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功的經典語錄

關於韓少功經典語錄

韓少功的經典語錄

1、虛無之外,還有迷惘,絕望,焦慮,沒意思,荒誕性,反道德,無深度,熵增加,喪失自我,禮崩樂壞,垮掉的一代,中心解構,過把癮就死,現在世界上誰怕誰……人們用很多新創的話語來描述上帝死了之後的世界。上帝不是一個,連羅馬天主教會最近也不得不訓示了這一點。上帝其實是代表一種價值體系,代表摩西十誡及各種宗教中都少不了的道德律令,是人類行爲美學的一種民間通俗化版本。上帝的存在,是因爲人類這種生物很脆弱,也很懶惰,不願承擔對自己的責任,只好把心靈一股腦交給上帝託管。這樣,人在黑夜裏的時候,上帝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人就前行得較爲安全。——韓少功

2、但這些多樣而且多變的意識形態後面,透出了他們彼此相通的情懷,透出了共同的溫暖,悄悄潛入我們的心靈。他們的立場可以是激進主義也可以是保守主義,可以是權威主義也可以是民主主義,可以是暴力主義也可以是和平主義,可以是悲觀主義也可以是樂觀主義,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呈現出同一種血質,組成同一個族類,擁有同一個姓名:理想者。——韓少功

3、我忘不了尼采遙遠的哭泣。也許,理解他的瘋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是理解人的宿命。理解他寫下來但最終沒有做下去的話,更是不容易的——那是理解人的全部可能性。 在《創造者的路》一文中,他說: “他們扔給隱士的是不義和穢物,但是,我的兄弟,如果你想做一顆星星,你還得不念舊惡地照耀他們。”——韓少功

4、理想從來沒有高純度的範本。它只是一種完美的假定——有點像數學中的虛數,比如 。這個數沒有實際的外物可以對應,而且完全違反常理,但它常常成爲運算長鏈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支撐和重要引導。它的出現,是心智對物界和實證的超越,是數學之鏡中一次美麗的日出。——韓少功

5、如果他真正看透了他面前的世界,就應該明白理想的位置:理想是不能社會化的;反過來說,社會化正是理想的劫數。理想是詩歌,不是法律;可作修身的定向,不可作治世的藍圖;是十分個人化的選擇,是不應該也不可能強求於衆強加於衆的社會體制。理想無望成爲社會體制的命運,總是處於相對邊緣的命運,總是顯得相對幼小的命運,不是它的悲哀,恰恰是它的社會價值所在,恰恰是它永遠與現實相距離並且指示和牽引一個無限過程的可貴前提。——韓少功

6、故鄉存留了我們的童年,或者還有青年和壯年,也就成了我們生命的一部分,成了我們自已。它不是商品,不是旅遊的去處,不是按照一定價格可以向任何顧客出售的往返車票和週末消遣節目。 中國的“悲”含有眷顧之義,美使人悲,使人痛,使人憐,這已把美學的真理揭示無餘。在這個意義上來說,任何旅遊景區的美都多少有點不夠格,只是失血的矯飾。——韓少功

7、他們不會一般化地反對自利,只是反對那種靠權勢榨取人們奴隸式利他行爲的自利。而刻意倡導利他的人,有時候恰恰會是這些人——當他們手裏拿着奴隸主的鞭子。理想者也不會一般化地反對庸俗,只是反對那種吸食了他人之血以後立刻嘲笑崇高並且用“瀟灑”、“率真”一類現代油彩打扮自己的庸俗。而刻意歌頌崇高的人,有時候恰恰會是這些人——此時的他們可能正在叩門求助,引誘他人再一次放血。——韓少功

8、孤獨的憤怒者不再是孤獨,博大的悲寂者不再是博大,崇高的絕望者不再是崇高。——(名人名言)

9、在一箇舊貴族留下的大別墅裏,燈火輝煌,豐盛的晚宴如常進行,留聲機裏播送着假日和盛情。在一大羣快樂的黨政要人裏,只有吉拉斯在燈光找不到的暗角里,像突然發作了熱病。他看到革命前爲貴族當侍者的老人,眼下仍然在爲他和同僚們當侍者。他看到革命前爲貴族拉貨或站崗的`青年,現在仍然在風雪中飢餓的哆嗦。惟一變化了的,是別墅主人的面孔。他突然發現自己面對着一個刺心的問題:勝利的意義在哪裏?——韓少功

10、故鄉意味着我們的付出——它與出生地不是一回事。只有艱辛勞動過奉獻過的人,才真正擁有故鄉,才真正懂得古人“遊子悲故鄉”的情懷—-無論這個故鄉烙印在一處還是多處,在祖國還是在異邦。沒有故鄉的人身後一無所有。而萍飄四方的遊子無論是怎樣貧困潦倒,他們聽到某支獨唱曲時突然涌出熱淚,便是他們心有所歸的無量幸福。——韓少功

11、我已來過法國三次,這個風雅富貴之邦,無論我這樣來多少次,我也只是一名來付錢的觀賞者。我與這裏的主人碰杯、唱歌、說笑、合影、拍肩膀,我的心卻在一次次偷偷歸去。我當然知道,我會對故鄉浮糞四溢的墟場失望,會對故鄉擁擠不堪的車廂失望,會對故鄉陰沉連日的雨季失望,但那種失望不同於對旅泊之地的失望,那種失望能滴血。血沃之地將真正生長出金麥穗和趕車謠。——韓少功

12、那些平時看起來巨大無比的幸福或者痛苦,記憶或者忘卻,功業或者遺憾,一旦進入經度與維度 的座標,一旦置於高空俯瞰的目光之下,就會在寂靜的山河之間毫無蹤跡——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也永遠不會發生。——韓少功

13、科學正在被自己孕育出來的物質主義所激變,民主正在被自己催養出來的個人主義所腐蝕,市場正在被自己呼喚出來的消費主義巨魔所動搖和殘害。——韓少功

14、意識形態不是人性的惟一剖面。格瓦拉可以過時,吉拉斯也可以被消解,但他們與仿格瓦拉和僞吉拉斯永遠不是一回事。他們的存在,使以後所有的日子裏,永遠有了崇高和庸俗的區別。——韓少功

15、很長時間內,我也在實利中掙扎和追逐,漸入美的忘卻。平寧而富庶的我們開始習慣這樣的政治:一個叢林裏的“紅色高棉”,第二職業是爲政府軍打工。我們開始習慣這樣的宗教:一個講堂上仙風道骨的空門大師,另一項方便法門是房地產投機的盤算。我們開始習慣這樣的文人多元:在北京的派別紛爭可以鬧到沸反喧天不共戴天的程度,但紛爭雙方的有些人,一旦到了深圳或香港,就完全可能說同樣的話,做同樣的事,設同樣的宰客騙局,打探同樣的異性按摩,使人沒法對他們昨日的紛爭較真。——《完美的假定》我們無須幼稚到這種地步,在這個園子裏爭奪蘿蔔的時候,就羨慕那個園子裏的蘿蔔無人問津,以爲那些人對白菜的爭奪,都是四海之內皆兄弟的擁抱。——韓少功