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對一個國家來說，擁有一個講真話的作家就等於有了另外一個政府。
2、就在這關鍵時刻沙皇猶豫了起來：有必要弄得這麼激烈嗎？需要冒這種爆炸性的風險嗎？用平和的方式，順其自然，對肇事者不做特殊追究不是更好嗎？
3、宇宙中有多少生物，就有多少中心。我們每個人都是宇宙的中心，因此當一個沙啞的聲音向你說你被捕了，這個時候，天地就崩潰了。
4、從你那乾澀的嘴脣裏沒有發出一點聲息，因而過往的人們便把你和你的劊子手們誤認爲是一起遛彎的好朋友。我自己也有過許多次喊叫的機會。
5、除了知情權以外，人也應該擁有不知情權，後者的價值要大得多。它意味着高尚的靈魂不必被那些廢話和空談充斥。過度的信息對一個過着充實生活的人來說，是一種不必要的負擔。
6、只要還能在雨後的蘋果樹下呼吸，就還可以生活。
7、苦難有多深，人類的榮耀就有多高遠。
8、這條水流和以前各股還有一個不同的地方，這次不用講客套，用不着先抓一家之主，然後再瞧瞧怎樣處置他的家屬。相反，這次一下手就是連窩端，必須全家一起抓，甚至特別留意不讓十四歲、十歲、六歲的子女逃掉一個：全家必須一個不剩地出發到一個地方去，一起被消滅。
9、世界正在被厚顏無恥的信念淹沒，那信念就是，權力無所不能，正義一無所成。
11、我們的生命，我們的精神，必須產生於我們自己的理解，我們自己的文化氛圍。
12、獻給沒有生存下來的諸君，要敘述此事他們已無能爲力。但願他們原諒我，沒有看到一切，沒有想起一切，沒有猜到一切。
13、我們，別人也是這樣：當遭到良心懲罰的打擊時，那麼它會穿過整個身心，一直穿過整個人生。那以後有人還能挺住，有人則不。
14、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條生活的道路。
15、如果不相信有神，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16、一個作家的任務，就是要涉及人類心靈和良心的祕密，涉及生與死之間的衝突的祕密，涉及戰勝精神痛苦的祕密，涉及那些全人類適用的規律，這些規律產生於數千年前無法追憶的深處，並且只有當太陽毀滅時纔會消亡。
17、有限的人手中的無限的權力總是導致殘忍。
18、文學，如果不能成爲當代社會的呼吸，不敢傳達那個社會的痛苦與恐懼，不能對威脅着道德和社會的危險及時發出警告--這樣的文學是不配成爲文學的。
19、永遠不要鼓勵人們去尋求快樂，因爲快樂本身不過是市場的一個偶像罷了。而應該鼓勵人們互愛。一頭野獸在咆哮眼前的'獵物時會感到快樂，而我們人只有在互愛時感受愛，這是人類可以取得的最高成就。
20、如果說，我們百般努力，至今仍未看見、仍未觀照到不朽的、清晰的真理，這也許正是因爲，我們還正在向某處運動，我們還在生活...
21、總盯着過去，你會瞎掉一隻眼；然而忘掉歷史，你會雙目失明。
22、肚子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它從不記得過去的好處，到了明天它總是索取更多。
23、如果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在某個地方有一些壞人，陰險地幹着壞事，只須把他們同其餘的人區別開來加以消滅就行了。但是，區分善惡的界限，卻縱橫交錯在每個人的心上。誰能消滅掉自己的一小塊心呢？
24、人民的精神生活比疆土的廣闊更重要，甚至比經濟繁榮的程度更重要。民族的偉大在於其內部發展的高度，而不在其外在發展的高度。
25、人們不停地重複着，而眼睛在嘿嘿地竊笑。是的，在公然地嘲笑、戲弄。彼得格勒的居民一向是愁眉苦臉的--他們表現得愉快才叫人感到奇怪呢。
26、富農這個像抽人的鞭子似的術語的含義不可遏止地膨脹着，到一九三零年的時候，已經一般地把所有堅實的農民--經濟上堅實的，勞動上堅實的，甚而不過是信念上堅實的農民，都冠以這樣的稱號。富農的外號被利用來打碎農民的堅實性。
27、只有上帝能做出這種判斷，凡人沒有這種能力。
28、人類的二十世紀比之前的任何一個世紀都更血腥殘忍，而且二十世紀的前五十年根本沒有絲毫減少任何恐怖。
29、時間不能救贖一切。
30、人們的幸福並不取決於富有的程度，而是取決於心與心的關係和我們的生活觀。這兩點永遠由我們自己作主，而這就是說，人們只要自己願意，隨時可得到幸福，任何人都不能妨礙他。
31、在"黃金"水流中關起來的是些什麼人呢？所有在十五年前經營過"實業"、做過買賣、靠手藝掙過錢因而照國家政治保衛局的想法可能會保存下黃金的人。但恰好他們往往是沒有黃金的：他們有過動產、不動產，所有這些，在革命中都失掉了，被沒收了，什麼也沒有留下來。
32、如果我們毫無根據就原諒斯托雷平的話，我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33、不管你祈禱多少次，坐牢的期限總不會縮短。你還是得從頭坐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