可在化妝時,突然聽到逝者的喉嚨發出“呵啊”一聲,一口氣從逝者嘴中吐出來。當時小可“哇”地一聲,跳了好遠。說起這些囧事,小可紅着臉告訴記者:“一個是因爲太突然,再一個是因爲怕他有呼吸道傳染病。從那以後,我對工作變得更謹慎了,同時也變得更坦然。因爲我心裏知道,我是爲他們服務,如果,我盡心盡力,他們應該也會感謝我的。”

入殮師的工作場所是在地下室,獨自面對逝者對於入殮師來說是家常便飯,見多了死亡,小可也愈加明白生命的可貴。在接到無名氏遺體時,小可會想:他們的親人聯繫不到他們得有多着急;接到自殺的逝者,小可會心生感慨。小可說,“面對他們,我能做的只有爲他們制定一個適合他們的妝容”,也就是根據遺體的死亡類別、體表完整性、肌體含水量,以及體腔內部是否有積液等質量情況,確定防腐劑和消毒劑的使用計量,制定清潔、消毒、整容、修復及防腐方案

“有的家屬會害怕,不敢接近,這時我心裏也很難過。”小可說,通過自己的努力,恢復逝者的面貌,她也會有成就感。

爲小姑娘輕輕穿上皮鞋,讓她漂亮地離去

小涵是一個幹練的女孩,一旦確定目標,就從來不怕閒言碎語。從大學填報志願到走上殯葬服務工作崗位,一切都在按照她的內心規劃進行。她也從未向家人隱瞞過什麼。當然,小涵的父母對女兒的工作也頗爲理解。小涵決定從事這份職業,父母從未阻止,只是問她有沒有做好承受壓力的準備,“我說,這些我都知道,他們就沒有再問”。

“這只是一份普通工作,和記者一樣,只不過乾的活不一樣罷了。”在接受新快報記者採訪時,小涵坦言,即便自己覺得沒什麼,但她也並不是逢人就提起自己的職業。有時候,當被不太熟的親戚或鄰居問起時,她也只輕描淡寫地說在外打工。小涵強調,她這麼說並不是怕被嫌棄,只是不願意去回答一連串的奇葩追問,“懶得去解釋”。

說起入殮師,小涵認爲,自己是爲了讓逝者有尊嚴地離去。記得第一次實習時,住在醫院的太平間,有一次半夜裏接到電話去科室接人,到了才知道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得了白血病沒挺過去。“在病房門口,她媽媽拉着她的手始終不肯放開,哭着喊她的名字,哭得暈了過去。奶奶過來抓着我的手跟我說,你看這是她最喜歡的小皮鞋,麻煩姐姐輕一點,不要弄疼妹妹了,她最愛漂亮了。”

小涵並沒有辜負奶奶的期望,她輕輕地爲孩子穿上小皮鞋,細細地撲粉、化妝。因爲化療孩子失去了烏黑的頭髮,小涵還專門爲孩子戴上假髮……小涵還清楚地記得,爲孩子化妝時,她掉下了眼淚,那是她第一次在工作的時候掉眼淚,她心裏十分難過:“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逝去,留下的大人們要承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特別是媽媽,辛苦懷孕十月生下來的寶貝,無情地被病魔帶走,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

小涵是個十分漂亮的姑娘,但說起男朋友,小涵說,也有人給她介紹,但她都不敢去認識,怕自己的工作讓男孩子覺得不好,“就算真的碰到一個不介意的,也難保他的家人朋友不反對”。

對於工作,小涵說:“幹一行愛一行,希望自己能讓逝者乾淨整潔地走完最後一程。”而對於愛情,小涵豁達地說一切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